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莫偷眼观察着对手,见夫妻俩神态平静,出手也不似故意为之,似乎是不经意间做的,连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出手厉害到了什么程度。但小莫心里却觉得对方出手很霸道,是自己和朱怀北惹不起的。只是,一旦到了这种局面,一旦面对这样的对手,他们还需要从容应对,不能慌乱,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实心态,任何时候,都要从从容容,毕竟,这是在赌三千万,不是个小数目。如果,自己和朱怀北操作不当,那么,他们一夜之间,就会从千万富翁跌落到穷光蛋的队伍之中。谁也不想一夜赤贫,拥有富有,到底比贫穷更令人尊敬,也更让人感到心里踏实和安定。
朱怀北磨拳擦掌、跃跃欲试,而小莫知道,朱怀北这是装的,他早就吓破了胆,恨不能撒开脚丫子,拔腿就跑,好歹,跑了之后,三千万还留着,待在这里,弄不好,今夜之后,这钱就不属于自己了,就和自己说拜拜了。想想都闹心,好端端的一场富人梦,就这样轻易破灭了。回忆最近一段时间的时光,两人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一眨眼是一个梦,一闭眼还是一个梦,极不真实的样子。包括现在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两个人,也给他们一种极不真实的感觉,也像是梦中人物一样。这样的高手,是怎么找到的,魏淑芳和两人又是什么样的关系,两人心里一时七荤八素,忐忑不安。
倒是坐在桌前的夫妻,却保持着他们的淡定,牌码好了,请他们开玩。两人一时面面相觑,这就是一个局,人家早做好了,一直等着自己上钩,自己还真上来了,并拿着老大一块肉,三千万,不仅朱怀北肉疼,连小莫也肉疼,这样巨大一笔钱,那得多久才能挣回来,这一生努力,都未必可以赚得回来。而一旦他们失手,这块肉,就像那只黑乌鸦嘴里的肉一样,乌鸦当时可以不说话,但是,他们不行,他们必须有所表示,人家不允许他们有例外,一直虎视眈眈盯着两人,哪怕他们的一个细小表情,都毫无遗漏的进入人家的眼中。
这令朱怀北和小莫有一种莫名的冲动和痛,面对面前的对手,他们有种欲哭无泪的想法。人啊,活着咋就这么难呢,自己怎么就活成了一个人,如果这世上还有后悔药可卖,他们一定大把买来,然后,大口的吞了下去,然后,还自己一个平安,还自己一个万无一失。只是,现在,他们躲无可躲,逃无可逃,面对着眼前的夫妻,他们只能迎难而上,不论多么难,他们都得迎上去,丝毫不允许有半点犹豫。他们必须勇敢地迈开自己的步子,不皱一下眉头,不眨一下自己的眼睛,义无反顾的走向前去。对他们来说,这也是一种挑战,也是一种无奈和挫折。人的一生咋就有这种不幸,自己真是太不幸了。
朱怀北又开口了,他再次说道:“叔叔阿姨,你们的命好金贵啊,只是,不知输了命之后,人家是拿刀子砍,还是拿锯子锯,亦或一根针管,就让你们安乐死掉。”他这样说着,两人却铁青着脸,不理他。见他们这样,朱怀北又讲:“既然你们把命输给了我,那么,你们的命,本应由我来掌握,怎么还有另外的人,对了,你们输给我之后,将希望我怎么处置呢,毕竟,你们是我赢的,那就是我的人了,让你们生或死,是不是也由我做主才好,否则,这样的赌,又将有什么意义。我输了,三千万就归你们,赢了,你们的一条命,这命有什么用,对我来说,简直是一无是处。”
男人这时抬起他头来,冷冷瞅他一眼,说道:“小伙子,后悔了,感觉我这老头子和她这个老婆子不值钱,和你们的三千万比,是不是呀,我说,你可偷着笑吧,不是我们欠了外债,不是人家逼债,你以为我们会和你赌吗,不就区区三千万,在我们面前,这就和叫花子一样,让我们百亿身家的巨贾与你一起坐在一块,我们都感觉掉价,你还叽叽喳喳没完没了,我们这是有失身份,年轻人,别不知天高地厚,只一局,就押三千万,你赢了,我们当牛做马,给你当奴仆,你输了,三千万归我们,就这么简单,希望两位想明白了,当然,你们也没机会想了,现在,你们就是我们嘴里的一块小肥肉而已。”
男人这般一说,顿时令朱怀北和小莫吃惊不小,这到底得有多大的底气,还一局定输赢,有那么大把握没,朱怀北在心里腹诽着对方。这么穷酸的两个人,还百亿富翁,这样说出去,谁信呢,就这两个毫不起色的人,自称百亿富翁,真是能开玩笑。朱怀北马上反对,他说:“一局两块,按我们老百姓的玩法,一局只两块。”他这话一出口,顿时把小莫就逗乐了,她未料到,朱怀北会这么无赖,也是,哪能那么痛快,还一局三千万,以为三千万只能买一粒黄豆,想的美,咋也得玩上十年半载,当自己的钱是捡来的。朱怀北这样一讲,果然两人就愣住了,他们真没想到,朱怀北会定出这种规矩来,而且,还煞有介事一般,还老百姓的玩法。
夫妻两个一时大眼瞪小眼,赌桌上的规矩,的确得由双方来定,既然人家不同意,那么,自己再谈,男人看了一眼朱怀北,说道:“一局二百万。”朱怀北还是摇了摇头,说道:“二十。”男人听他这样一说,差点晕倒,这是什么样的人,街市混混吗?就这条件,居然坐在这里和自己赌,这是从哪儿找来的人,这么没素质,这么没有职业素养。他在心里一时欲哭无泪。这时,男人擦了擦悲伤的眼泪,说道:“一百万。”朱怀北讲:“两百。”男人气得眉头都皱歪了,这哪里是个赌家,这就是个市井泼皮,开除,开除。男人又耍开了自己老板的威风,以一除了之,但朱怀北和小莫不是他的员工,也不买他的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