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个中午,下午上班时间,侯耀祖匆匆跑来区委常区长办公室。
他眼睛瞪圆,怒气冲冲。
“表哥,你怎么能给姓秦的补偿款?”
常区长知道侯耀祖很快知道,没想到过了一个中午他就知道了。
“秦总找你谈去了?”常区长嘴上问,心里一紧,侯耀祖这个状态,跟秦总肯定没谈拢。
候耀祖吼人的口气。
“他跟我谈个锤子,是城建局的干部告诉我,今天早上你给秦总补了五万块。”
常区长也怒目过去:“你跟我吼什么?按照流程,补偿就该给秦总,你俩怎么谈,那是你俩的事儿,跟我没关系。”
候耀祖赶紧调整心态。
“姓秦的那小子仗着有两个臭钱,压根就不把咱放在眼里,他哪有跟我谈,他拿着五万块跑回家了。”
“他跑回家了?”常区长一脸不相信。
不管怎样,秦总也是景宁县有钱有脸的人,怎么能拿着这笔钱跑了?
给傻子都知道,那栋楼是侯耀祖花钱建起来的。
要么一分钱不补当违建拆了,要么走正常流程给补偿。
按照流程,钱给秦总,秦总再跟侯耀祖谈,双方都拿些好处。
秦总拿的好处是他帮侯耀祖办了正规手续。
可这小子不跟侯耀祖谈是几个意思。
常区长觉得秦总不可能独占这笔钱。
想想看,他除了掏了三十块钱拿了一纸房产证,他什么力都没出啊。
侯耀祖急匆匆跑来,意思是说,既然早上跟秦总谈补偿,为什么不叫他。
常区长打发人跑一趟五一街,十几分钟人就赶过来了。
现在可好,楼拆掉了,钱人家拿走了。
常区长,你说咱们兄弟俩这事儿干了个啥?
常区长这会儿仔细琢磨,事情是有些不对劲。
秦总插手进来,原来的情况是拆掉这栋楼完事儿。
他怎么还从区委这里拿走了五万块呢。
好像那栋楼不但是他秦总花钱建的,还有合法手续。
侯耀祖气呼呼:“表哥啊,你还看不出来么,我们跳进了他挖的坑。”
五万块啊,侯耀祖帮林业局拉树苗,三年时间里也没分到五万块。
常区长立马想到,这段时间自己身上不能有麻烦。
这事儿要撇清关系,别把自己扯进去。
“侯耀祖,你给我听着,土地手续、房产手续都是秦总的,只能补在他名下,你找秦总去,你别来找我。”
侯耀祖很惊疑,表哥居然跟他这样说话。
“表哥,他的产业在大坪村,我能去村里找他么,我去找死啊!”
“谁说他的产业都在大坪村,景宁县有李艳李学义两口子,那也是秦总的产业,纺织路街道几家铺子,也是秦总的产业,你不一定非要去大坪村找他。”
常区长这一句提醒,侯耀祖心里微微安稳。
“你的意思我去找李艳要这笔钱?”
“能不能要来看你本事,赶紧走人,别再来这儿打扰我。”
常区长早上要去找陆书记,被秦总堵住,签了一纸协议,出去了五万块钱。
这让他心里有些不爽,早上就没去陆书记办公室。
这会儿捋了一下思路,这栋房子的情况虽然有变,但他觉得对他还是有好处,这个事儿要跟陆书记汇报清楚。
免得信息沟通不畅害死人。
常区长不爱搭理侯耀祖,坐了自己的区委吉普车到了市委常委楼下。
陆书记好像专门等他。
“常区长,事情我都知道了,这小子是有些过分,补偿款他怎么能全部拿走。”
“陆书记,按照流程,补偿款只能给秦总,他跟侯耀祖怎么谈,那是他俩的事儿。”
常区长觉得自己的态度摆的很端正。
他有些不明白,陆书记怎么知道秦总没跟侯耀祖接洽。
难道秦总明大明告诉陆书记,那栋楼虽然拆掉了,但区委常区长给他补了五万块钱?
景宁秦总就是这样跟陆书记说的。
早上那会儿,他回到家打电话给陆书记说的这事。
他说自己拿了五万块补偿款,等过几天再跟侯耀祖协商分钱的事,希望陆书记给常区长递个话。
这让陆书记一脸纳闷,这个话还要他给常区长递?
当时他怎么不直截了当说清楚。
陆书记咂摸了半天,明白了,这小子不想跟姓侯的分这笔钱。
楼拆了,他还要拿一笔钱,这小子就是这种做事手段。
在常区长跟前,当领导的只能说客观情况,总不能说,秦总那小子不可能给你表弟那笔钱了。
这事儿绕过去,常区长有更主要的事儿跟陆书记商谈。
领导们看上去相处很愉快。
同一时间,侯耀祖坐在他哥眼前。
兄弟俩脸上神情凝重。
“大哥,你还相信秦总会来找咱俩?”
候耀祖抱着很大希望的口气:“常区长说秦总会来找咱俩,他拿两万,我拿三万。”
他兄弟觉得他瞎想。
“耀祖,你要搞清楚,那栋楼拆掉后,你本来一分钱都拿不到的。”
二弟这么一说,侯耀祖心里拧巴。
景宁秦总不会一分不给他们吧?
他俩从林业局韩局手里拿了五万,这笔钱说白了也是秦总的钱。
侯耀宗有一个不好的预感。
“大哥,秦总不会知道了咱从韩局手里拿钱这事儿吧,他偏偏要五万块补偿?”
侯耀祖嘴上哼。
“他知道了又怎样,他还能要回去?”
“难道你就不觉得,咱绕了个圈拿他这笔钱,他也绕个圈拿走了这笔钱?”
侯耀祖瞪眼睛,训他兄弟。
“耀宗,你怎么能这么想,他拿走的钱是常区长的钱,是公款,跟咱俩有啥关系?”
“是没关系,可绕过来绕过去,秦总没吃亏呀,你不觉得咱被他牵着鼻子走?”
侯耀宗有另一层担心,就怕这小子在陆书记那儿告韩局一状。
说韩局没收了他的十万块,陆书记一句话,让韩局把这笔钱退了,那就是麻烦。
兄弟俩觉得秦总肯定这么想。
这事要给韩局提个醒,让他别大意。
与此同时,秦川睡醒了一个午觉,继续拿铁镐在门前栽树。
大宝二宝跳进挖的坑里,让爸爸把他俩栽一起,浇一桶水,长成一棵大树。
秦川把他俩从树坑里抱出来,他俩又跳下去。
“行,我把你俩埋起来。”
大宝二宝的半截身子埋在树坑里,嘻嘻哈哈乐呵的不行。
远处过来两个人,是张春和秦建文。
“川子,你这是栽树呢还是栽你儿子?”
秦建文把大宝拔出来,再把二宝拔出来,两崽子身上土拍掉,笑着说:“谁能想到这是秦总的儿子,土里丸蛋蛋,一边玩去,我跟你爸爸说话。”
张春递过来本子,嘴上解释道:“小川,就这两天,一万卷子地膜卖出去了,我跟建文商量了一下,没必要要拉进大坪村来,就拉到乡上仓房里。”
每天从泉水市拉来三车,有五千卷,拉进大坪村,再拉出去给各个地方送,还不如卸在乡上仓房,运转起来方便。
“春叔,三叔,你俩觉得怎么方便怎么来,没必要非要告诉我。”
“小川,你看你说的,这是你的生意,有什么情况肯定要告诉你。”
秦川随口一问:“春叔,定西种洋芋,扶农办的黄主任说要种三万亩,地膜算我的投资,一亩地十块钱定金,他有没有消息?”
“黄主任早上来的电话,他希望你亲自过去看看,别说拿了你三十万,这三万亩洋芋在哪里种你都不知道。”
秦川觉得是应该过去看看。
“定西市扶农办的黄主任,我明天一早去找他,三万卷地膜,要优先给他拉过去。”
两个老叔的事儿说完,准备要走,秦川喊住他俩:“帮我栽几棵,这就走啊?”
秦建文嘴里不好意思:“川子,我很忙的,哪有时间给你栽树,你自己慢慢栽去。”
秦建文走了。
张春也要走:“川子,我要看着他们在西山沟地边栽树,我不看着,他们都磨洋工去了。”
张春转身匆匆走了。
大家都很忙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