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懂了。”
沈钧声音闷闷的,嘴上说着懂了,心里还钻着牛角尖。
“好了,快去吧,别让张公子等久了。”
“对了,你和张公子说,咱们捐的粮食和棉衣,先要给到杏花村。”
“好,我会记得的。”
沈钧满口应下。
看着沈钧走远,陈晴晴不由得呼出一口气。
当人家娘实在太难了了。
她对应修齐没什么想法,几次正常接触都挺正常的,没有不符合规矩的地方。
咳,除了信口让孩子喊舅舅这事上胡来了。
但他自己不都认了吗?那还矫情什么。
揣着两个荷包,陈晴晴转身想去里面找沈桃和沈钧把荷包给他们。
一转身就对上站在门廊下幽幽看着自己的沈印星。
“哎呀。”
陈晴晴被吓了一跳,“你干嘛站这里,去屋里待着去。”
病人就要有病人的自觉。
“夫人,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这个啊,刚给孩子认了一个舅舅。”
她晃了晃手上的荷包。
“夫人,这事你怎么没和我说?”
沈印星嘟着嘴,小表情可委屈了。
他发现陈晴晴根本没把他当回事,家里很多事都不和他说,自己就做了决定。
要不就是刚好碰见,顺嘴说了,但那也是之前就决定好的事。
给孩子认舅舅这么重要的事也没想通知他一下。
“哦,这不还没来得及嘛。”
陈晴晴一点都不心虚,你要真是孩子爹肯定要告诉你一声,可你是不是自己心中没数吗?
敷衍!
“夫人,我是孩子的亲爹。”
沈印星气得都想跺脚了。
陈晴晴一看他急了,小表情委屈里又带了一丝伤心,摸了摸鼻子。
自己好像是有一点过分,要他融入这个家,又把他自动排除出去。
走过去拉着他的袖子,轻声说道:“好啦,不气。”
“那,那你要答应我,下次再有这种事要和我说一声。”
“说,肯定说。”
沈印星心里偷笑,面上的委屈稍稍少了一点。
“夫人,你说我要不要买点礼物给孩子们?”
那个男人都给了见面礼,自己要是不给,好像落了他一层似的。
“你想送什么?”
陈晴晴拉着人往他的房间走,沈印星也乖乖跟着他走。
“孩子们都喜欢什么?”
“钧哥儿喜武,沁哥儿喜文,桃娘最近爱上了看话本子。至于两个小的,你送他们好吃的好玩的能乐呵半天。”
“嗯,我记住了。”
把人送进房里,陈晴晴转身就要走。
沈印星扯住了她的袖子。
“夫人 ,若是明日天气好,你能不能陪我一起上街给孩子们买礼物?”
“可以呀,刚好明日要送沁哥儿去学堂。”
陈晴晴点头答应下来,“就是你身子吹不得风,咱们马车没有车厢,受得住吗?”
“可以的,多穿点就行。”
“那好。”
从沈印星那儿出来,一眼就瞧见了穿着新袄子站在门口的陈忍冬。
小孩洗刷干净,换上新棉衣,看上去还真不错。
就是太瘦了。
“忍冬啊,第一天来我家可有习惯?”
“回夫人的话,我很习惯,老爷对我极好。”
陈忍冬露出一个羞涩的笑来。
“夫人,我可以把你给的另一件新棉衣给妹妹穿吗?”
“可以啊,但是你的会不会对你妹妹来说太大了?”
“不会不会,把袖子扎起来就好了。”
穷苦百姓家的衣服都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小的都是穿大的衣服,穿到不能穿了,还舍不得扔了,要把棉袄里的棉絮拆出来,掺着新棉花重新做一件新的。
陈忍冬不觉得穿大几号的衣服有什么问题,他小时候也是穿舅舅家表哥的旧衣服长大的。
“你妹妹今年几岁了?”
“七岁了。”
“你要是不嫌弃,我找几件桃娘小时候的旧衣服给你。”
“不嫌弃不嫌弃,小人怎么会嫌弃呢,谢谢夫人。”
陈晴晴摸了摸他的头,让他照顾好沈大,就去找沈桃和沈沁了。
-
应修齐刚回到张家别院,朱学就兴冲冲地走了进来。
“王爷,找到了,咱们找到了。”
“找到了?”
“真是天佑王爷,咱们刚把重金求药的消息散出去,就有人主动找上咱们。”
应修齐眉心一动,“你是说百解丹?”
“不,不是,是比百解丹更好的药。”朱学喜得眼都眯成了缝,拿出一个檀木盒子,“叫万毒丹,神医已经验过了,给狗喂了砒霜,从万毒丹上刮下一些粉末,兑了水灌进狗嘴里,那狗之前都开始吐白沫了,竟然奇迹般地站了起来。”
他手舞足蹈地和应修齐描绘了一下当时的场景,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应修齐一如既往地冷静,他问道:“那送药的人呢?”
“拿走两万两黄金的赏银之后就消失了。”
说起这个朱学有点不敢看应修齐的表情,堂堂麒麟军千户,连个人都看不住,实在是丢人啊。
应修齐倒没有为这件事责备于他,接过檀木盒子,打开盖子,白色的底布上放着一颗黑色药丸。
药丸散发着奇异的药香,他拿近了一些,细细嗅着,竟一样药材都分辨不出。
“神医可有分辨出药丸是由哪几种药材制成的?”
“没有。”朱学摇头,“神医说制此药丸地定是旷古烁今的医学奇才。”
这药丸从形状上看,并不能看出什么。
应修齐直接把万毒丹扔进了嘴里,生吞下腹。
“王爷……”
朱学制止不及,目露担忧的看着他家王爷。
咋就这么心急呢,神医说只吃半颗就行,剩下的半颗留着下次再用,怎么一下子就吞下去了呢?
这可是两万两黄金买的药啊。
那个裹得跟个粽子一样的神秘人,一万两黄金嫌弃太少了,直接要两万两才肯把药卖给他们。
“怎么?”
应修齐的凤眸一扫。
“没有,没有事,王爷感觉怎样?”
“暂时没有异常。”
“再等等看。”
一刻钟后,应修齐身上的毛孔开始排除黑色粘稠状物体,还散发着一股恶臭。
“王爷,这是……”
朱学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想要上前查看他的情况。
应修齐摆手让他稍安勿躁。
\\\"本王没有觉得身体有何不适。\\\"
反而浑身舒爽,身体里的沉疴像是一下子被治愈了。
这几年他为圣上扫清朝堂上的毒瘤,得罪了不少人,想要他命的人不知凡几。
中毒这事不是第一回了,身体留下了大大小小的病痛。
现在,一下子,全没了。
三年前中了一次透骨散,中了此毒者每到子夜时分,会从骨髓中传出一种让人难以忍受的麻痒感,就像有一万只蚂蚁在骨头缝中爬行,让人生不如死。
兴许是这种感觉太过深刻,后来就算是毒解了,他也时常会感觉骨头酥软,浑身提不起力气了。
可现在,这种感觉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