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带着黑色斗笠的男人在丫丫身旁蹲下身子,抬手轻轻摇晃了两下丫丫,却不见其有任何反应。
稍微用力将其翻身,才发现这女子身中一刀,血液早已染得地上大片枯萎的芦苇一片鲜红。
将手探在颈边脉搏处,发现此女子还有救,但他到此地来也并不是闲得无事,如今倒是叫他不知如何是好。
将身子随身携带的丹药塞入丫丫口中,丹药入口即化,倒是省去了许多麻烦。
随着丫丫渐渐恢复了些许清醒,她看着眼前的斗笠男人,知道是此人救了她性命。
而斗笠男人见丫丫醒了,其身上又有信号烟,暂时性命无忧,什么都没有说站起身来转身便要走。
“义士!”丫丫艰难出声,声音又沙又哑,她道:“留下姓名。”
待来日,定杀之灭口!
“无名。”
这话让丫丫凭空感到一阵气恼,她努力的抬起脖子想要看清那人,却只看到了要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背影。
而她不知道的是,斗笠男人的确是留下了自己的名字,正是清风观的无名。
感觉自己的意识快要消失了,丫丫也不得不点燃了信号烟花,但愿那些人能赶来救她。
再次被人抛弃的滋味并不好受,她想要是就这么死了也好,不必再为了活命做那些杀人之事。
随着最后一丝意识的消散,丫丫彻底晕了过去,等到再次睁眼时,正身处于洛阳王府之中。
短暂的发愣后,身上的疼痛愈发清晰,丫丫侧头看了一眼正熬药的男人,问道:“阿鹤,我睡了多久。”
被叫做阿鹤的男子一身黑衣裹面,并没有去看丫丫,专心致志的看着火候,说道:“已有两日。”
“两日……”
丫丫嘴里喃喃着,一双杏眼儿变得有些空洞,失去血色的薄唇微张,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
哥哥该是走远了。
丫丫撑着那沉重的身子想要坐起来,剧烈的疼痛让她额头又冒出几丝冷汗来。
阿鹤依旧没有去看丫丫,只是冷冷地说道:“捡一条命回来不容易,何必要自残呢?”
然而,丫丫并没有因为身上的疼痛而放弃挣扎,硬撑着坐了起来,额间大滴大滴的汗珠滚滚,她道:“我……我要去找哥哥。”
她知道哥哥救过人长郡主的人,而长郡主被困京城,那么哥哥一定就在京城!
“找哥哥?”
丫丫的话总算是引来了阿鹤的目光,他问道:“你要去什么地方找你哥哥?”
“我要去京城!哥哥就在京城!”
看丫丫说得十分肯定的模样,阿鹤诧异之余更多的是紧张,几乎像是被给说中了。
阿鹤收回了目光,依旧语气淡淡的问道:“你怎么就断定你哥哥在京城?”
“那个人胎记!他就是我哥哥!”越说越激动,扯动的伤口让丫丫几乎感到一阵窒息。
阿鹤依旧平淡,说话的语气却透着一股阴冷:“主子让你保护洛阳王,你哥哥的事主子自然会帮你找,那人就算有胎记,也不见得是你哥哥,就算是,也不会在京城中。”
丫丫本还想反驳什么,突然一愣,目光带着质疑警惕:“你怎知我说的人是谁?”
阿鹤轻笑:“我自然知道,你可还记得上次救侍女甘棠的人。”
“我记得。”
“那侍女身上带着秘密,而你说的那人也并不是从你手中救人,而是抢人,主子让我查了,那神秘人所带的面具不是中原有的样式,所以你哥哥不会出现在京城。”
“我哥哥本就不是中原人!”丫丫反驳着。
连她自己都不是中原人,只是她的容貌和阿娘一样,而哥哥像父亲。
接着,丫丫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只道:“我要去找我哥哥!”
怕阿鹤不同意,丫丫继续说道:“主人说过,只要有我哥哥消息,便让我跟我哥哥离开!如今我哥哥已经出现了!我要去找他!”
阿鹤冷笑:“他已经走了,江湖之人你又如何去找?不如留在这里好好养伤,主人既然答应了你,便会继续为你找你哥哥!你别忘了,离了我,你毒性发作时可没有解药。”
……
另一边。
————京城。
临安皇城守卫营。
两日过去,明日南羲便要见一位客人,遂在夜里离去,苏辞也派了沈墨作为保护。
南羲觉得这一路上倒是不会有什么危险,毕竟她对那些人来说价值并不大,遂也没有多关注她。
中途才走了不到一半,突然闻身后有马蹄声,沈墨顿时警惕,好在是自己人。
侍卫东临翻身下马,对着沈墨道:“大人,军营外今夜有异动,属下怕王爷出事,特来告知大人。”
东临觉得留自己保护王爷,还不如来替换沈墨保护长郡主,这样王爷也要安全一些,而长郡主就算是出了事,也比王爷出了事要好!
在东临眼里,一个女子而已,终究是没有多重要,就算是皇后死了,也不见得会天下大乱。
而东临不知道的是,若是南羲死了,便不会有如今这般平稳的局势。
南羲看着沈墨眼里有着犹豫,她知道沈墨这是想回去保护苏辞,遂笑道:“沈大人,我一书童多保护倒是让人察觉到异常,你且去吧,不必忧心我。”
“这……”沈墨的确怕是苏辞有危险,可也怕南羲出事,一番斟酌下来,他还是应道:“长郡主一路小心!”
“好。”
沈墨将东临留了下来,南羲看着沈墨远去,遂也道:“走吧。”
为了低调些,南羲是骑马出行,但是也有很多不方便之处,走了一炷香,骑马颠簸,南羲只觉内急。
她道:“东临,在此休息一会儿吧,你看好马匹。”
瞧着南羲往道路中的树丛走去,东临也没多问,眼神四下打量,在月色之下戒备了起来。
不一会儿,南羲解决了内急,正打算回去时,忽然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那声音不大,更像是风声。
而在她的后方处,便是一湖。
湖边芦苇丛生,风声大作,凭着敏锐的直觉,南羲还是小心翼翼地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