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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说咱家小六那厚脸皮,是随了他娘吧?你们还都不相信!瞧瞧这丫头,年纪越大脸皮越厚。就你还独得宠爱呢?把咱家软软放哪里去了?”

三嫂这岁数上来了,嘴皮子也更利索了,挤兑起弟媳妇来,可真真是有理有据的。把妯娌几个都笑的不行。

陈欣以袖掩面的捧着脸,装出羞惭状。

“你们这是有了小的就不要老的了,分明当年还一个个都夸过我貌美可人,舍不得人家伸手干活呢。如今见我人老珠黄,便一个个都变了心肠,委实是我真心错付了……”

女人们笑的东倒西歪,引得旁边闲聊的男人们也频频望过来。陈欣揉了揉略有些笑痛的脸颊,方才正经起神色来。

“大嫂,你别说道大哥了。那宾客名单已经送到我那里,一会儿回去,我跟俞墨看一下,明日就送过来,你们按着名单下帖子就行。”

“成,反正其他的事也准备的七七八八了,不差这一时半晌的功夫。唉,只是咱娘这身子啊,也不知道大办寿宴,到底能不能给冲冲病气。”

大嫂忧心的话一出来,大家也都有些沉沉的叹气,其实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自家老太太,怕是这回真好不了了。可该尽的孝心还是要尽,算是尽人事,听天命吧。

陈欣端起手边的茶盏喝了一口,突然想起了,白天她儿子说的那件事,遂放下茶盏,往二嫂身边凑了凑,声音略低了几分。

“二嫂,最近忙不忙?竹儿那边的事情,应该张罗的差不多了吧?”

“嗯,嫁妆都已经备妥了,就是婚服多少有些不太中意,正着人修改呢。怎么,你有事找我?”

既然她这么问了,陈欣索性也不卖关子,直接实话实说。

“确实有些事儿。你这段时间把菊儿给看紧一点,她许是跟宁逸之的私生子略有瓜葛,这不是个好现象。

俞家跟宁家向来政见不合,这突然宁家的儿子就窜过来,看上咱们俞家的女儿了,怎么想都觉得怪的慌。

最近把她拘紧一些,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等俞墨那边调查出结果了再说。”

妯娌几个瞪大了眼睛,二嫂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压下恼怒。她不会去质问弟媳妇的话,若没有真凭实据,素素是绝不可能说出口的。于是使劲点了点头回道。

“我知道了,以后她上下学,我都让人专门去接,指定看住她不随便出门,放心吧。”

“嗯,别把话在孩子面前挑明。咱们都是打她那个岁数过来的,小姑娘嘛心思浅脸皮薄,莫要伤了女儿家的颜面。咱们当长辈的,自己小心着酌情处置就行了。”

“嗯,知道了。”

大嫂和三嫂对视了一眼,没有多嘴多舌的插话,毕竟侄女越来越大了,教养上的事儿还是要归于亲娘的手中。

一家子人分坐两处,把该商议的事情都商议的差不多了之后,才纷纷各自回房安置。

第二日天还未亮,二房,三房,四房,纷纷亮起了灯火。

今日是大朝会,即使是最不爱上朝的陈欣,也必须到场点卯。

夫妇二人整理妥当,垫上两口吃食。在大门口跟二哥三哥打了个招呼,这才同乘一车,往宫门口赶去。是的,即使如此位高权重,他们也不爱坐轿子。

原因竟然是,陈欣她晕轿!

当时这个事把她自己都给气笑了,想当初年轻的时候,火车汽车三崩子,哪样没坐过?也没见晕过啊?这怎么突然好好的还能晕轿子呢?要是叫旁人知道,她堂堂二品大员,居然会进轿子里就吐,怕不是得让人家把她给笑话死!

为了维持官员威仪,也为了向旁人证明,女子不是娇的弱柳扶风不堪从政,于是她就逼着自己硬坐,结果生生吐了大半个月。到最后整个人一看到轿子,就跟被霜打过的小白菜一般凄惨可怜。

实在是给俞墨心疼的受不了了,这货就出了个骚操作。

在金銮殿之上,当着帝后和文武百官之面,痛斥那些年轻力壮的官员,不该出入就用轿撵代步,委实是失了男儿气概,大丈夫真男人,就该龙行虎步气宇轩昂!

虽然他们是文官,不指望着能上马打仗,但是把身体给锻炼结实了,才能更有效的为朝廷干实事不是吗?哪能一天到晚的被人抬来抬去的,又不是风烛残年的老叟!

所以俞大人建议,凡是50岁以下的官员,最好都不乘轿上朝。骑马或者坐马车都可以,还能省下不少劳力,投入旁的行当之中,给朝廷多增一些进项。

当时他这一通喷,给多少年轻官员都喷懵了。还以为俞相真的是为了肃清官场风气,不满意手底下的文官们都手无缚鸡之力。于是俱诚惶诚恐的纷纷表态,自己不老到走不动的岁数,绝对不会再乘轿上朝!

事后皇帝皇后特意把俞家两口子给留下,顾承昀笑的直拍媳妇儿胳膊,当着陈欣的面,把人给损的呀,愣是叫厚脸皮的俞墨都不由得红了脸。

如今早起还有些冷意,乘马车上朝的人也不少,倒是显不出他们家独特来了。

“今日大朝会,有没有什么特别要议的事情?”

夫妇二人穿着整齐的各坐一边,自成气派。绯红的官服,也就是这般的俊脸殊颜,才能撑起如此好颜色了。

俞墨对媳妇儿一向有问必答,就捡了点能说的说说。

“如今朝野内外的还算平静,也没什么特别重大的事情。估摸着会嘉奖一下礼部官员,再有就是两个月后是圣上千秋,到时候会有他国使臣过来。不过这也是礼部的事情,无需其余各部费心。”

“嗯,既然没什么大事要议的话,我今日就参户部尚书一本!姓魏的那老匹夫,是一点都不打算做人了,硬是眼睛粘在了我商部的税收条子上不放!

虽说商业相较于农业来说,是可以收重税,但是他也不能逮着一只羊硬薅啊!这恨不能一年都巧立名目的收上八遍税,他还让不让我手底下的那些商人们活了?”

听着媳妇儿的抱怨,俞墨不由得好奇。

“不是听说你们两部,已经在相商了吗?这怎么还能相商出火气来了?”

“商量什么?他们户部就是硬赖着我们,还把我商部当成他户部的钱袋子呢!虽说以前是依托于户部,可我商部早已自立门户多年,凭什么在税收上还卡在户部手里?挣钱的才是老大,他魏鼎峰是心里一点数都没有!比起我们李老爷子,他都该立马上吊以谢乡亲父老!”

听得出来两方恩怨颇大,估计是掐的跟乌眼鸡似的了。对于这种公务,其他的官员是不好插手的,于是俞墨只能很客观的说。

“嗯,这事儿是该在朝堂上好好议一下,你们两部一直这么缠在一块儿,也确实不太妥当……”

“谁说不是呢?我手底下的那些官员们都怨声载道的,直说自己是拿着管家钥匙的大丫鬟,回回都得受户部官员的气。你说我不跟魏鼎峰撕扯,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