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雪还真下了一天一夜。
陈晴晴坐在后面堂屋里剪辣椒。
刚好下雪无事,她就把毛豆腐给起出来,沾上辣椒面放进小坛子里,在淋上茶籽油闷几天,差不多就可以食用了。
只是辣椒面的制作过程有点太磨人了。
剪完辣椒,起锅烧油,把辣椒放进锅里小火炒熟,炒熟后的辣椒再放入石椿里捣碎,加入调料拌匀。
她们被呛得连连咳嗽,把眼泪都咳出来了。
皓月把装着毛豆腐的箩筐搬了出来,箩筐里的豆腐块长满了厚厚的白毛。
她用菜刀把豆腐块一块一块拨进装着调料的碗里。
陈晴晴拿着筷子,把豆腐均匀的沾上辣椒面,然后放进小坛子子里。
沈桃则把装满毛豆腐的坛子淋上茶籽油,再盖上盖密封好。
三个人分工合作,很快就把上次买的豆腐都做好了。
“好了。”
陈晴晴放下筷子,打着伞去了厨房舀热水,给大家洗手。
今日大雪,家里的帮工没来上工,这么久来还是第一次如此冷清。
刘喜和李翠娥倒是来了,不过他们喂完牲口,陈晴晴让人回家了。
大雪天的,可别把人给冻坏了。
昨天拿了两身旧棉袄给李翠娥,她感激的又要给陈晴晴跪下磕头,幸好皓月在旁边制止了。
古人就是这样,动不动就要磕头,她虽然不反感买卖下人,但动不动被人跪也受不了的。
把装着毛豆腐的坛子放进后院特地辟出来的仓房里。
一家人又无所事事地在发呆。
陈晴晴回了自己院子里泡茶,沈桃拿着绣活来她房里坐着。
沈灿和沈垚则被皓月和陈剑带出去打雪仗了。
“娘。”
沈沁站在她院子门口叫了一句。
“沁哥儿,站那做什么,快进来坐。”
陈晴晴赶紧把人叫进来,倒了一杯热水给他。
“娘,今儿个怕是去不了学堂了。”
“嗯,雪太大了,先待在家里,过几日雪停了,再去给先生赔罪。”
沈沁休沐只有两日,本该今日就要返回学堂,可是雪如此的大,别说走车了,人都走不了。
“嗯。”
沈沁点着头,欲言又止地看着他娘。
“沁哥儿,你有话直说。”
陈晴晴受不了了,主动开口询问。
“娘,你为什么不和爹同住?”
“这个啊,”陈晴晴一时没想好借口,总不能说他和沈大就是陌生人,她不想和陌生人同床共枕吧。
“你爹他身体不好,要安静养病。娘的事情多,怕扰了你爹的清净。”
这样也说得通,只从昨日下雪开始,爹就没有踏出过房门一步。
沈沁抿着唇,又说道:“我都听娘的。”
“当然要听我的,不然白养你们了。”陈晴晴笑说了一句,“好了,沁哥儿先回房读书去吧。”
“恩,那娘我回去了。”
沈沁也走了,陈晴晴闲来无事,就把账本拿出来核对。
顺便把沈桃叫到身边,教她看账本。
雪下第二日,沈大还没有出房门,日常吃用都是沈儒风端到房里去。
陈晴晴想了想,要是真的不闻不问,似乎影响不是太好,就一个人敲响了沈大的房门。
开门的是沈儒风,一开门看见是陈晴晴,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
“夫人,您来了。”
他往旁边让了让,做出个请的手势。
沈大屋里烧着炕,十分暖和。
陈晴晴先在外间站了一回,让屋里的暖气把身上的寒意带走,才往里间走去。
沈大正靠着软枕斜椅在床头看书。
看见陈晴晴走进来,脸上瞬间绽开一个笑脸。
“你来了,快来这边坐。”
他拍了怕床沿。
陈晴晴没有坐过去,自己搬了把椅子,在离沈大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
“身体怎样,可有不适?”
“没有,夫人为我准备的房间十分舒服,往年会发作的寒症今年都没有发作。”
沈印星是真觉得身体好极了,从来没有一个冬天像今年这样舒坦。
陈晴晴十分好奇,他是怎样落下这一身的毛病。
心里想着便问了出来。
沈儒风说道:“我们找到主子的时候,他已经被埋在雪下一天一夜,救回去已经没有了呼吸,后来又奇迹般的活了过来。”
说起这个,他至今还觉得难以相信。
陈晴晴心中了然,定然是那段时间里换了个魂,人已经变了。
“闵林把主子从鬼门关救会来后,主子就落下了一身的毛病。”
“也是不易。”
沈印星突然插话道:“我那时候下半身就像瘫痪了一样,在床上躺了半年,连路都走不了。”
不知为何,陈晴晴总觉得他说这话带上来些撒娇的味道。
“那你后来是怎样好的呢?”
“我躺了半年之后,某天它自己就好了。”
沈印星微仰着脸看着陈晴晴,一副求表扬的表情。
“那很厉害啊。”
陈晴晴露出一个淡淡地微笑,现在的沈大充满了孩子气,他多少岁,成年了吗?
“夫人,你以后能不能多来看看我,我一个人好无聊啊。”
“嗯,有空就来看你。”
沈印星嘟了嘟嘴,不满地说道:“你不能敷衍我,一定要经常来看我。”
“嗯,好。”
她又和沈大聊了几句,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沈印星看着陈晴晴走远的背影,脸上露出失落的表情。
沈儒风安慰她,“主子,夫人以后一定会经常来看你的。”
陆四突然从窗子外面翻了进来。
“主子,禹州的事成了,沈逐风已经被下了大狱。”
“哦,这么快。”
沈印星低头玩着自己的手指,脸上的表情让人瞧不清楚。
“他死了,咱们最多在皖南郡不受掣肘,但他不会死。”
沈儒风也是如此想。
齐王被困在皖南郡不得回京,朝堂愿意上奏弹劾的不过几人而已。
皇上虽有将沈逐风赐死的心,奈何没了齐王在旁协助,他不敢妄自打破如今的平衡。
只要有人出面求情,此事必定会被轻拿轻放。
他们怎么都没料到,齐王会被人暗算,困在皖南郡走不了。
沈印星停顿了一会儿,说道:“想办法把禹州郡守贪墨驻防守备军饷的事捅出去。”
“主子,现在就动王春然是不是太早了。”
沈印星抬起头,脸上还是一团孩子气。
“王春然虽说明面是沈逐风的走狗,但他真正是谁的狗腿沈叔不是知道吗?只要动了他,他们上面那位自然无暇顾及沈逐风的事。”
王春然可比沈逐风重要的多了,牵扯出来的朝中官员可不是沈逐风能比拟的。
就看上面那位是要保帅还是保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