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教白家表妹夫学三轮车,学会了开一辆回去。
白生军说他没三千块。
张春说没三千块了没关系,先开回去一辆用,这也是咱小川侄儿的意思,能不听小川的?
咱都是亲亲儿的亲戚处,哪能张嘴一下子要你三千块钱。
张春的意思,今天先教白家表妹夫学会开三轮才是要紧事。
一辆新三轮开出来,从平安院子后面一直到西山沟这片瓜地边。
张春教会了妹夫基本操作。
“小川,看你姑父学会了没,他还说他连拖拉机都不会开。”
三轮车挂一档,停在小川家瓜地边。
张春又教一句:“妹夫,先踩离合,再踩刹车,车子就停稳了。”
白生军满脸兴奋:“小川,你看,你春叔教我学会了,嘿嘿!”
秦川夸一句:“二姑父你今儿本事大的很。”
车子停稳,坐在车里的秦二妹和张小芳一块跳下来。
秦川刚想问,表弟永新为啥没跟着来,没熄火的三轮车又往前跑。
“哎哎,春表哥,咋又跑开了?”白生军问话紧张,车子已经跑了出去。
“踩离合踩刹车,不要挂二挡。”
三轮车堂堂响,白生军手一乱,张春喊的不要挂二档,他可能听成了挂二档,手底下哐一下,挂成了二档,速度立马加快往前飙。
“张春,张春!”
张春追了出去。
再往前开就是西山沟里房檐高的土崖,开下去那车毁人亡。
三轮车屁股后面冒了一股黑烟,速度更快。
开车人想踩刹车,踩了一脚油门,张春哪能追上?
车子直直往土崖方向开过去,开车的白生军和追车子的张春都哇哇大叫。
后面的人看的身子绷紧。
“往左拐啊,开地里呀,左拐会不会?”张春扯开嗓门大声喊。
车头往左一拐,开进了王家的地膜瓜地里。
地里虽然松软,车子没停,一股黑烟还在往前跑,拐了个弯在地膜地里往回跑,王家地李家地轧了一片。
车子掉了个头往回跑,张春斜着追上去,跳上前面挡风板大声喊:“别慌,踩离合摘掉挡。”
手忙脚乱中,车子在小川家地里左拐右拐憋熄火了。
“张春,你给我教什么,差点开下悬崖。”
”我天天教人学开三轮车,就没见过你这么笨的,踩离合摘挡,车子就不跑了嘛,真是笨。”
白生军气呼呼:“我不学了,也不开三轮了,我家拉麦架子车能拉。”
明晃晃一辆兰驼三轮车停在小川家地里,七拐八拐故意轧瓜苗。
秦川拉着脸训张春和姑父:“你俩是帮我放瓜苗来了还是帮我轧瓜苗来了?你看看轧掉了多少?”
今儿不是来地里搞生产,是来搞破坏。
张春一脸讪笑:“我哪知道你姑父那么笨。”
秦川气哼哼:“谁让你开个三轮车来的?”
张春啧啧,轧你家几趟瓜苗有几颗损失。
“小川,你姑父一家早早来了,王莎说你带着你老婆孩子来放瓜苗,你这不是瞎闹腾嘛,你家这片瓜苗要你放?”
张春的意思,他随便叫几个人,帮小川家放掉这几亩地瓜苗。
现在,他带来小川亲二姑一家。
昨天说好的,表弟白永新来大坪村,先学会开三轮车。
张小芳也一块来大坪,看看这里怎么样,她要留下那就留下干活,帮忙守平安院办公室,打扫院子,帮王莎跑路叫人整理文件什么的。
一个月挣个二百块,她爸妈还不高兴坏。
不见永新表弟。
“二姑,我表弟呢?”
“上学去了。”
“什么?永新上学去了?真的假的?”秦川一脸疑惑。
给他拴了一个新媳妇,他就上学去了?
说他不念书了,来大坪村跟川哥学开卡车。
放弃学开卡车去念书,这不可能吧?
“二姑,你哄我,我表弟念书去了?”
“他一大早睡醒,说要跟着他姐回学校念书,要好好念,考上高中考上大学,不知道小芳昨天晚上给他说了些啥。”
周园园贴到张小芳跟前:“噢,你就是昨天给我表弟拴好的媳妇?”
说的人家姑娘一个大脸红,低着头不说话。
秦川很好奇张小芳昨晚给白永新说了些什么,让那顽货小子眼睛一睁跟着他姐姐念书去了,立志考上高中考大学。
看小芳低着头一脸羞涩的样子,她不敢说话,问什么肯定问不出来。
真不明白问一句话就害羞的姑娘,怎么敢把男同学留在家里住一夜。
原来的情况不是住一夜,是住了三个晚上干了三天活。
算了,改天问芳云。
“小芳,你跟我二姑来给我干一天活?”秦川问她。
张小芳点点头。
“小芳,干一天活你就回家?”
张小芳抬起眼睛眨巴两下,脸上疑惑,川哥你让我回去?
看样子也没打算要回去。
秦二妹赶紧解释:“小川,我跟你二姑父商量好了,让小芳姑娘跟着你做事,给你摘棚里辣椒,你给她随便开几个工钱。”
看侄儿没吭声,秦二妹觉得自己心里的意思没说清楚。
拽一把小川离开一截,说的话别人听不见。
“小川,这姑娘可乖了,我怕她回去后过不了两天被别人家抢走了,我们白土塬这种事情出了好几家,我的意思她留在你跟前,你给她安排干头,别人家小伙就不敢抢她了。”
心底里,她侄儿小川也是这个意思。
侄儿嘴上不承认:“二姑,你儿媳妇你留在我跟前干什么,你不怕别人说闲话?
再说了,你凭什么不让她回去,二姑你要给小芳爸妈说清楚。”
秦二妹乐呵呵:“我跟你姑父今天就去他们家给她爸妈说清楚,她爸妈不可能不同意,你不是开食品厂嘛,你也能把她安排到食品厂干活,当国家工人,每月领一份工资,她爸妈不可能不同意。”
真不明白二姑怎么有这个想法,在食品厂干活挣工资,就成国家工人了?
私人老板的厂子好不好。
地里增加了一个秦二妹和白生军,还有张春。
效率明显,看样子不到中午这个活就能干完。
张小芳哪是干活的人,她抱着三宝贴脸蛋,三宝在她嘴上亲了一口。
“叫姐姐?”
“小芳姑娘,什么姐姐,你是我女儿表叔妈,辈份不能乱。”
说的人家姑娘又一个大脸红。
周园园悄声提醒自己男人:“什么表叔妈,人家还不到十八岁呢,又没过门,现在就叫姐姐。”
“媳妇儿你才瞎安排。”
周 园园声音小小的说一个意思:“川,永新表弟念书去了,问万一他念好了,考上了高中,然后再考上大学,他跟小芳姑娘能结婚,别让娃儿们叫他表叔吗。”
秦川觉得媳妇说的有道理。
要这样的话,留着小芳姑娘在自己身边时不是不好。
小芳抱着三宝在地里走来走去,苗条俊俏的身子看在川哥眼里。
不管怎么样先留在身边,大坪村人美,漂亮姑娘多多益善。
有人帮着看娃,当爸爸的腾出手干活,赶上了张春。
张村长心里有一抹不满。
“小川,李家十婆干么帮你干活?”
张春言语里特讨厌他们的口气。
“李十婆问我,她小儿媳妇在哪个方向能说来,我哪知道她小儿媳妇在哪个方向,我说你帮我干活我给你说。”
张春气哼哼:“这两口子心术不对劲,能娶来小儿媳妇都是怪事。”
秦川知道了,李老十家没有在张春手里卖三轮车,惹的张春一肚子不满。
“川子,你给李十婆这样说,你就说她小儿媳妇是小水村张家傻爱玲。”
这让小川一脸难为。
春叔你出的什么馊主意。
小水村的张家傻爱玲是真傻,十八岁的姑娘,有人喊她,说张爱玲你把裤子脱了,当着众人的面,她真就把裤子脱了。
跟前世一样,李十婆小儿子宁愿不娶媳妇,也不能把两个傻子凑一块,再生几个傻娃娃,大坪村不是人美,一个角落里是让人愁。
”春叔,李十婆让我去庙上帮她问神,你说咋办?”
张春瞪眼:“不能去,你还不嫌烦?”
“好,这事儿我听村长大人的,这事儿不搞五迷三道。”
不能闲扯了,好好干活。
现在,小川家地里有了七八个人干,不到中午,五亩西瓜苗放出来。
晚上喷灌头子喷水,白天晒太阳,大坪村这五百亩西瓜,顶香山三千亩。
不是往外卖,是倒瓜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