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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茶坊开张,刘大娘就被小店绊住了脚,回想起来是有一阵子没回去,还真得回村看看。

“那行,等沣儿散学回来就走。”

众人便安心在后院中等待, 章小林时不时地去厨下帮忙生火烧水、给做点心的宫人们打下手。

茶坊原本只有刘大娘和童新会点茶,如今加上有龙江帮忙,倒也能支应得过来。

看看时辰差不多了,如意去接沣儿放学,不过今天刘大娘得闲,索性两人同往。

“小林,你先嗑会儿瓜子,我顺道去雇个马车。”刘大娘将装瓜子的陶罐递给正烧火的章小林。

咦?大楚还有瓜子?

章小林赶紧打开看看,却发现不是葵花籽,而是西瓜籽,当然现在它的名字还叫寒瓜,“这玩意好啊,许久没吃,还怪想念的。”

刘大娘笑笑,“这寒瓜籽多,浪费了可惜。”

幸而炒制后还算可口,消磨时间简直一绝。

章小林边嗑边等,随着天色渐晚,客人们陆续离座,不需要大火烧水,她把瓜壳一把扔到炉灶中烧了,拍拍手转身回到大堂。

“怎么还没回来?是不是被夫子留堂啦?”章小林可记得上回放学没那么晚。

听说西洲学院里的夫子很严厉,打手板、留堂都是常规操作,反正百姓们信奉不打不成材,也没人敢找夫子的麻烦。

几名宫人无心手中的活计,忧心忡忡地立在门口,时不时地向外张望。

章小林知道去书院的路,正打算迎一迎呢,便见如意上气不接下气跑来问道:“沣儿……沣儿回来了吗?”

众人吓得心脏怦怦乱跳,“没有哇,不是你们俩人去接的吗?”

巨大的不安笼罩在众人的心头,该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如意吓得脸都白了,瘫软在地,“完了,完了。”

章小林赶紧给她端来一盏凉茶,“别急,喝点水顺顺喉咙,把事情说清楚。”

“呜呜……”如意的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落,哽咽着把前因后果说了。

原来,两人去西洲书院去接龙沣放学,初时都顺顺利利,龙沣见到亲娘还挺高兴,但回来时,街上一群娃儿在玩捶丸,他便混在人群中跟着看。

捶丸跟蹴鞠似的,是全民都热爱的球类运动,类似于现代的高尔夫。

只不过蹴鞠对抗强度大,花活多,更适合成年人玩,而捶丸的受众多是孩童和老人。

三人正围着看得津津有味时,一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许多人来,将他们分隔开,转眼儿的功夫,龙沣就不见了。

起初两人都以为是对方看着孩子,待一见面,才知龙沣丢了,慌忙分头去找,可哪里还找得到。

众人眉头紧皱,现在的问题是,拐走龙沣的到底是朝廷中人,还是江湖中人?

章小林想了想,若是小皇帝的身份泄露,被高太师查觉,他应该早已被人刺杀,毕竟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

而且高太师如今自身难保,他的手下早已惶惶如丧家之犬,哪有心情追查小皇帝的下落。

最大可能还是江湖中人所为,她脱口而出,惊呼道:“汾城竟然有人贩子?”

章小林刚说完,便懊恼地拍了拍脑门,人贩子哪朝哪代都有,只不过古代很少有买孩子来养的。

大部份是卖给有各种特殊需求的买主,比如漂亮些的孩子可以卖给有恋童癖的高官富商;丑些的可以入药,以追求长生不老的目的,实在卖不出去,最后还能采生折割,去街上乞讨。

这可真是无本买卖,尤其现在局势正乱的时候,各种犯罪分子又开始冒头。

龙大当家脸色一沉,“挤来的人群定然都是同伙,时不宜迟,我去找林捕头!”

汾城突然来了伙拍花子,这些人绝不会只拐一个孩子就收手,应该是打一枪换个地方,拐够孩子,便继续前往下一城镇。

大伙的时间不多,必须赶在他们出城前找回孩子,晚了,就如大海捞针,这辈子别指望找回来。

章小林当即立断道:“咱们分开去各城门守着,但凡有车子出城,都看一看。”

宫人们这后半辈子还指着龙沣过活呢,当下便分开急往四门而去。

郑元自听到小皇帝失踪后,心肝儿都颤了,真是越担心啥,就越来啥,他急道:“那我去找潘知府!”

“我去找马无命!”本地出现一伙人贩子,地头蛇们肯定有所耳闻,章小林转身去找没命社的马无命。

不多时,她来到马无命家,马无命的妻子见是女人上门,气急败坏得伸出魔爪,往马无命脸上挠去,“好你个负心汉,又给老娘拈花惹草!人都找上门了”

马无命忙侧身躲过,急道:“可冤枉死我了,别啥脏水都往我身上泼。”

以前他是爱去青楼,看个粉儿,闻个香儿什么的,但天可怜见,眼前这位,他是有贼心也没贼胆啊。

“我说两位别吵了,有大事找你们帮忙!”章小林赶紧拦在两人中间,生怕他们又打起来。

马无命好奇问道:“章东家,这是发生何事啦?龙哥怎么没来?”

章小林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又简略说了一遍。

马妻听说是孩子丢了,立刻母爱泛滥,她推搡着马无命,“快别杵着了,赶紧叫人帮着找找啊!”

“别急,最近听王麻子说过,有伙外乡人宿在城隍庙一带,也没拜码头,许是他们干的。”

章小林得到消息转身就走,马无命则交待妻子安心在家,自己则去找没命社的兄弟,反正没命社的兄弟们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

章小林快到庙前大街时,一眼便看到龙大当家正驾着马车经过,“龙哥,等等我!”

“吁~你这是要去哪儿?”龙大当家忙勒住马。

“去城隍庙,马无命说有伙外乡人就在这附近。”

“那你上来!”龙大当家抖了抖缰绳,继续催马前进,“刚问了林捕头,最近城中是有孩童失踪报官,衙门上下还没什么线索呢。”

章小林心下大感不妙,怕是已经打草惊蛇,恐怕那伙歹人就要跑了,“咱们先过去看看!”

未几,两人到了城隍庙,从里到外查看过后,发现这里确实有不少外乡人,可听他们口音都是从京城方向逃难而来的难民。

想来是洪水冲毁庄稼,他们一年的收成没了指望,索性逃荒求生的。

问过几人得知,失踪的都是半大的孩子,在城中乞讨、要饭的时候不见了踪影,如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报官后也没有结果。

丢的都是最底层百姓的孩子,父母求告无门,并没有引起城中百姓重视。

线索到此又断了,没一会儿林捕头和马无命各自带着兄弟们过来,汾城黑白两道都在为同一件事而焦急。

章小林来到庙前大街,环顾四周,却不知该到何处寻人,也许这伙人正躲在城中的某处民宅,等待着猎捕下一个目标,亦或是已经跑出城。

正当局面陷入焦灼之时,一位没命社的兄弟跑来,“老大,刚问过街上的闲汉,说是有户院子租给外人后,里面经常传出孩子的哭声。”

小儿啼哭是很正常的事,大家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希望,一群人又风风火火地来到一处偏僻宅院。

敲门之后却无人答应,林捕头问过附近住户,得知此处住户今日刚退租离开,按时辰来说,怕是已经出城了。

“追吧,也许还能赶得上!”龙大当家当即驾车往最有可能的东城门而去,其它人则前往剩下的城门。

章小林坐着的马车还没到东城门,便见街上堵得水泄不通,她干脆提前下车。

好不容易推开人群,艰难挤到前排,便听到街上有两方人马正在互不相让地吵嘴呢。

从人缝处瞄了过去,章小林没想到竟遇见熟人,一方正是赶着马车准备出城做宴席的瘦掌柜。

另一方不认识,赶着一辆大车,随行之人个个眼神阴狠,一脸衰样。

“你家娃忒不懂事,我这好好挂着外面的腊肉,说偷就偷?”

瘦掌柜的马车挺大,但架不住要带的零零碎碎太多,有些食材就挂在车厢外。

腊肉在大楚之前的名字叫束修,其实就是咸肉干,但因大楚百姓在腊月开始熏制,便又名腊肉,是百姓们喜爱的食材。

刚刚双方马车并行之时,一双罪恶的小手突然伸了出来,竟然将车外的腊肉拽下,偏偏又没拿稳,大块腊肉掉在地上,发出闷响,这才引起瘦掌柜的注意。

对方一脸郁闷地解释,“小娃嘛,都有些调皮,反正你也没什么损失,就算了吧。”

围观的吃瓜群众开始评理了,“腊肉掉在地上,洗洗还能吃,何必跟小娃过不去。”

“小孩都是三天不打上梁揭瓦,虽说调皮些,但这种孩子都挺聪明。”

“这掌柜不依不饶,堵在这半天了,看着不像好人。”

瘦掌柜听着流言蜚语,一点儿也不着急,“不管怎么样,这块肉不能用了,你得赔钱。”

对方队伍中有人忍不住了,一脸凶相嚷道:“我劝你识相点,惹得老子火起,没你好果子吃。”

“哈?你还敢威胁我,还有没有王法啦,我要报官。”瘦掌柜此时非常嚣张,惹得围观百姓纷纷指责。

为首之人听说报官,脸色很不好看,缓了神色道:“兄弟说错话,你看赔多少合适,说个数吧。”

瞧瞧这人多大度,说赔就赔呢,围观众人对他的行为赞不绝口。

可是瘦掌柜鼻孔朝天,冷冷道:“刚才怎么不赔?晚了,必须报官。”说罢,便当真让一名伙计去衙门。

百姓心里明镜似的,有意将人墙围得死死的,不允许伙计出去,瘦掌柜被万夫所指,急得脑门子直冒汗却仍梗着脖子不相让。

章小林见状,忙像条泥鳅似地往外挤,不多时又回到马车旁,“龙哥,快去叫林捕头,人贩子就在这里。”

龙大当家看了看后面的人流,当即将车厢卸了,叮嘱道:“你小心盯着,不要出头。”

说罢跨上马背,掉转马头去找人。

龙大当家多虑了,章小林岂有那么高的思想觉悟,如今两方仍在对峙,重新钻回人群的她,丝毫不理会旁人给的白眼,继续占据有利位置看戏。

瘦掌柜明显是在使拖字诀,不管别人如何伏低做小、委屈求全,一概不为所动。

对方眼见攀扯不清,也不想和瘦掌柜斗嘴皮子,赶着马车慢慢往前挪,百姓们主动让开道路,庇护着他们离开,这下可把章小林急得抓耳挠腮。

“慢着!不许走,”她跑上前,将马车拦下。

“你又是何人?”

谁料半道上杀出个程咬金,为首之人怒极,额头上的青筋跟着跳了跳,若不是此时人多眼杂,他这会儿真想将多事之人剁成狗肉之酱。

章小林指着瘦掌柜,一脸正气道:“你甭管我是谁,反正那块腊肉是我家的,这可是好不容易从去年存放到今年的,非常珍贵,岂能不赔就走。”

说起来,她可是付过定金的,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些肉菜蛋奶之类都是属于她的。

“哈,汾城人果真不同凡响,咱们真是长见识了,得嘞,今天我认栽。”那人掏出银子,权当买下那块该死的腊肉。

章小林掂了掂手里的碎银,见他要把肉拿走,又伸手拦道:“这个,你可不能拿走!”

那人迷茫地眨了眨眼,“银子不是赔了吗?为什么不能拿走?”

“因为这银子只是赔付我的精神损失费,又不是答应下来的买肉钱。”赔偿金和肉价一码归一码,不能混为一谈。

对方懵了,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他哪里能理解什么是精神损失费,一时有些委屈地看向围着的百姓。

此举果然赢得百姓们的同情,“无耻,把我们汾城人的脸都丢光了。”

“这分明是讹人呢,谁去报官,把他们抓起来。”

章小林生怕他们不报官,出言相激,“报!谁不报谁是孙子!”

汾城的百姓何时见过这么嚣张的人,顿时群情激愤,“必须报官,咱们都做个见证,不能饶了他们。”

瘦掌柜擦了擦头上冒出的冷汗,今天这事不处理好,他的名声可就坏了,以后谁还会还订席。

双方又陷入僵局之时,外围突然传来喝彩声,“太好了,官府来人啦!”

林捕头挎着刀,带着一众衙役,从人群让出的小路大摇大摆走来,“是谁要报官啊?”

围观百姓纷纷手指瘦掌柜和章小林,“林捕头,把这些讹人的家伙抓起来,可不能让他们败坏咱们汾城的名声。”

“太欺负外乡人了,只不过弄脏腊肉,就不依不饶的。”

林捕头早得了龙大当家的信,立刻示意衙役们将对方马车团团围住。

对方见势不妙,立刻从车厢中抽出几把大刀,挥向衙役,此番变故来得太突然,围观群众们吓坏了。

一时间人群如潮水似往后退,原本好好的吃瓜局面,怎么还有生命危险呢?

“还我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