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春华虚弱地睁开了眼睛。
“大小姐,您醒了。”
“水。”
岫烟赶紧送上一杯温度刚好的水,用调羹一点一点喂给她喝。
“外面在吵什么?”
刘春华微微皱眉,院子外似乎聚集了很多人,吵得她心烦气躁。
之前腹部的绞痛还残留在她的身体里,只觉哪哪都难受,提不起一点劲来。
岫烟轻声说道:“是老爷和夫人。”
“他们怎么来了?”
“您中毒昏迷之后,咱们的院子就被人给看管起来,不让人进出。奴婢没有办法,从西墙角那边翻了出去,去了杏花村找沈夫人帮忙。”
刘春华疼惜地拍了拍岫烟的手。
岫烟和岫云是跟在自己身边最久的丫鬟,他们自小一起长大,说是主仆,其实感情甚似姐妹。
听她描述是怎么找到沈夫人,又怎么从刘府正门闯进来,她只觉得一阵胸闷。
自己都已经把权利交还给他们了,竟然还不肯放过她。
“大小姐,二小姐她……”
刘春华摇摇头,淡声道:“不是她,她没那个脑子。”
岫烟不再多说什么,“那大小姐好好休息。”
“把最后剩下的那颗药丸拿过来。”
岫烟转身去拿药。
刘春华闭目沉思,心中满是凄凉。
虽早知母亲和妹妹靠不住,却没想到是她们往自己身上捅刀子。
父亲会向自己动手,定是察觉出了异样。
经过几年费心经营,铺子里都换上了她的人手,说是把铺子交还,其实账目还是她的人在经手。
父亲应该还没察觉账目中的问题,那就是在其他方面露了手脚。
究竟是哪里让他察觉出了异样呢?
会不会是她名下的产业无意中被父亲知悉?
“小姐,药丸奴婢拿来了,奴婢服侍您服下。”
此时院门口已经聚集了一帮人。
刘春莹掐着腰用手指着岫云喊道:“岫云,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帮着外人挟持长姐,是不想活命了是吗?”
刘春莹就是个没脑子的蠢货,刚来没多久,事情都还没弄清楚,被陈大丫几句话挑拨的将枪口对准了岫云和皓月。
偏偏刘夫人也是个没主见的,明明刚才岫云已经和她说了刘春华是中毒,并且危在旦夕。
听了刘老爷两句胡说八道的话,又觉得可能真如陈大丫所说,她的大姐儿是得了时疫。
想进去看上一眼,又担心病气过给了自己,踌躇不前。
岫云只为她家小姐不值,费尽心机护着的人,到最后对她的生死莫不关心。
她双手交握于小腹处,半垂着眼,平静地回答道:“大小姐正病着,不方便见客。”
“我是她至亲姊妹,怎么就不方便见了?”
就是你这个妹妹,把有毒的莲子羹送到她手上的。
刘春莹打算硬闯,被皓月一根手指就给推回去了。
陈大丫看得眼角直跳,这个长得跟个狐狸精的女人,怎么就这么厉害,刘府上下就没有一人是她的对手。
脑子飞快地转了好几道弯,最后柔柔弱弱地对着刘老爷说道:“老爷,大小姐这是在防着咱们呢,竟然把外人叫进来作威作福,哪有这种道理的?”
刘老爷眉眼间布满寒霜,他这个大女儿的胃口越养越大了,不仅私底下置办了比刘家还多的私产,还结交了这么了得的朋友。
要不是他无意中发现那间叫聚福楼的酒楼老板竟是自己的大女儿,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她想干什么?
老子还没死呢,就想自己独大称王了?
“来人,拿家伙把门口那两个女人乱棍打杀了。”
刘夫人一听要杀人,吓了一跳,忙说道:“老爷不可,岫云可是伺候了大姐儿十几年,决不可打杀了事。”
“夫人糊涂啊,她伙同外人拦在门口不让咱们进去,说不定里面已经有贼人绑了大小姐,在搜刮钱财呢,”陈大丫轻轻捶了一下刘老爷的胸口,“老爷,妾身说的对不对啊?”
“爱妾说的及是。”
刘夫人见刘老爷也这么认为,心里又开始犹豫。
她看了看岫云,又看了看岫云身边的皓月,闭上嘴巴不再说话了。
刘春莹嗤笑一声,“听你胡说八道,岫云从小跟着长姐长大,她背叛长姐的几率比我下毒谋害长姐还小。”
话音一落,本来垂着眼的岫云霍然抬眸看了过去。
皓月也戏谑地打量着刘春莹。
刘春莹被看得莫名其妙。
看什么看,她说错了什么吗?
皓月摇摇头,收回目光。
可惜了刘大小姐一个聪明人,竟然摊上了这样的妹妹。
陈大丫眼珠子转了转,嘴角微微向上勾了勾。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把她们给我打出去了事。”
拿着棍棒的护院一拥而上,眼看着棍棒就要落到岫云身上,后面的门轰然打开。
刘春华苍白着脸,负手站在那。
冷眼一扫,那些举着棍棒的护院就定在了原处。
“下去。”
护院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没有退下,却没人再进一步。
刘老爷黑了脸。
“给我打上去。”
刘春华嘲讽一笑,“父亲,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做主。”
她的话刚落地,就从门口涌进来一群精壮的大汉,大汉个个手上都拿着棍棒,有的甚至提了刀。
“你们是什么人?”
为首的大汉嘴里叼了一根狗尾巴草,一边嘴角微微翘起,吊儿郎当地说道:“老头,你别管兄弟们是谁,今天要是谁敢动刘小姐一根汗毛,我鬼刀就是豁出去命也要和那人同归于尽。”
刘老爷对鬼刀是何许人也一脸茫然,倒是站在他身后的心腹脸色大变。
附在刘老爷的耳边小声说明。
“老爷,这个鬼刀以前是附近有名的山匪,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销声匿迹。”
山匪?
刘春华怎么会和山匪勾结在一起?
刘老爷总算变了脸色,一张老脸青白交加,看向刘春华的眼神似有畏惧。
刘春话淡笑着回视,“父亲,还要不要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