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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书海就算被抄了家,为官多年总有一些底牌,还不至于拿出两个发黑的银镯子来侮辱人。

拿两个镯子,无非就是觉得沈家只值得两个银镯子。

还真是……

不爽极了。

“皓月,我又觉得拿银锭子砸畜生有些浪费了,脏了银子总是不好的。”

“嗯嗯,”皓月点着小脑袋,很是赞同主人的话,“是皓月错了,皓月就去把银子捡回来。”

她提着裙摆小步跑到婆子身前,弯腰捡起了那锭银子。

“幸好没被畜生弄脏了,只是沾上一些尘土。”

“那就好。”

婆子已经被气得头顶冒烟了,这两人是不是明着在骂她?

“大小姐,我是奉太太的命来看望你的,你骂我不要紧,怎么可以骂太太?”

没想到大小姐变成了这个样子,哪里还有一点名门闺秀的样子,完全成了乡下骂街的泼妇。

陈晴晴只觉得好笑,她以为谁还在乎成家不成?今天就算是陈书海来了她照样骂。

“你家太太是谁,怎的我就不能骂了?骂她犯了大宁哪条律法?”

“太太是你的母亲。”

“母亲?我母亲早死了。怎么,你家太太赶着去死不成?”

“你,你,怎可以咒太太去死?”

陈晴晴撇了撇嘴,不想在这里跟一个陈家下人打嘴仗。

“你回去告诉姓孙的,要么井水不犯河水,要么鱼死网破。”

“哦,不对,是她这张破网网的鱼都得死。”

“对对对,主人说的都对。”

皓月就是个主人夸夸机,主人说什么都对,主人做什么都对。

婆子已经气得咬牙切齿了。

“你,你等着,我会把这些话一五一十转告给太太的,看太太怎么收拾你。”

婆子甩袖离开。

陈晴晴低眉沉思。

陈家到底搞什么,先是派杀手杀她,又是让一个婆子上门来说些乱七八糟的话。

她到现在都没想明白,为什么陈家一定要除掉原主。

原主被送去庄子上后,很少和陈家人接触,也就那次陈书海想给原主安排亲事,她才被接回去住了一段时间。

在那期间是发生了几件不那么幸运的事,但总得来说还是赶巧了。

陈晴晴可不相信什么克亲的说法,原主离开陈家,嫁给沈大之后,十几年都平平安安的,从来没有发生任何可以称得上是倒大霉的事。

雇佣杀手和派个婆子来找晦气,不像是一个人能做得出来的事?

那杀手是陈家哪位天才花的钱呢?

-

孙芳菲等了一下午,不仅没等到好消息,反而生了一肚子的气。

那个婆子真的把陈晴晴说的话一字不落的说给了她听。

“不识好歹的小畜生。”

孙芳菲气得牙根紧咬,要不是这个关头不宜惹事,干脆就叫大哥派人把小畜生偷偷解决了。

钱嬷嬷瞅着她家太太的脸色,怕把人气出个好歹来,赶紧为出言宽慰。

“太太不必生气,说到底,您可是大小姐的嫡母,为她找一门亲事远远嫁了就是。”

“她现在都不认陈家了,我找谁去摆嫡母的谱?”

“这可由不得她,只要老爷出面把人认回来,到时候还不是任由你摆布。”

孙芳菲眼眸一转,“你是说……”

“远远给找个人家打发了就是。比如西北秦家那位二老爷。”

孙芳菲面色古怪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令她愉悦的事,脸上没有了怒意反而带上了三分笑。

“秦家老太爷可是一品的镇西大将军,秦家大老爷也是位英勇善战的将军,多次得到圣上的褒奖,您把大小姐说给秦家,世人只会赞您贤良淑德,是位好母亲。”

“对,你说得对。陈晴晴她一个寡妇,能再嫁入秦家是她的福分。”

“可不是嘛,太太您想通就好。这事还要老爷出面,毕竟您只是继母,老爷出面把亲事定下来,才是正经。”

“对。”

孙芳菲脸上的笑意彻底遮不住,“我又何苦去做那个坏人,这事让老爷去提就是。”

当年自己让大哥把陈晴晴拐走,本想卖去南边渔村,做个浑身占满鱼腥味的卖鱼婆。

南边距离京城可远着呢,就算小畜生想跑也跑不了。

没想到不久就被陈书海发现,他派人把小畜生截走,送来了新乡县。

她想不通陈书海这么做的用意。

说在乎这个嫡长女吧,在知道自己将人拐卖之后,又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说不在乎吧,又把人送到了自己老家,算是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看顾起来。

但总得来说,他应该是也不乐意看见她。

“你想让我提什么。?”

陈书海的声音突然响起。

孙芳菲吓了一跳,像只兔子一样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钱嬷嬷更是吓得面无人色。

她给太太出主意算计大小姐的事要是被老爷听见了,打死都算轻的。

陈书海在主位坐下,丫鬟奉上茶水,他端起茶盏,撇去表面的浮沫,轻轻呷了一口。

“你要让我提什么?”

他又问了一遍。

孙芳菲搅着手帕,内心紧张不安。

她结结巴巴说道:“就,就是,那,那个晴晴的事。”

“嗯?”

孙芳菲眼一闭,把刚才和钱嬷嬷商量的事快速说了出来。

“我看晴晴一人带五个孩子辛苦。想再为她说一门亲事。”

“晴晴?你今天让人去找她了。”

“嗯,我就想劝她回家,总归还是家里好。”

“你认错人了,她不是晴晴。”

“怎么可能?!”

孙芳菲差点疯了,她不懂得陈书海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人明明就是那个人,怎么会不是?

“你不要再让人去打扰她,好好当你的陈太太就是。”

“什么叫我打扰她?只要有她在的一天,我的子初和窈娘就别想有安生日子过。”

孙芳菲瞪着眼睛,眼尾被怒气染红。

“窈娘不过是和她说了几句话,就病了半月,现在还躺在床上下不来。子初昨日坠马,伤了一条腿,他可是要读书考状元的!”

不管孙芳菲说的多激动,陈书海脸上表情不变,淡漠说道:“只是意外。”

“意外?呵,我不信这是什么意外,只要有她在,我的一双儿女从来没有好过。”

“陈书海,今天我就把话撩在这里,要不你把那个小畜生远远地嫁了,要不我就让我大哥再拐她一次。这次你可没那么好运再救她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