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叔,他们县农牧局成立货运贸易中心,你急什么?”
“我能不急吗?他们县种三万亩棉花,让你帮忙拉棉种,给你多少钱运费我不知道,但我看出来了,到明年十月,他们县有了十辆货运车,明年的棉花能让你拉走?”
秦川差点说出口,咱不是在棉花上挣运费,春叔你有什么可急躁的。
不在棉花上挣运费这个意思要传出去,才是景宁秦总搞棉花产业的一个把柄。
熬过八九年,在棉花上挣钱的手段才敢让别人知道。
侄儿故意口气惋惜:”新安县何局不是好人,看样子是成心窜我行市,春叔你说他讨不讨厌。“
”川子,你就眼睁睁看着他们夺走咱这项产业?”
“春叔你别急,让我三叔再跟陆书记好好沟通,让他们新安县不要种棉花了。”
“那怎么行,棉花还是要种嘛,我的意思还是咱的车过去收货拉货。”
秦川嘴角抽抽。
“好,那我告诉新安县雷书记,他们县别成立什么货运贸易中心,影响我平安贸易货运生意。”
张春听出来了,侄儿正话反说,新安县种三万棉花也好,成立十辆车的货运中心也好,景宁秦总不可能阻止他们。
“川子,我就是觉得何局心术不正,我怕他不给景宁县棉纺厂交货。”
春叔这个提醒有道理,何远民极有可能出现这种想法。
不得不防。
秦川这两天也在想这件事,明年十月收棉花,他们不给景宁棉纺厂交棉花,那就是大麻烦。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春叔,我会做两手准备,大芦乡那边一万亩,赶三月份搞出来种棉花。”
张春松了一口气。
“川子,这就对了,为什么要靠他新安县,景宁棉花嘛,就在咱景宁县搞,干么靠他们新安县,还有啊,咱村里这一万亩粮田铺了新沙,种棉花不是更好。”
侄儿给春叔一个微笑:“噢哟,春叔你自豪的很。”
“那是,小川你一句话的事,我带头干起来,每家都有三轮车,用两个月时间,咱村里这一万亩地铺了沙子,明年种一茬棉花,轻松收五百万斤,我大坪人靠他何远民?”
秦川再想想。
“我们村每家的粮食能不能吃两年?”
“别说两年,三年都没问题。”
秦川做出今年冬天的一项重大决定。
“春叔,我给你调五辆货运车,每家再出一辆三轮车,咱赶明年三月底铺一万亩沙地种西瓜。”
张春一脸疑惑:“不种棉花?”
“种西瓜比种棉花收益好,咱有四万斤西瓜种子。”
张春想到四万斤西瓜种子还在平安院仓房里,想明年种一万亩西瓜,七月卖掉,土地早两个月腾出来休耕,这个安排更好。
“好,听你的川子,赶三月前拉新沙,四月种一万亩西瓜。”
大坪村土地上,麦田边种了一圈棉花,秦川拿去给沈老师做鉴定,跟相距十里的高崖塬上一万亩棉花没什么区别。
秦川心里,自己村里种一万亩棉花只是备用手段。
张春耳朵里,大坪村一万亩土地上压新沙,明年要种一万亩西瓜。
景宁县工商调度中心和大坪村平安贸易的二十辆货车协调开,每天能抽出来五辆货车拉沙子。
村里两百辆三轮车一起出动,两辆推土机和挖勺机一起出动,一天铺三十亩。
新安县农牧局何局嘴里是嘲讽冷笑。
“秦总知道我有可能不会给景宁棉纺厂交棉,所以给他们村土地压沙子,做好了种一万亩棉花的准备。”
明年八月,陆书记就退休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他还能管的了新安县的棉花要不要给景宁棉纺厂交货?
棉花不是西瓜,放一年都能放住,手里有这批货就能拿捏景宁棉纺厂。
赚五毛钱差价算什么,到了明年十月,咱赚一块钱差价。
“秦老板除了忙他手底下那几样产业,这几天还有什么别的安排?”何局问刘科长。
“听土高乡的张林说,他给他们县的大芦乡投资了三十万,一万亩土地上铺沙子压引水管子,看样子就是为了明年种棉花。”
“什么时候能完工?”
“估计是五六月。”
何局有些疑惑,五六月才能完工?
这不是闹着玩儿吗,棉花在三月底就要下种,他五六月才完工,这小子不是为了明年种棉花做准备,是为了后年。
何局有另一番计划。
现在开始就放出去风声,说新安县的三万亩棉花给景宁棉纺厂交货,给兰城美芳纺纱厂交货。
实际上到了明年十月,新安县的棉花压着不交,看你景宁棉纺厂涨不涨价。
秦总去年六分钱收菜,三毛五毛发掉的恶气要狠狠出一口。
秦总在他们景宁县的大芦乡搞一万亩棉田,现在才着手,晚喽。
跟他说话的刘科长有别的忧虑。
“何局,咱不能大意啊,大坪村今年有一万亩土地种了小麦,产量相当不错,我就怕他明年用这一万亩土地种棉花,亩产最少三百斤,咱的计划是不是就落汤了。”
何局瞪在刘科长脸上,语气恶狠狠:“这个计划要是泡汤了,我先拿你刘科长试问,你是干什么吃的?我不管你做什么,得让秦家叔侄俩相信,咱种棉花是为了给景宁棉纺厂交货。”
刘科长嘴上不说,心里有一股感觉越来越拧巴。
何局你就这么肯定的吗,景宁秦总靠咱新安县的棉花?
万一他拉别的地方棉花呢?
何局就盼着秦总拉别的棉花,那就有证据证明他的景宁棉布不是景宁土地上的棉花原料,他的事儿大了去了。
刘科长跑了一趟景宁棉纺厂,签明年十月以后的供棉花手续。
景宁棉纺厂说这事儿要问秦总,过两天给何局答复。
秦川接到了景宁棉纺厂的电话,说新安县香山镇三万亩棉花要不要收。
秦川毫不犹疑一口答应:“当然要收,保底五百万斤,三万亩有九万斤的,都要收回来。”
这个消息很快递到何局耳朵里。
“保底五百万斤,好啊,等着我给他供五百万斤。”
何远民的嘴斜到天花板上。
又问一句:“这都元月份了,大坪人在干什么,不会都窝在他们的面包厂里烤面包炉吧?”
刘科长赶紧回话:“大坪人每家出一辆三轮车,还有五辆大货车,给他们村的一万亩土地上压沙子,何局,我就怕他们村这一万亩土地上种棉花,到了明年十月,咱们的计划就得有问题。”
何局又是一肚子火对刘科长:“做工作呀,你跟土高乡秦建文好好接触,给他灌输一个理念,我新安县帮景宁棉纺厂种了三万亩棉,你们土高乡就没必要在自己村里种棉花了。”
刘科长说趁着元旦新年,他会跟秦建文好好沟通。
元旦新年在乡镇干部之间热热闹闹,在大坪村人身上没什么气氛,大坪人这三年的日子每天都是过新年。
刘科长又站在了何局跟前,很肯定的口气。
“我打听清楚了,秦总要在土高乡种一万亩大蒜,在他们村一万亩土地上种西瓜,没提说要种棉花。”
何远民满意的嘴角又抽抽。
“刘科长,这就对了,只要他秦总明年不种棉花,景宁棉纺厂就得完蛋,他周援朝也得完蛋,陆书记退休了,土地产业这一块就得捏在咱手里。”
何局以为刘科长跟他一样满脸高兴。
“你这表情什么意思?”
“何局,咱是新安县的农牧局,搞土地产业,跟景宁秦总好好合作不行么,非要跟他对着干,我总觉得咱要出事。”
何远民眼神阴冷。
秦总搞土地产业搞了三年,他先把不听他话的一些先搞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