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朱怀北和小莫不答应,黑老大有些不快,对方人狰狞,原本看上去就凶神恶煞般,现在,脸往下一黑,瞅着就更令人感到瘆人。他用自己的三角眼瞅瞅朱怀北,说道:“小兄弟,你这可不大江湖,老哥我这样提,那是希望咱们速战速决,彼此之间的恩怨,好一笔勾销,你怎么还反对了呢,这可不大江湖,不像个混社会的。”
朱怀北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兄弟没有大哥你的胸怀,更没有你的境界,还做不到这般魄力,让我一下赌七千万,说真的,我还真做不到,这可是我的全部身家,怎么可以一下就投里去,何况,这是一锤子买卖,不论输赢,都一下,万一是输了呢,我不一下就成穷光蛋了,连个翻牌的本都没有,我干嘛不悠着点呢。大哥,你想想,是不是这么个理,大哥你可是家大业大,能投得起,我们不行,必须精打细算,得估摸着花。”
他这一讲,黑老大就笑,尽管狰狞的脸瞅上去并没有多少美模样,但他笑出来的神情,还是能让人感觉到他的温情来的。在一笔巨大的资金面前,他也期望能够以自己的真情打动一下别人。但问题是,他所面对的人是朱怀北,他不是道上的人,只是假装道上的而已。他完全不会买他的账。当然,他不知道朱怀北在想,但他的想法,朱怀北明白,他以自己的笑来进一步恐吓朱怀北,让他胆战心惊,做出自己的选择。也是,一个黑老大,如此给你面子,你却不买帐,那就别怪哥们不客气,一旦哥们一声吼,那你就做好承受这地球抖三抖的现实,哥们不吓唬人,来真的。
言外之意,他会出下三滥手段。只是,他想不明白,朱怀北不是吓大的,一直都是风里来雨里去,他是历练出来的,根本不在乎他的恐吓,甚至,朱怀北自己都在想,是不是也对这家伙进行一下恐吓,吓吓他。看他会不会当场被吓趴下了。朱怀北是一个有趣的人,也是一个有主意有想法的人,多少有些创新精神,敢于标新立异,哪怕面对一个大佬,他也会表现出自己谈笑风生的样子。可惜,这个黑道老大不懂,还要在朱怀北面前装一下,表示自己很凶残。
只是,他的表现,在小莫来说,这就是脑残,哪有这样一个黑社会,敢如此明目张胆恐吓一个警察,这不是找死是什么。他真以为自己势力大,却没有想想,朱怀北不是一个普通民警,他是一个队长,而且,老婆还是局长大长,那可是有背景的人,如果,让他们知道,朱怀北有这样的背景,不知,这个家伙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小莫心里这个乐,她不言不语,但心里却快活着,用自己的小表情表达了很多自己想说的话,有时,话能达意,小表情也可以达意,人和人之间的交流方式,会有好多种。朱怀北看小莫的眉眼都在笑,就知道小莫心里得意了,就知道自己的话起了威力。这个家伙,不知天高地厚,简直是猪油蒙了心,什么事情都敢做,什么话都敢说,岂不是找死,又是什么。朱怀北心里的想法,那可不会轻易告诉他。
黑老大依然盯着朱怀北,他以为自己的表情很酷,眼神很毒。但是,面对他的这种表现,朱怀北的内心一平如水,波澜不惊,这都是小儿科,对于一个刑警队长而言,他见过的能人,比对方听过的还要多,甚至,是亲自打交道。这种情况,他不知道,永远都不会知道,除非,他获得了朱怀北的真实身份,可是,朱怀北又怎么能够告诉他呢。不仅朱怀北不会告,还会刻意去掩饰,他要装的很好,让自己装得就像一个寻常的小混混,就是喜欢赌两局,而且,偶尔还会赢,但是,更多时候,对方一下大注,他就可能输。
他给自己树立这样的人设,其实就是拉人上钩,特别是眼前黑道老大这样的人,以为自己很复杂,很酷,其实,就是一个小丑样。朱怀北想到此,心里别提多开心了,遇到这样一个人,也很有趣,特别有趣,生活太精彩了,如果世界都这样有趣,他的生活一定不会太寂寞,而是五彩缤纷许多。
朱怀北在笑,小莫也在笑,两人都在心里笑,不会喜形于色,两人有城府的人,也是有涵养的人,走南闯北,一路闯荡过来的人,在社会上混出来的,见过世面,也交往过人。知人识人,懂得看懂一个人。朱怀北说:“一局二千万,这是底线,如果大哥有钱,能够一直押,那么咱们一直赌下去,若大哥没钱了,咱们也就两千万,还有机会翻本,别输个一干二净,到时,想翻本,手头没钱了,那是多么尴尬个事情。你说呢,大哥,尽管可以相信自己赌技高明,但有时候,也会有失手的时候,人在河边走,岂有不湿鞋的时候。你会在很多时候,一不留神,就会陷到河堤里去,到那时,你想把自己拔出来,可就非常困难了。你也知道,赌徒只认钱,不认人,一旦你输了,想把钱拿回去,那可不能够,输掉了,那就是别人的钱,别想着,再拿回来,到时,人家可是要剁你手的。
朱怀北说的很阴狠,眼里带着杀气。黑老大看过之后,不知怎的,一时有些心惊肉跳,他未料到,这个年轻人,居然会有这样的大的杀气,这是怎么养成的。一个小混混,也有杀气,而且,会在自己这样的黑老大跟前,还能保持如此镇定的神态,也是非同小可。他倒一时有些虚了,感觉自己没有摸清朱怀北的底细,可是,在北三省地带,从来没见过这样一号人,他是怎么冒出来的。特别是魏淑芳这样一个后起之秀,似乎,他也只是刚刚听说,至于人家之前的背景,也是一概不知,自己轻信对方,也全是因了朋友,因为信任一个朋友,也才捎带着信任了他们。难道,自己看错了,他的心里此时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