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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晴晴送出去的东西,怎么还会往回拿。

她捡着好听话哄了莲花婶子收下。

莲花婶子看着野兔倒是不稀奇,沈家之前就是猎户,能拿出野兔送礼是理所当然的事。反倒是那块肥瘦均匀的五花肉惹了她疑惑。

“沈大家的,这肉太贵重了,我万万不可以收下。”

这年月,谁家还能养牲畜,肉价已经贵得离谱。

之前七八文一斤的瘦肉,今年已经涨到了十四文一斤,猪腿肉也要二十文,更遑论这么好的无花肉,起码要卖到二十四文。

真真是天价了。

陈晴晴带来的这块五花肉中午时被她切下来一块做成了红烧肉,剩下的还有三斤多,也就是六七十文钱,对于普通农家来说是厚礼了。

“婶子收着就是,反正都是白来的。”

陈晴晴无奈地说道。

“白来的?这话怎说?”

于是她就把那日陈大丫姐妹俩都所作所为说了一遍。

“我说了是孩子间的玩闹,张嫂子怕是不放心我,特意拿了东西来堵我的嘴。”

莲花婶子收敛了眉目,意味不明地说道:“给你的东西你收着就是,张寡妇越来越不成样子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个不成样子法。

陈晴晴没有多说什么,今日来这一趟除了慰问村长一家,另一个目的就是把沈家和张寡妇的矛盾在莲花婶子这里备个案。

日后要是有个什么官司也好有个见证人。

“我可不会跟她客气,我家钧哥儿才十二,凭白惹了一身骚,只收点赔礼是便宜她家。”

“是这么个礼,她那边你别去搭理,现在正是她春风得意的时候,就让她在得意一段时间。”

陈晴晴眼眸一动,一听这话就明白怕是莲花婶子和张寡妇也发生了点什么。

“那日小丫说刘家三天后就会上门迎娶,那不就是明日吗?”

“嗯。”莲花婶子点点头,“上午的时候我还瞧见刘家下人往她家搬东西呢。”

一上午都在敲锣打鼓,恨不得昭告天下她家女儿要进人家做妾了,就没见过这么没脸没皮的人。

“我之前还以为她是多有骨气的人,到头来还不是要把闺女送给人家磋磨。”

“个人有个人的缘法,婶子咱们就不说她们家了。”

陈晴晴见目的达到了,转开了话题。

只是张寡妇好像不想离开话题中心,在她们刚聊几句别的就哐哐哐当砸起了门。

“二牛哥,你在家吗?二牛哥。”

二牛哥?

这叫的是谁?

陈晴晴还没反应过来,莲花婶子蹭地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这个没脸没皮的贱蹄子,什么日子都敢上门发浪。”

莲花婶子身上的哀伤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满身的怒气。

她都没和陈晴晴交代一句,拿了柜子顶上的擀面杖就出去了。

陈晴晴一看还了得,都上家伙了,赶紧跟了出去。

“我让你浪,我让你发骚,你叫谁二牛哥呢,不要脸的东西,平日里不和你计较,今日还敢上门讨晦气。”

莲花婶子那是真抽啊,陈晴晴隔了几步远都听见了木棍击打在肉体上的闷响声。

“哎呦,哎呦,你个死老婆子,老不死的东西,你还敢打我,二牛哥救我啊,二牛哥快来救我。”

张寡妇一边躲闪着擀面杖,一边扯着嗓子喊道。

她瞅准了一个机会,一把拽住擀面杖的另一头,用力一拉。

莲花婶子一个不慎,人就朝前扑了过去。

这要是摔下去,磕了两颗门牙都算轻的了。

陈晴晴赶紧上前两步,抱着莲花婶子的腰往回拽,两人一起朝后摔去。

“哎呦喂~”

“嘶。”

陈晴晴的手掌擦破了皮,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张寡妇一叉腰,指着莲花婶子就喷:“你个死老婆子怎的这般不讲理,我是来请二牛哥过去坐陪 的,有你什么事。”

“你个没脸没皮的浪货,二牛哥也是你叫的。”

二牛哥到底是谁啊?

陈晴晴充满了好奇地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一边还不忘把莲花婶子给扶起来。

“我怎的就叫不得。我家那个死鬼是二牛哥的表弟,我叫一声哥怎么了!”

张寡妇嚣张得很,插着腰仰着头,鼻孔直对着两人。

兴许今日她家有喜事,穿了一件水红色的褙子,下身则是一件藏青色的绣花百褶裙,衣料一看就不是便宜货,头上还簪这一支兰花金簪,和从前判若两人。

莲花婶子气得直喘粗气。

陈晴晴总算弄明白了这位二牛哥是谁了,不正是村长吗?

她古怪的看着张寡妇,村长都五十好几的人了,亏得她这声哥能叫出来。

“你们在吵什么?”

一道威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紧接着是两声调子不同的“娘,”“娘。”

沈钧和陈远山一起跑了过来,扶住各自的娘亲。

陈晴晴回头一看,堂屋的门口站着一位身材精壮,面色黝黑的汉子。脸上虽有少许岁月留下的痕迹,但看着也就四十出头。

因为常年下地劳作,身上肌肉结实,身板笔挺,站在那竟然比他儿子陈远山都有精气神。

她意外地睁了睁眼,没想到杏花村的村长是这样一个人,用现代的词来形如,就是浑身散发着男子气概,是行走的荷尔蒙。

怪不得张寡妇哥,哥的叫个没停。

村长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妻,见老妻安好,才皱着眉看向张寡妇。

“今日家中不便,就不过去了。”

“这怎么行,二牛哥,刘家的管事已经在屋中等着你了。”

村长的眉间皱痕更深了。

张寡妇是随夫叫他二牛哥,他虽不喜也不好出口纠正。

“家中有事,弟妹还是早早将人请回去吧,你一守寡之人不好和外男同处一屋。”

这话过于直白了,几乎是话落,张寡妇的脸色就黑了。

“二牛哥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家那死鬼去得早,家中也没个男人张罗,我要再躲起来,两个女儿的婚事要怎么办?”

说着说着竟是哭了起来。

她这一哭,村长原本皱得能夹死苍蝇到眉就松了几分。

莲花婶子深吸一口气。

陈晴晴看得叹为观止,这是小寡妇看上了俏大伯,明着暗着勾搭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