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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历史军事 > 风起月关 > 第846章 兵临三堂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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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山三堂关。

古老关隘坐落于香山群峰之中,作为曾经帝国壁垒的三堂关已有数百年未遭遇战火,然而就在今天,三堂关前兵马林立,旌旗飘扬,三军将士列阵关前,随时都有可能对其发起进攻;来自定州的安远军镇横穿朔州,以迅猛之势南下,两万铁骑将三堂关围了个水泄不通,而在三堂关侧翼则是由宁延亲率的项州军疾风营。

在安远军镇抵达三堂关之前,三堂关守将董平胜在三堂关外短暂布置了防线,然而这防线在安远军镇的铁骑下就如同纸糊的一般,在势如破竹的战骑冲锋之势下,顷刻间土崩瓦解,战马奔腾之处,血流成河,寸草不生。

这就是定州军的实力!

在疾风营之后是清一色白马重骑,全军一律白马白甲,是天山白马营无疑;项州军两大骑兵营全部汇聚于三堂关外,加上定州军的安远军镇,让本就称不上固若金汤的三堂关更加松动,三堂关之后就是殷都,董平胜深知三堂关防守防守事关重大,全然不敢马虎。

宁延身骑白马缓步行至三堂关前,看着熟悉的关口和关口上飘扬的大奉黑旌旗,只觉恍惚。

披甲带刀的老将军不怒自威,直勾勾的盯着城下的定州牧,这些多年不见,当年的小屁孩也长大了,他的脸被晒黑了,人倒是看起来精神了不少,相比于十五年前那个刚出茅庐的小兔崽子,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家伙更配得上宁这个姓。

望着城下威武严整的铁甲将士,站在城墙上的董平胜不觉想起当年自己第一次看到项州军的画面,同样的铁甲森森,还记得那年宁鹤笑着告诉他,等到日后边境安宁,定会回到殷都与他一醉方休。

为了这个一醉方休,董平胜不知道屯了多少好酒,不过谁也没有想到等到的并不是故人凯旋,而是故人玉殒,得知宁鹤牺牲后,董平胜将自己喝了个酩酊大醉,之后便再也没有碰过酒。

宁延翻身下马,冲着城头大吼道,“董将军,多年未见,别来无恙啊!”

董平胜微微皱眉,沉声怒吼道,“宁五公子,三堂关背后就是殷都,国度重地,没有圣旨,任何人都不得进入。”

宁延拱手道,“董将军,您与大哥交好,当年我离开殷都东去潞州之时也曾受到您照顾,您的恩情宁延铭记在心,此番南下实属情非得已,大军压境并非为了争权夺利,一是殷都逼我宁家太甚,为求自保不得不起兵,二是为了天下黎民,为了大奉江山,还望董将军能为天下百姓所虑,弃暗投明,莫要为了高昌而在此死守三堂关而于我们为敌,不值得。”

“宁延,你巧舌如簧,本将军不与你争辩这些,当年帮你是为义,今日守关同样为义。”董平胜声如洪钟,朗声说道,“本将军乃三堂关守将,披甲者出入关卡除圣旨外一概不认,若无圣旨,任何人休想从此经过。”

宁延眉头紧皱,“董将军,您何必如此!你与我大哥一样,都是志在天下,心系百姓之人,如果高昌真的是一个合格的天子,如果他真的有能让百姓过上富足日子的能力,那雍,朔二州就不会倒戈相向,您就算不相信我宁延,那总该相信王州牧吧!”

董平胜深呼吸一口气,大手一挥,“够了,休要多言,本将军就一句话,除非本将军战死,否则别想进关。”

林北阳站在宁延身侧,沉声说道,“看来董将军是不肯念及旧情,让我们进关了。”

韩念紧握长枪,颔首说道,“小公子,打吧,三堂关守军不过五千余人,即便有这关隘天险,一日也足以拿下。”

“董将军与我大哥交好,又有恩于我,这让我如何下令破关。”宁延无奈说道,“这要是传出去,我宁延与那些忘恩负义之人有何两样!”

“这董将军不肯投诚,您又不让打,难道让我们三万大军就这么耗着吗?”林北阳皱眉说道。

就在宁延纠结不知如何是好之时,坐镇中军的陈令枢快马赶来,一看宁延纠结的神情就知道出事了,当即拱手笑道,“公子不必为此担心,董将军之事我已知晓,但林将军说的也多,三万大军总不能就一直在这里耗着吧,所以这三堂关打是一定要打的,但比起强行攻城,我有个更好的办法!”

“哦?先生请讲。”宁延眉头稍作舒展,沉声问道。

陈令枢指着三堂关说道,“三堂关是殷都门户,一旦失守殷都将无险可守,这点不止我们清楚,相信高昌也是心知肚明,如果这个是节骨眼有人将董将军与您交好一事捅了出去,那您觉得以高昌的性格会做什么呢?”

宁延点了点头,缓缓说道,“高昌对我宁家百般忌惮,一旦有人与我宁家扯上关系,他都是宁可错杀也不放过,若是被他知道当年我逃离殷都之时董将军曾出手相助,那他定会让董将军返回殷都,就算不死,也落得个和张将军一样的下场!”

“而这就是我们的机会!”陈令枢神情凝重的说道,“董将军离开三堂关,您再下令攻城,道义而言,您声誉不损,我大军也不至于在此处白白浪费时间。”

宁延的眉头突然皱起,说道,“那董将军呢?我宁延这么做岂不是在害人?”

陈令枢摇了摇头,“不尽然,三堂关到殷都也是有些路程的,到时候您再出手,不仅能报答董将军当年帮您大恩,若是可以,还能让董将军看清殷都的真实面目,让其弃暗投明,如此岂不妙哉?”

陈令枢的话听着旁边的韩念连连点头,“陈军师所言还真是个办法,小公主,我觉得可以一试。”

宁延点头道,“先生所言,醍醐灌顶,就按先生说得来。”

“公子,关于董将军一事要想传到高昌耳中,需要飞鸿出力,不过飞鸿大部分已经撤出了殷都,此事怕是有些难啊。”陈令枢摇着扇子说道。

宁延微微一笑,“飞鸿是撤了许多,可要说完全撤走也是不可能,现在时局动荡,百姓最为关心的必然是三堂关战事,稍有风声传出去,那就是绝堤之水,挡都挡不住。”

“如此,三堂关唾手可得。”陈令枢悠然说道。

“先生,白将军他们情况如何?”宁延问道。

陈令枢拱手道,“在下来前线就是给公子汇报此事的,白将军自朔州东出已经抵达潞州边境,只要三堂关拿下,就可直接封锁殷都东部边境;定远军镇距离象州边境也只有三天路程了,其余大军都在南下路上,不日就可抵达三堂关;项州军留下,新河,沉鼓三营也已经封锁了蜀州,巴州边境,现在中州已被四面合围,一旦三堂关破,高昌无处可逃。”

“南方的情况如何,可不能让那些南戎趁机摘了桃子!”宁延点头继续问道。

“根据飞鸿情报来看,目前南方还算安稳,柳州徽山冢,滇州东越巫门,还有司徒剑阁几个顶尖武门都派出了高手前往边境助战,目前战局还算安定,青州,扬州,苏州几个大州也都在观望,短时间内出不了乱子,至于西南,崇山峻岭之中,心有余而力不足,公子放心便是。”陈令枢慢慢说道。

宁延深呼吸一口气,自言自语道,“看来高昌真的是要完了。。。”

陈令枢细细沉思片刻,似乎是在心里盘算推敲着什么,然后问道,“公子,现在胜利的天平已经完全倒向了我们这边,三堂关被破也只是时间问题,就我而言,完全想不出殷都任何取胜之法,可您说现在高昌他们一直坚持到现在,难道真的就只是因为舍不得那个皇位吗?”

“先生,您还是不太了解皇位对一个人的吸引力。”宁延无奈的苦笑着,“高昌是不会放弃这个皇位的,你不了解他,他本是一个被无视的皇子,没人疼,没人爱,若是没有这些意外的话,他会是一个生活富足,无忧无虑的王爷;但他没有选择这条路,而是选择了权利纷争这条杀人路,这条路的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一辈子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皇位。”

韩念在旁听着宁延的话,有感而发,“这就是这种人的可怜又可恨的地方,为了皇位什么都能放弃,也什么事都干的出来,不择手段!”

“其实,我还挺想和他坐下聊一聊的,聊过去的往事也好,聊现在的糟心事也罢,总之我想和他聊聊,我一直觉得我和他的结局不该是这样,我们见面的地方不该是皇宫和战场,而应该是珍宝斋,我们把酒言欢,不醉不归,没有利益纠纷,没有勾心斗角,只有两个挚友。”忆往昔,宁延也开始怀念起那段在殷都做纨绔的日子。

陈令枢轻声宽慰自家公子,“路是自己选的。”

“我是没得选,他不一样。”宁延揉了揉脸继续说道,“如果当时他身边有朋友,有亲人能帮他一下,我相信他不会走这条路。”

宁延这话说完,陈令枢陷入沉思。

宁延调侃道,“说了这么多,竟然理解起高昌来了,也真是有意思。”

“那是因为公子你本身就是一个善良又心软的人啊!”陈令枢摇着扇子慢悠悠的说道。

宁延回头盯着陈令枢。

陈令枢笑了笑,“实话实说!”

。。。

大军压境,高昌压力巨大,兵部告急军报是一封接着一封,潞州,象州,巴州,相继来报说在边境发现叛军,高昌看着兵部送来的军报,心如死灰,中州现在就是一孤州,一旦三堂关被破,那等待自己的只有死路一条。

范北思来到西苑,站在高昌面前犹犹豫豫,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半天就是开不了口。

高昌见此情况,不耐烦的问道,“有话就说,吞吞吐吐的。”

范北思拱手缓缓说道,“陛下,近日民间传言说三堂关守将董平胜与宁家交好,宁延大军兵临三堂关数日但却没有发起进攻,是因为董平胜和宁延暗通款曲,准备。。准备。。”

高昌冷笑道,“准备什么?”

范北思继续说道,“准备开关,迎宁延进中州。”

高昌的眼神突然变得冷峻,“果然啊,墙倒众人推,这个董平胜也是老将了,朕见他老实忠厚,才让他一直留在三堂关,没想到啊,他竟然给朕来这一手。”

“陛下,臣下所言只是坊间传言,不可尽信,关于董将军和宁家的往事,臣已经派人去查了,很快就有结果。”范北思低头拱手。

高昌放下手中的军报,起身感慨,“查是一方面,但为了殷都安全,还是让董将军回来吧,三堂关乃京畿重地,不容有失,朕相信无风不起浪,既然民间有此传言,那就不要怪朕捕风捉影了,董将军若是真心为国,他就应该明白朕的一片苦心。”

范北思突然开始后悔说这些了,“可是陛下,董将军毕竟任职二十余年,突然调走,还是在大军压境的节骨眼上,臣担心这么做会引起百官猜忌,从而动摇军心啊!”

高昌冷哼一声,“越是关键越是不容有失,就这么决定了。”

“是,臣下明白。”范北思领命,转身就要离去。

“等等。”高昌再次开口问道,“北地军还是按兵不动吗?”

范北思摇了摇头,“兵部调令今日已经催了三次了,从宁延出兵到现在,您催了不下三十次,但每次都是石沉大海。。”

高昌点头摆了摆手。

范北思低头离开了西苑。

高昌的桌角上的《君王论》被他翻得破旧不堪,看着这本伴随了自己十余年的治国之书,他陷入了沉思,君臣之道,臣子之道,御下之术,他自认为自己已经是做到了极致,可为什么还是保不住自己的皇位。

难道他真的命中注定就不适合做这个天子吗?他想不通,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对自己。

高昌静静坐在椅子上,望着面前的大奉舆图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