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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的!没事的!”林玉衡慌忙摆手。

一向沉默寡言的林开骋也说道:“是的!我们没事的,您一定要保重身子啊。”

陈清梦点了点头,看着林氏兄妹,“我知道你们,你们是锟哥的孩子吧!真是两个好孩子!”

她的目光很快又定在了林玉衡的脸上,“你是玉衡吧?你很漂亮啊!和你母亲一样。我听人描述过你的性格,感觉会是末儿喜欢的类型,末儿这孩子一向就不靠谱,心比较野,也喜欢闯祸。你平时得多管教他们。”

林玉衡愣了,一抹绯红之色浮上了她的脸,她变得结结巴巴的,“什么……什么管教啊?我不是……。”

“老妈……你……”张末想要说什么,但是很快又垂下了眼帘。

陈清梦伸出手,攥住了林玉衡的玉手,一副长辈的模样说道:“小末就是那样,平时吊儿郎当的,和他爸年轻的时候一样,他爸当年就是被我管教的,乖戾的性情收起来不少!你以后也得管教管教末儿!他们这种人,就得勤管着。”

“嗯嗯……”林玉衡有些犹豫的点了点头,很快满脸通红,急忙道:“不不不!阿姨,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才跟张末哥认识没多久,没到那种关系。”

陈清梦挤出来了一个勉强的笑容,“没事!以后还有的是时间相处呢。”

林玉衡抿了抿嘴,终于不再说话了。

“我想听你叫一声妈,你能满足我吗?”陈清梦又突然对林玉衡说道。

林玉衡一下子又猝不及防了起来。

但是看着此时情绪明显不太对的陈清梦,她又很难拒绝,她只能别扭又有点犹豫的咬着嘴唇,“妈……”

“诶!”陈清梦的眼泪一下子就冒出来了。

此刻连站在一边的张本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在他的记忆里,陈清梦从未像如今老态龙钟过。老妈一直明明都是天真无邪的少女,即便是四五十岁,身上依旧带着那份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少女的朝气蓬勃。

但是此刻,在张龙飞死后,那股朝气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老年人独有的沧桑。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陈清梦那原本漆黑的辫子,在肉眼可见的变白着,很快就从发根蔓延到了发梢,最终半个脑袋上的头发,都已经花白了。

肝肠寸断,一念白头……

张本只在故事书里见到过这样的描述,如今居然就这么发生在眼前了。

陈清梦肉眼可见的衰老着,在短短几秒之内,身形都变得佝偻了起来。

她又缓步走到了杰克和唐先森的身边。

“阿姨您好!”杰、唐二人有些局促,他们也没想到陈清梦会朝着自己走来。

“你们就是小本的朋友吧?”陈清梦问道。

“是的是的!”杰克和唐先森连忙点头。

“我也看过你们的直播,你们确实和小本都挺合得来的!他有你们这些朋友,算是他的一个幸事了。”陈清梦的目光首先放到了杰克的身上:

“你是张本第一个在副本里遇到的朋友,我看得出来,你们相互信任,也很默契,即便是几十年后,他也可以毫不犹豫的将背后交给你。”

杰克点头,“我知道的!我永远都会和他并肩作战的。”

陈清梦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看向了唐先森,“小唐!我可是你的粉丝了。”

“那是我的荣幸。”唐先森受宠若惊道。

“你也是个苦命孩子啊!”陈清梦回想起了自己曾经守在电视机前,因为唐先森那些悲惨的往事而暗自流泪时的场景,“小本也是个苦命孩子,你们同病相怜,我也看得出来,你们俩很像,真的很像,也许是从小经历的一样。你们都一样平时看上去没皮没脸的,但是都心里面跟个明镜似的。你们都是好孩子。”

唐先森好像是被陈清梦说到了什么,明显就变得犹豫和哀伤了起来,他也挤出了一个笑容,露出一口锃亮的白牙,“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我哥们的!”

陈清梦的目光从张本扫到张末的身上,这两个孩子都还没有从父亲离世的阴影之中走出来。

“你们已经是我在这个世界最后的信仰了,我会爱你们直到世界毁灭。”陈清梦又笑了,是一个悲伤到不能再悲伤的笑容。

两个孩子却在其中,看到了难以存放的爱。

最终,陈清梦又蹒跚着走回了灵堂。

张末和张本要跟过去,被她伸手阻拦住了,“你们不必跟着我进来了,我想和你们老爸呆一会,清静清静。”

张本和张末自觉的收回了脚,目送着母亲关上厚重的门。

他们两个靠在门前,同时靠着墙,滑坐到了地上。

“我宁愿相信这一切都只是一个梦。”张末无力的说道。

张本脸色依旧冷峻,“天会亮的,我们只需要处理好当下的事情,总会有迎来黎明的时间的。”

少年转过了头,看着张末:“等守灵结束,我要你一个字一个字的,把你和老爸筹划的那些事情全部说出来,包括你们和文殊那个家伙的几次会面。还有这个惊悚游戏,到底是如何来的。”

“如今奥古斯利博士和老爸,接连死去,肯定和这件事情有密不可分的联系!我已经问过了,老爸是被一个突然出现的黑影刺穿了胸口,心脏当场碎掉了。但是那个黑影居然能够直接绕开所有庄园内的高手,同时将老爸一击毙命……老爸可是媲美S+级别诡异的异能者!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才能在这样的情况下杀掉他?”张本几乎算是怒不可遏的说道。

“这些事情,后面你会知道的。”张末笑道。

此时的杰克还在思考着方才陈清梦给他说得那番话,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思来想去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杰克……”唐先森突然问道:“你有没有觉得,刚刚陈阿姨说得那些,有点不太对劲。”

杰克扫了一眼唐先森,“你也感觉到了?”

唐先森点头,“总感觉,她不像是在简单的嘱咐我们什么……而像是……”

“临终嘱托!”杰克猛地想起来了,刚刚陈清梦的那番话,太像是濒死的母亲,因为不放心自己的孩子们,而向其他人留下的嘱托。

尤其是她的那句:“我会爱你们直到世界毁灭。”

杰克和唐先森同时顿悟,接着一齐冲到了灵堂门口。

“怎么了?”张本和张末同时站起来,看着杰克和唐先森脸上的慌张,他们俩也开始慌张了。

“赶紧进去看看!阿姨可能要寻短见!”唐先森几乎是咆哮着说出了这句话。

张本和张末这才从悲伤的情绪之中浅浅的缓了过来,他们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妈!”

“老妈!”

几人一同破门而进。

推开门之后,就看到:

在昏暗的灵堂之中,庄严的灵柩里,正躺着张龙飞的尸体。

陈清梦趴在灵柩旁边,一只手伸进了灵柩里,搭在张龙飞的胸膛上。

她就那么安静的趴着,表情上没有任何的痛苦,反而有一丝窃喜和释然,嘴角淌着鲜血,慢慢的流了下来,在张龙飞灵衣的胸口上,织了一朵瑰丽的鲜花。

那花明明是鲜血所凝结的,但是怎么看,怎么像是洁白的桔梗花。

陈清梦已经没有任何气息了,致命的毒药破坏了她的五脏六腑,但是从外面看,她看上去像是只打了一个小盹,守着自己同样睡去的丈夫,脸上洋溢着淡淡的幸福。

一如三十年前,他们在神圣的教堂前,手捧桔梗花,同时说出那句“我愿意”时一样幸福。

还记得桔梗花的花语吗?

我对你的爱,永恒不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