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汾城是座小城,它不像有些大城有八道城门,这里的城池只有东南西北四道城门。

莫日根驱赶着剩余不多的百姓,筑成了高台,时刻关注着城内守军部署,并适时安排重点攻击区域。

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其他城池自然不能放过,只不过有时候,虚虚实实,让人摸不准哪里才是攻击重点。

同样,辛将军和龙大当家,也会在正面攻防压力大时,主动出兵袭击北军侧翼。

莫日根本就是将军出身,而辛将军从小跟在刘大将军身边学习,两人的军事素养半斤对八两。

双方都有对应的军事安排,主力部队也不是一直都在沙场上拼命,有的时候,会退下来去各自城中休养,再由后备部队先顶着。

打得虽激烈,但却松紧有度、张弛有道,双方都想找到对方的薄弱点,如此多日下来,又陷入僵持局面。

莫日根对于江南军没有加入战局,表示非常愤怒,他命阿巴千户的女儿---高云,送信给阿巴千户,务必尽快拉江南军下水。

鸡鸣驿内,阿巴千户见金鹰在天上盘旋,便伸出胳膊,金鹰的眼睛锐利,立刻俯冲而下,稳稳地抓着他的胳膊停住。

龚将军看到这么一只神俊的大鸟,心痒难耐之下便想上手摸摸,这就跟现代男人看到豪车的心理是一样一样的。

“别碰,小心它啄瞎你的眼睛!”

龚将军悻悻地收回手,“可是你姑娘写的信?”

“嗯~”阿巴千户从鹰腿的银筒里取出一张小纸条,看完以后,便皱着眉头道:“其实是圣上写的信。”

龚将军顿时有些紧张,不是不知道汾城和北国打得如火如荼,但因炸营一事,好多士兵都已心理崩溃,他还得花时间善后。

那晚的炸营太疯狂惨烈,直到天色大亮士兵们发现真相才停手,活着的士兵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兄弟,心里的滋味委实难以形容。

他们手上的兵器按理是用来杀敌的,却没想到一个军功还没到手呢,反倒把同生共死的袍泽给干倒一波,不少士兵受不了刺激,干脆扔下兵器跑路,什么逃兵不逃兵,老子不干了。

龚将军这几天好不容易才将剩下的士兵归拢好,阿巴千户便几次三番催着江南军配合北军行动。

阿巴千户沉声道:“时间不等人,可不能再拖,必须马上参战!”

龚将军因炸营一事也被宋太尉训斥了一通,让他务必配合北国行动,否则江南龚家别想着好过。

他就算不为自己,也得为家族考虑,龚将军不得已只能点头答应。

随着江南军加入战局,龙大当家和辛将军不得不分兵注意他们的动向,本就捉襟见肘的兵员,让战场形势几度出现危机。

可汾城总共就这么多人,除了老弱妇孺,剩下的人都加入了军队,只是根据训练情况和心理素质,分在不同的战场,有的战场直面敌人,有的则需要袭扰便可。

眼见着城内的情况越发危急,原本被关押进行思想改造的禁军和降兵忍不住了,他们每天好吃、好喝的看着士兵拼命,心里也急啊,这要是败了,他们也活不了。

看着城中百姓都在忙着拼命,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混吃等死的废物,他们纷纷请命要求加入守军。

辛将军本来还挺担心他们临阵倒戈,可潘知府却觉得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不如给他们一个机会吧!”

章小林也道:“谁年轻的时候还不犯点错,再说军中那么多人看着,把他们分开安插下去就行。”

这一点龙大当家最有发言权了,看看现在的乡军,都成啥样了。

原本有一些老实巴交的农夫,在跟着山贼们厮混了一段时间后,也跟着近墨者黑。

晒在晾衣架上的衣服,想拿哪件就拿哪件,换个高大上的说法叫协调。

银钱摆在床上都没人拿,但谁要是藏了点好吃的,保准没一会儿就被偷吃光,但这一点儿都不影响他们渐渐成为一名军事素养极高的老兵。

兵营就是一座大熔炉,不管什么废铁进去,都得炼成精钢,所以龙大当家也同意禁军和降兵加入战斗。

可是这样还远远不够,汾城还需要生力军,可生力军从哪儿来呢?

“报将军,北门外有一支不明骑兵部队出现?”一名探子疾步进门拱手禀报。

辛将军生怕是北军分兵攻打,忙问道:“是哪支军队,有多少人?”

探子也是一脸迷茫,“不知是哪支,也不清楚有多少人。”

现在的探子都这么不职业吗?一问三不知啊,辛将军没好气道:“这怎么能不清楚呢?有多少人马,数一数不就知道了吗?”

探子挠了挠脑袋,“委实不知啊,远远地看着有一股烟尘,可半天没见到人啊!”

众人一听便觉得诧异,俱都骑马往北门查看,可惜隔得太远,啥都看不见。

“等等,我用石英做试管的时候,烧了一些玻璃,做了个单筒望远镜,用这个试试看。”

章小林做的望远镜,简单到令人发指,就是一块凸透镜、一块凹透镜,颜色还偏蓝,弄了个木框框卡住,精度虽不高,但观察城外敌情足够了。

辛将军好奇地接过,将眼睛凑在目镜上,“看不清楚啊,有什么黑乎乎的东西挡住了。”其他人也一一接过试了试,都跟辛将军一般的看法。

“那是你们自己的眼睫毛,试着不要贴那么近,离远些。”

章小林手工搓出来的望远镜,有一定出瞳距离,眼睛离目镜太近,就会被眼睫毛遮住,影响观察效果。

“嘿,你们看,从这里能看到树叶!”潘知府惊讶极了,忙招呼几人试试。

这玩意倒有点像水晶镜,据说那是有眼疾的权贵们拿来读书用的,平常百姓难得一见。

章小林见他们玩够了后,便提醒道:“看看那支骑兵在哪里?”

众人汗颜,刚才只顾着好玩抱新鲜,倒忘了正事,辛将军扫过稀疏的林子,这还得感谢百姓们手下留情,还留着几棵幼树苗。

可看了一遍,啥都没发现,他不由疑惑道:“莫不是刚刚刮风,吹起了沙尘?这里啥都没有啊。”

章小林接过望远镜望向林子,直看到林中草地有些异样,心下顿时明白,“想来是沈将军到了,他们这次改穿了绿衣服。”

“我看看!”龙大当家果然也发现地面的草地颜色是有些不一样,而且有些草动得也不自然。

辛将军笑笑,“我这五弟惯会使些雕虫小技,待我出城迎他一迎!”

果不其然,林中正是沈将军的军队,沈将军被发现时还挺惊讶,他命士兵留下待命,只身跟着辛将军回到府衙,他很不解地问道:“你们怎么发现我的?”

沈将军觉得自己隐匿的本事还可以啊,衣服都是用栀子和蓝草调配出来的绿色染成的,穿这身往草地一趴,不走近根本发现不了。

为了遮住头发,他还编了花草帽呢,掩藏身形的同时,还透着一丝精致呢。

章小林将望远镜递给他,“用这个看的!”

辛将军待他把玩一阵后,方才问道:“你不好好守着金锁关,跑这里来干嘛?”

金锁关的地理位置同样很重要,沈将军此举严格说来是渎职,真要出什么问题,怕是要诛连九族,幸运的是,他是黄金光棍汉,压根儿就没九族。

“二哥,你凶我干嘛,”沈将军叫起屈来,“我可是大老远地给你送物资来了。”

“物资?什么物资?”众人齐声问道,现在汾城啥都缺,上到铁器,下到针线,没一样不缺的。

沈将军便将赵二当家的车队绕到金锁关一事细细说了,众人得知商队安全回来,高兴极了,都想立刻奔到城外肩扛手提地将物资运回来。

“别急啊,商队都在安全地方等着呢,”沈将军双手往下压了压,示意他们冷静点,“车队太长,不如分批掩护着进城,咱们先拿最急缺的。”

汾城外危机四伏,若是被敌军知道,怕是会有骑兵过来抢夺。

而汾城最急缺的物资,首推铁器和粮食,尤其是铁器,铁匠用铸铁法制成的手雷、地雷都被扔到敌方阵地了,想要回收的话,委实不太容易。

毕竟北国不产铁,他们虽恨火器之利,但也喜欢从天而降的铁片片,他们用磁石在战场上收集碎弹片,积少成多,也能打造出不少好兵器。

火器的出现,让北国人体会到什么是痛并快乐着。

“那就先送铁器吧,这可难得!”辛将军也不清楚唐朝奉从哪里搞来的管制品,但铁确实是用一点少一点,现在城中百姓家中早已没了菜刀和铁锅,全都主动上交给军队做火器了。

缺铁的现状,倒逼着黄工头等人技术革新,如今制作的手雷外壳薄到不能用力捏,一捏就变形,不过也正是因为薄,炸裂开的弹片就跟刀片似的,极为锋利,擦着就伤。

入夜后,双方战事稍歇,北军的斥候小队仍在侦察敌情。

龙大当家为了安全迎回物资,主动当起了诱饵,带着一行人朝北军营地发动夜袭,吸引了斥候们的注意力。

而辛将军命大部队出城警戒,沈将军则带着人护送,终于把最重要的铁锭接回了城中。

赵二当家擦了擦头上的汗,“这里还有一筐硫磺,反正不重,也顺带着送过来了。”

潘知府握着他的手道:“辛苦赵兄了,且进城好好休息。”

“不了,唐朝奉还在外边呢,他一个人怕是支应不过来。”为免夜长梦多,赵二当家只是喝了口茶水,便赶着车队出城。

辛将军引火为信,这是当初和龙大当家约定好的撤退信号。

虽然北军斥候没有发现异常,但莫日根的出色军事嗅觉告诉他,汾城军的夜袭来得有些突然和冒失。

当龙大当家等人退走时,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于是他命斥候去探查汾城今晚动向。

待到天明时,斥候快马回报,“城北地面有很深的车辙印子,想来是运输了重物。”

而且斥候探来的消息,城外还有一支神出鬼没的军队在伏击他们,根据种种迹象表明,那里一定存有汾城军的粮草。

莫日根顿时明白,这是汾城的后勤辎重跟上来了,对于汾城军来说,可是久旱逢甘霖的大喜事,怪不得昨晚如此呢,他冷笑道:“是时候该放一把火了!”

不久战场烈度又增加了,原本还算平静的夜晚,也加入豪华战争套餐,导致城外的辎重车队一直没办法进城。

而且在这种大规模的混战中,江南军和穿着红色军服的北军士兵有几次差点混进城中,他们没包着黄头巾,也无口令,这才侥幸保得城门不失。

汾城军与北军正面相抗,沈将军则负责牵制龚将军,战局又一次陷入僵局。

汾城中,此时压力最大并不是辛将军,而是负责解决全城民生的潘知府,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哪一样都见底了。

就连百姓们栖身的房子,都拆了当防守武器,像砖石、梁柱都用于攻防战。

他每天都要拆东墙,补西墙,很多问题压在心里,还不能跟辛将军说,就怕影响士气,只能默默咬牙忍下。

好在城中百姓都非常配合,原来一天吃三顿,现在也改成一天两顿,还有些老人干不了活,干脆只吃一顿,吃完就躺在床上减少消耗,真实演绎了啥叫躺平。

时间就在战火纷飞中流逝,两国的战局在长时间的对抗中,终于迎来了转折。

这天拂晓时分,双方大军早早用过早饭后,预备着干一票大的,可正列阵之时,士兵们却惊觉地面上下震动,不少战马被惊得人立长嘶。

“是地龙要翻身吗?”

“不像,倒像是无数投石车经过。”

莫日根和辛将军分别立于高台和城墙之上,站得高,看得远,早已瞧见北方烟尘席卷而来,他们不约而同下令结阵防御。

随着烟尘越来越近,同时地面震动的幅度也越来越大,两人终于看清楚是何物袭来。

莫日根果断下令,“变阵避让,敌人的骑兵到了!”

双方大军都是旌旗招展,不同的旗对应着不同的命令,牙旗、阵旗、号旗、将旗各有职司,当莫日根的命令下达后,阵旗一摆,原本的铁桶阵立刻变为一字长蛇阵,空出中间的大片战场。

而辛将军举着劣质望远镜,大笑着对众人道:“汾城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