清晨。
当柳冰从床上醒来。
第一时间,便是下意识找自己的手枪。
“已经没事了,孩子。”柳远山坐在她身边,喝了一口浓茶。
“楚枫呢?”
随着记忆涌现,柳冰第一时间便想到楚枫。
昨晚。
如果不是他挡在自己面前,可能她已经死了。
“他没事。”
闻言,柳冰总算是长出口气。
说起来,楚枫还真是有些小聪明。
知道第一时间去拿自己的手枪。
要不然的话,以那个杀手的狠辣……可能昨晚,她们两人都得交代在那里。
柳冰想起什么,第一时间摸了摸自己肋骨。
“我……好了?”
她可是清晰记得,自己明明断了几根肋骨,鲜血直流。
怎么现在……
如果不是背上和腰上留下的几道伤疤,她甚至觉得,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楚枫治好的你。”
闻言,柳冰细长的睫毛微微挑动。
她似乎有些理解,爷爷为什么会对那个人如此上心了。
同一时间。
一辆滴滴正往东山小区快速驶去。
楚枫看着窗外,望着窗外一排排行道树,点燃一根香烟。
他自然是接父母去别墅的。
自己父母。
两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
如果不是父亲当初咬牙进城打工,用微薄工资送他上学,可能他现在都已经辍学,回家种田。
他听母亲说过,早年的父亲,其实很爱喝酒抽烟。
可生下他后,便再也没碰过。
那是一笔很大的开支,钱都拿来养他了,根本买不起。
因此。
楚枫在打滴回家之前,专程去买了几大瓶郎酒,也给母亲买了一条金项链。
重活一世,总算能回来,好好孝顺父母。
转眼。
到了东山小区门口,由于是单行道,眼见着一辆路虎车堵在门口。
滴,滴——
喇叭声响起。
“让。”
路虎车上,开车的男人,高声道。
楚枫眉头微微一皱。
他看到了老熟人。
戚蓉和陈昆。
这对母子,上次对父母冷嘲热讽,还想和妹妹定亲,被他赶走。
怎么又来了?
滴,滴——
又是一阵急切喇叭声。
“给我让开!开个破车别挡路。”陈昆探出头,皱眉开口。
“开路虎了不起啊。”滴滴师傅显然也有些上头。
“师傅,就这下吧,不用进去。”
“好。”
等到下车,楚枫明显看到,对面路虎车上,陈昆的脸色大变。
刚才的凶横气势,也一下子消失不见。
“这么巧啊。”楚枫皮笑肉不笑。
陈昆眼神躲闪,摇上窗户,一脚油门离开了小区。
楚枫心中奇怪。
但也没有细想,只是提着酒和项链,朝自己家门口走去。
他有些期待。
也不知道,母亲戴上项链,会不会开心地出门走两圈,显摆显摆?
奈何。
走到一半,他的笑容微微一僵。
家中的门,没有锁。
空无一人。
而且,各种箱子柜子凌乱无比,显然是进贼了。
联想到刚才,陈昆的心虚,楚枫双拳微微捏紧。
果然,人分三六九等。
有些人就算是运气好有了些小钱,可以占便宜的时候,也会毫不犹豫出卖自己人格。
天生犯贱!
不过,家里也没什么值得偷的东西,短暂愤怒之后,楚枫便冷静下来。
比起掉了东西。
他更在意的是,为什么父母妹妹出门了,都不知道锁一下门?
很早以前,他们家就进过贼,那之后,父母可是从来不会忘记锁门,临走前都会再三检查。
坐在沙发上,正想打电话时。
楚枫的手机,忽然响了。
一个熟悉的号码。
正是那日拍下他的夜明珠,并且,要求和他见面的人!
他清楚记得,当时那人的短信。
“楚枫,这个周末,凤鸣山庄,不来,后果自负。”
接通电话。
楚枫沉声道:“今天才星期六,你什么意思?”
电话那边,有些尖锐的声音传来:“别激动,我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而已。”
“都绑走了我家人,还让我别激动?”
楚枫近乎咬牙出口。
“放心,只要你乖乖过来,我不会拿他们怎么样。”
挂断电话。
楚枫的脸,阴沉如水。
关门,出小区,打了个出租。
“凤鸣山庄。”
凤鸣山庄。
坐落于大理东南。
也是一个别墅区,不过和御林不同的是,传闻这整个小型山庄,都被一个大老板包了下来。
没人知道老板的名字。
不过,凤鸣山庄之所以出名,还是因为它门口处,有一座巨型的神鸟雕像!
有人估算过,
那雕像重量,不下十吨!
此时。
一道带着面具的身影,跪在山庄广场。
如果楚枫在这里,一定能认出,这是昨天他放走的那个面具男。
啪!
一道鞭子,抽在他背后。
周村本就是武者,身体素质远非常人能比,可这一鞭落在他背后,仍然皮开肉绽。
力度之大,可想而知。
“凤主,息怒……”一旁,中年男人略微尖锐的声音响起。
和不男不女的声音一样,男人长着一张阴阳脸。
“息怒?”正在挥鞭的女人,面无表情:“三个武人,还有一个二段中级,连个普通人都抓不住,阴虱,你告诉我,怎么息怒?”
被叫做阴虱的阴阳人,只能低头,没有回应。
女人冷哼一声:“还有你,不是说你的小鬼,中了就无解么?怎么被一个三流医生给解决了?”
阴虱脸色难看。
他也不知道啊。
那小鬼,可是他精心养了二十年,专门拿来对付柳远山的东西!
可谓组织内,压箱底的,准王级武器!
此刻被质问,阴虱只能低头:“凤主,那小子应该在路上了,等会儿我会让他知道后果。”
啪!
一道鞭刃向阴虱抽来。
可是被他躲过。
“凤主?”阴虱眯眼。
“哼。”女人丝毫不在意:“找一个小鱼小虾报复,有什么用?别忘了我们主要目的。”
阴虱低头:“是。”
“我先去汇报,出了这么大岔子,你们自己想办法补上,要不然,自尽吧。”
阴虱并未回复,只是神色阴冷,目送女人上车。
这个女人。
正是凤鸣山庄的老板,
之所以没人知道名字,是因为她根本没有名字。
换句话说,她的名字,就叫凤鸣。
他们组织内部,都是以代号行事。
此刻,凤鸣看了眼车后,被绷带缠住嘴的一对中年夫妇,和一名小女孩儿。
“愣着做什么,把他们弄下去。”
“杀人可以,别弄脏我的院子。”待两人将楚枫父母妹妹搬下车,凤鸣留下一句话后,扬长而去。
她不担心这两人出什么岔子。
组织培养出来的精锐。
解决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还不至于出什么问题。
至于为什么养的小鬼,会被楚枫解决?
她分析过,兴许只是运气。
鬼修,杀人无形,确实可怕,但,弱点也很多。
一个道院的桃木剑,或者佛门护身符,都可能对它造成重伤。
兴许只是,楚枫身上有什么祖传护身的东西而已。
毕竟,资料履历摆在那里,
那小子,确实只是个普通人。
如果真有能和阴虱媲美的身手,昨晚也不需要刻意去捡枪,对付周村三人了。
总而言之。
楚枫在她眼里,不过是运气好一点的臭鱼烂虾而已。
汽车行驶出庄园。
忽然急刹。
凤鸣眼见着前方之景,一双眼睛,再也没挪开过。
百米开外。
那足足重达十吨有余的神鸟雕像,早已不在原地,而是,被一个年轻人单手抬起。
地板在龟裂哀嚎。
大地好似在轻颤。
年轻每走一步,
都如死神丧钟,重重踏在凤鸣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