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并没有直接去告诉郁老太太,而是先通禀了郁初柳。
“王妃,静安侯想要求见老夫人,他还说,老夫人是他的长姐。”
郁初柳一听就知道静安侯的意图所在了。
“我知道了,我去问问奶奶见不见。”郁初柳说着起身去往奶奶的房间。
由于朝廷上动荡不安,淮王和孙女一天忙得都见不到人影,认祖归宗的事是一拖再拖。
今天孙女在府里,郁老太太想跟孙女商量一下,去一趟文宣王府。
但是还没等她去找孙女,孙女却先来找她了。
“奶奶,静安侯府的人想见你,你见不见。”郁初柳进门就问道。
郁老太太皱了一下眉,“他们找我做什么?”
“您要是不见,我就打发了。”郁初柳说道,没说出自己心中的猜测。
现在的静安侯,并不是与郁老太太一母所生,而是容芷的亲哥哥。
当年自己被马车带下悬崖,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可是帮了忙的,依心来说,自己不想与他们有来往。
可是听孙女说,靖袁侯府都被流放了,一定是容芷告诉了她娘家哥哥,自己没死,又回来了,自己的孙女还成了淮王妃。
是来找自己给蓝家人求情的?
“我和现在的静安侯,没什么情分,不见。”郁老太太说道。
她可不想给孙女找麻烦,蓝家人被流放,那是罪有应得。
“好,那我告诉下人回了。”郁初柳就出去了。
郁老太太也跟着孙女走出了房间。
祖孙两个在屋外还没等说上几句话,门房的下人又回来了。
“王妃,老夫人,静安侯说今日非见老夫人不可,说有老静安侯的东西要拿给老夫人。”
郁老太太一听,就有些犹豫了。
自己当年掉下悬崖以后就失忆了,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和祖母,他们可曾找过自己吗?
郁初柳一看奶奶的神情,就知道了奶奶动了心思。
“把他带到宝翰堂。”郁初柳说道。
“柳儿,这个时候,我怕是他还有别的心思。”郁老太太担心道。
“奶奶,没事的,先听听他怎么说,大不了,再给他赶出去。”郁初柳安慰道。
自己能不能帮忙,那就取决于奶奶态度了。
下人带着静安侯的人来到宝翰堂,郁初柳也是愣了下,不是说是领静安侯求见吗?怎么呼啦啦进来这么多人?
这些人一进到宝翰堂,就由静安侯带着,齐刷刷对着郁老太太跪下了。
“长姐,你还活着,我在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长姐,等到地下去见父亲时,终于能和他有个交代了。”静安侯情绪有些激动道。
郁老太太听到静安侯的话,眉头皱了一下,心里有一股酸涩袭来。
“这些人都是……”郁老太太问道。
“他们都是咱们容家的后人,我带他们来见一见长姐,我怕现在不见,以后长姐就见不到他们了……”
郁老太太的眉头再次一皱,“容宗,你说此话何意?”
静安侯低着头,眼睛里满是忧虑,没有接郁老太太的话。
而是自顾自地说道:“长姐,当年你出事以后,父亲派了好多人去悬崖下寻找,没有找到你尸身,父亲就说你一定是活着,被人救走了。所以,容家这些年从来没有放弃过对你的寻找。祖母因为你的失踪,一病不起,一个月后就离世了,临终前还一直念叨着你的名字。”
郁初柳看到奶奶的眼睛湿润了,放在膝盖上的手在轻轻抖动。
然后静安侯从怀里拿出一个锦帕,颤抖着打开,里面是一对金手镯。
郁老太太一见这对手镯,就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父亲说,如果我还能见到长姐,一定要把这对手镯交给长姐。”
郁老太太眼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我母亲的这对手镯,你居然还给我留着。”
“这是长姐生母留给长姐的唯一的东西,长姐失踪以后,父亲一直把这对手镯带在身上,临终前才交与我,我能亲手交到长姐手中,也算是完成了父亲的遗愿。”
郁老太太接过镯子,紧紧贴在胸前,泪如雨下。
嘴里喃喃道:“是女儿不孝,是女儿不孝。”
郁初柳把奶奶扶回到椅子上,安抚了好一会儿,郁老太太的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
“你们都起来吧,别跪着了,我和容芷之间的恩怨,与你们无关。”郁老太太说道。
可是容宗并没有站起来。
“长姐,虽然我和长姐不是一母所生,可是我从来都是把长姐当亲姐姐看的,当初容芷让我从后脚门扛出府的人,我真不知道是长姐,容芷跟我说是她的丫鬟,说这丫鬟勾引蓝元昌,不想让她跟着自己嫁过去,才让我帮把她送出府去。”容宗说道。
“怎么,丫鬟就可以随便害死吗?”郁老太太沉下脸道。
“长姐,我并没有害人啊,我只是把人扛出府,放到了马车上,别的我什么也没做。”容宗急道。
不论容宗知不知道扛出府的那个人是自己,郁老太太都不想去追究了,就连容芷她都没有再追究,靖袁侯府被流放,那是蓝元昌勾结康王造反受到的惩罚,跟自己毫无关系。
“过去的事就别提了,我也没死,还能和子晋双宿双飞,就算是因祸得福了吧。”郁老太太释然道。
“长姐,你不怪罪就好,那你能救救咱们容家吗?”容宗哀求道。
“容家出了什么事?”郁老太太问道。
容宗扭头看了一眼郁初柳。
“柳儿,你为难静安府了?”郁老太太以为孙女替自己打抱不平了。
郁初柳还没有说话,郁宗就抢话道:“不,不是淮王妃,是靖袁侯府被流放,而我们容家作为容芷的母家,是肯定会被牵连的。”
郁老太太,这才明白容宗带着这么多人来的真正用意。
朝廷的事,又岂是她一个民妇所能插手的。
孙女也只是一个淮王妃,又怎能左右得了皇上的决定。
可是,如果不帮忙的话,那父亲一辈子的基业不就毁了吗?
郁老太太为难地看向了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