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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看他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众人顿时明白了,怪不得这小子死守在山寨,不肯回村呢,敢情是做了倒插门。

小钉子咂咂嘴,不无眼羡道:“嘿,这小子命倒好!”

大伙东奔西跑疲于奔命,没想到王富贵不声不响地成了人生大赢家,美人到手不说,眼看着就要迎来小山贼。

有妻有子,人生圆满了。

秋无绯仍不改大姐头的脾性,一脚踩在长椅上,豪气道:“这事是我主动的,不怪他。”

王富贵焦急道:“胡说啥呢,你不要名声呐。”

这种事哪能由女子主动,他转头对龙大当家行礼道:“大当家,国有国法,山有山规,此事错在我,三刀六洞,我认了。”

章小林本来立在一旁看好戏的,原以为是一场家庭温情剧,没想到转眼就变成江湖恩仇剧,画风转变得也太快了。

这个时候,她才想起来,能约束这些无法无天的山贼们,除了大当家的个人魅力外,还有山寨的一套法则。

山寨本来就是由一群走投无路的亡命之徒组成,他们多数心性凶残又多疑,时不时地便会发生兄弟阋墙之事。

若不是有着非常严苛的各种规矩束缚着,山贼们早就反了天。

而王富贵的行为属于脱离山寨,另立山头,再加上擅自与其它山贼头子结亲,妥妥地违反山规。

而根据约定俗成的规矩,手下喽啰要是犯错,龙大当家做为山寨大家长,是有权行使家法的。

只不过,平常人家请家法,无非就是用戒尺打屁股,再狠点就敲断腿,赶出家门。

但山寨的家法就充满血腥味,其中三刀六洞是在大腿上插上三刀,捅个对穿,技术好点能落个残疾,要是运气不好,捅到大动脉,立时嗝屁。

秋无绯原本就是黑风寨的大当家,手段一向狠厉,要不然也镇不住一帮子山贼。

但此时,她作为一个暂时没被接纳的外人,不好管别人的家务事,只能她咬着唇,耐着性子默默立于一旁。

秋无绯回想过去,不得不信服缘分真是天注定。

当初龙大当家给王富贵的任务,就是好好看着几个伤员养伤,待伤好后,自行返回章田村。

但没想到,王富贵照顾伤员用不用心,谁也不知道,他倒是和经常过来给伤员换药的秋无绯看对了眼。

一名弱女子能在山寨里坐稳头把交椅,除了强大的武力外,肯定还有让人信服的个人魅力。

再加上她狂傲不羁的外表,与善良温柔的心灵,这些强烈的对比,鲜明的个人特质深深吸引了王富贵。

而王富贵做事干脆,行动力强,也让秋无绯对他刮目相看。

两人都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很快就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就这么发生了。

此时,聚义厅内气氛有些凝重,龙大当家板着脸,既没说罚,也没说不罚。

王富贵见状,不得不硬着头皮去拔刀,只是他跟兄弟们一样,惯用的都是弯刀。

用弯刀插大腿,怕是要完,正当他暗自琢磨,要不要去找个切水果的小刀时,兄弟们齐上前将他手里的弯刀抢下。

小钉子干巴巴道:“其实男欢女爱也不算什么吧,这又不是强抢民女。”

众人点头附和道:“是呀、是呀,人俩郎情妾意,咱们不好棒打鸳鸯的。”

大伙都是一起杀过敌、一起嫖过娼的好兄弟,哪能见死不救,俱都纷纷出面求情。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龙大当家现在可是面对一个大难题,他既要维护山寨里的规矩,又得安抚好众人的情绪。

“咳咳……”他频频给和赵二当家和章小林使眼色。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么头疼的问题不能让他一个人解决。

赵二当家装模装样抬头看天,天上的太阳真晃眼,低头看地,一群山蚂蚁正背着还没断气的甲壳虫往洞里走。

没义气啊,龙大当家只能将最后的希望放在章小林身上。

章小林收到前者的求救信号,想了想,说起来此事并未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反正山寨有主,后继有人,多好的事,双赢!

她轻咳一声,“王富贵成了大当家,这是多好的事,以后这里就是咱们的分寨了。”

赵二当家本就竖着耳朵听着呢,一时没想明白,抬头问道:“什么叫分寨?”

当下章小林便细细给众人解释一番,将龙大当家和王富贵仍定位成从属关系,原来的山寨便是总寨,王富贵新收的山寨便是分寨,类似现代连锁店。

这样龙大当家和王富贵的大当家互不影响,如此操作,便不算自立门户,用不着受三刀六洞的刑罚。

小钉子恍然大悟,“这招高呀,那以后咱们是不是也可以捞个大当家当当?”

“那不乱套了吗?”

“那大当家以后咋称呼?”

大伙众说纷纭,小钉子猛一拍腿道:“我知道了,叫总当家!”

啥总当家,还不如总瓢把子、总舵主之类的好听。

龙大当家忍无可忍,断然拒绝,“还是叫大当家顺耳些,可秋当家怎么办?”

原本黑风寨的手下们怕是会不高兴,秋无绯虽然拱手让出大当家的位子,但还是二把手,可龙大当家一来,他们的地位岂不是直线下降,成了喽啰的小喽啰。

章小林看了看她还很平坦的小腹,不管多厉害的女人,只要怀孕生子,生活重心肯定会偏向孩子。

这也是秋无绯退居幕后,安心当二把手的原因,也正因为她还在,原本跟着她的黑风寨兄弟们才能老老实实地留在寨中。

目前最重要的是,怎么样才能让黑风寨上下众人有归属感,避免原两帮派之间出现内耗。

章小林捅了捅身边的龙大当家,小声道:“这事还得靠你!”

龙大当家小心看着众人,掩嘴小声问道:“需要我做什么?只要不是上刀山、下油锅都行。”

“没有那么严重,”章小林笑眯眯道:“你想不想多要一个好妹妹?”

赵二当家听得明白,立时抚掌道:“妙啊!这办法不错,就看秋当家愿不愿意。”

龙大当家立时悟了,面向秋无绯道:“秋当家,不知你可愿意认我做义兄,回头从台城回来,便给你和王富贵筹办婚礼,呃~就从娘家出嫁。”

秋无绯呆愣片刻,她以前自然是有家人的,只是因为被县官迫害,全家都没了活路,她这才不得已落草为寇。

若是能有一个撑腰的娘家,她也不必故作洒脱,当个面恶心黑的女匪首。

事实上,她和王富贵看对了眼,就没打算办什么婚礼,江湖儿女过日子嘛,不整那些虚头巴脑的玩意。

可女人哪会不希望拥有一个梦幻般的婚礼呢,哪怕客人都是些做事不着调、爱抠脚丫子的山贼都成。

“义兄在上,请受小妹一礼。”秋无绯做事确实干脆,愣神不过片刻,便反应过来。

黑风寨的众人这下放心了,二当家成了龙大当家的义妹,以后大家就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一家人。

事情得以圆满解决,众人俱都松口气,龙大当家趁人不注意,给王富贵弹了一个脑瓜崩,“好好的,突然闹这么一出是干啥?”

若不是王富贵搞了一出请罪的戏码,大伙也不至于这么一惊一乍的。

王富贵憨厚地笑道:“嘿嘿,这不是怕大当家秋后算帐嘛。”

龙大当家虚踢一脚,“你倒是会耍小聪明,我是那样的人吗?”

不管怎么样,这件事就算翻篇了,也给其他兄弟们做了示范,就算落草为寇,职业也有上升空间,指不定以后人人都是大当家。

不过若真是如此,拉风是拉风,可这也说明社会秩序已彻底崩溃,山贼这种职业终归不是正道。

当晚,大门一关,众人在聚义厅前燃起熊熊篝火,两寨山贼抛弃门户之见,俱都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你喝歌来我跳舞,好不热闹。

秋无绯一开心,抱着酒坛子,就想表演长鲸吸水,被眼疾手快的王富贵拦下,“额滴娘哟,你现在可是双身子啦,悠着点啊!”

“烦死了,这不能吃,那不能动的,都怪你!”

王富贵诚恳道:“全怪我,等娃生下来,我陪你喝上三天三夜!”

秋无绯白了他一眼,“算了,没了酒兴。”说罢,老老实实抱着一只烧鸡啃。

翌日,日上三竿,赵二当家检查马匹、行李,招呼大伙准备出发。

秋无绯环顾一圈,却并未发现王富贵的身影,只当他早起出恭,便亲自送龙大当家等人下山。

两方拱手作别,龙大当家等人继续打马前往台城,却见王富贵早已叨着根草茎,牵着马儿百无聊赖地等在路边。

“你这小子不陪着娇妻,躲在这里干啥?”小钉子跳下马,上去就给他肩头一拳。

在找媳妇这事上,真的是同人不同命,旱得旱死,涝得涝死,偏这小子还不珍惜。

王富贵痛得龇牙咧嘴,赶紧揉了揉,才道:“都说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咱怎么能因为衣服,而丢弃手足呢。”

这也不知哪个浑人说得胡话,龙大当家很不客气批评道:“还不快回去陪着我义妹,咱们又不是去和北军干架,你跟过来干嘛?”

王富贵此时才忆起,秋无绯既然认了大当家为义兄,人家两兄妹的关系可比跟他要亲近些。

“大当家,那个……那个,我去台城置办聘礼呢。”王富贵到底有些急智,当下便捏了个理由。

办聘礼确实是大事,不过相比聘礼而言,最让人头疼的是嫁妆问题。

大楚商业发达,已经由前朝的门第婚,变成了如今的财婚,富商、权贵原本打死不通婚的阶层,看在嫁妆的面上也能联姻。

不管是初婚还是寡妇,只要嫁妆足够,女人都不愁嫁。

赵二当家掰着手指头道:“秋妹若嫁的话,那四季衣物、田地房产、锅碗瓢盘啥的都得备上,这可不少钱啊!”

章小林这才想起大楚确实有厚嫁之风,长兄如父,是该给秋当家置办嫁妆。

普通百姓自打女儿出生后,就开始为嫁妆忙活,有的时候为了打胖脸充胖子,就算是借贷也在所不惜,最体面的厚嫁自然是十里红妆。

没想到认个义妹,反倒摊上这么大一件喜事。

龙大当家摸了摸下巴,“秋大妹子应该有自备嫁妆吧?咱们再看着添点就成。”

王富贵笑眯眯摊手,“她那性子急公好义,就算得来些钱财,也救济穷人去了。”是个手里搂不住财的。

毕竟女人都比较心善,山贼中的老人和伤残人士,并未赶出寨子自生自灭,不是在镇上酒楼做工,就是在山寨里养老,供养这些人的吃喝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小钉子瞅着他的神情,纳闷道:“为啥我觉得你很开心?”

“没有,没有,”王富贵忙板着脸沉痛道:“怎么会开心呢,我还得自掏腰包办聘礼呢。”

对啊,聘礼也是大头,王富贵身上虽然有些积攒的银子,但山寨里都是有难同当的,怕是还得帮忙一块置办。

小钉子亦掰着手指头道:“大雁得买,还得多备上两只……”就怕其中有水土不服,婚前挂掉的。

“咱用鹅也是一样的。”王富贵赶紧补充道。

小钉子没理他,继续道:“现在流行茶礼,还得买些好茶,普通的茶怕是不行……”大楚因种茶树必下子,移植不复生,故将茶作为聘礼,是万万不能马虎的。

王富贵又插话道:“平化的茶就成,咱寨里就有呢。”

小钉子被他三番五次的打断,终于火大地点着他脑门,怒道:“你小子是娶亲,不是纳妾,这是能随便糊弄的吗?”

赵二当家忙喝斥道:“此事去了台城再议,富贵你先回去跟秋大妹子报个信,我们在这等你。”

“不用了,”王富贵讨好地笑道:“我给她留了信的。”

与此同时,回到聚义厅的秋无绯,左右找不到王富贵,便唤来手下,“看看大当家在哪,别是掉到茅坑里。”

手下们遍寻不着,当真去茅厕捞过,回禀道:“二当家,是不是大当家跑啦?要不要咱们去把他抓回来当押寨相公。”

不告而别,不太像他的作风,秋无绯挥退手下,自去房间翻看,果在枕头上发现一封书信。

拆开一看,却是一幅简笔画,一个火柴人叉手叉脚追着一群火柴人下山,不远处画着简单的城池。

“回来后,看我不揍死你,”秋无绯把画折好,气冲冲道:“让你学写字,就学成这个鬼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