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张管家就带着人在顾家的门口等着。
顾清玥早起时,青黛正站在门口等她,“小姐,他们在门外,天亮前就来了。”
“嗯,不用理会。”顾清玥似笑非笑的看向门口。
“清玥,醒了,快来,我做了你喜欢吃的鱼,这么久没回来,看着都瘦了。”
林氏站在厨房里,笑着对顾清玥招手。
顾清玥看着忙碌的林氏,心情极好,她扬起一抹浅笑,向林氏走去。
“林婶,你做的鱼还是这么好吃。”顾清玥夹起一筷子鱼,放入口中,细细品尝。
她满足的眯起眼睛,像一只惬意的小猫咪。
林氏被她的样子逗得乐不可支,没好气的用手指戳了一下她的手臂。
“你呀,就是会哄我开心。”
青黛站在厨房门口,看着顾清玥和林氏的互动,惊讶的都快要把自己的眼珠子瞪掉了。
她不敢相信,在她们面前永远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的顾清玥,居然会有这样有烟火气的一面。
她和林氏之间的相处,就像寻常人家的母女似的,闲适温馨,嬉笑打闹。
这一刻,她不像对林家老爷和林家公子那样的淡漠疏离,也不像对她们那样的高高在上。
此时,她就只是一个被自己家人关爱,宠溺的寻常女子而已。
饭后,顾正城准备出门去豆腐坊看看,昨天经历了那样的变故,也不知道工人还会不会来。
他刚打开大门,就被站在门口的张管家给吓了一大跳。
“哎呦,你们来这里想干什么?”顾正城沉下脸色,疾言厉色的说道。
“劳烦您告诉我们家小姐一声,我们找她有事相商。”
张管家掩下眼底一闪而逝的厉色,换上一副笑颜,赔笑道。
顾正城看着与昨天判若两人的张管家,不屑的嗤笑一声。
“没空,你们就在这儿等着吧,清玥如果想见你们,自然会让青黛来叫你们一声。”
顾正城嘲讽的看着一脸谄媚的张管家,冷哼一声,挥袖远去。
等他走远了,张管家才对着他的背影呸了一声,吐了一口唾沫。
“老东西,得意什么?还不是让老妇人弄到这里来受罪,一辈子都不能再回去。”
张管家的话通过门缝,传进了顾清玥的耳朵里。
顾清玥坐在院子里,正在给林氏试着她从江南带回来的胭脂和首饰。
“林婶,你去屋里待一会吧,我让青黛把外面的人叫进来。”
林氏笑着抚摸着戴在右手上的玉镯,一边答应一边起身往屋子里走去。
“好,那我就先进去了,清玥,你自己小心一点儿。”
从昨天在祠堂里亲眼看见顾清玥杀人那一刻,林氏就知道她的本事,所以她现在一点儿也不担心顾清玥会出什么事。
林氏走后,顾清玥看向青黛,她不用说什么,青黛就明白她的意思。
青黛点点头,朝着门口走去,她猛地打开大门,让在门口偷听的张管家差点摔跤。
张管家被吓得一个踉跄,他极力的稳住身体站好,看着眼前的青色绣花鞋,缓缓抬头。
“哟,想必这位就是青黛姑娘吧,您有什么吩咐吗?”张管家讨好的笑着。
“小姐让你进去。”青黛淡淡的睨了张管家一眼,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张管家的厌恶。
“好的,奴才这就进去给小姐请安,劳烦青黛姑娘了。”
青黛看着点头哈腰的张管家,不耐烦的蹙眉,转身就进了屋子。
张管家也不敢和她计较,只能快步跟上青黛的步伐。
“小姐,他来了。”青黛立于顾清玥的身侧,低声禀告。
顾清玥沉默着,没有回应,继续自己手上的动作,归置桌子上的首饰。
张管家走到顾清玥的身边,战战兢兢的站着,也不敢开口说话。
一直到顾清玥把桌子上的盒子一一合上,她才抬头看向抖如筛糠的张管家。
“张管家一直在门外站着,也不进来,是有什么事吗?”
张管家刚抬头看了顾清玥一眼,就立刻被她眼中溢出的杀气给吓得低下头。
“大小姐,夫人让奴才务必带大小姐回京,所以,奴才不敢一个人回去。”
“要我和你们一起回京也行,正好我有些想念祖母了。”
顾清玥把玩着首饰盒子的锁扣,漫不经心的说道。
对于她的这番说辞,张管家自然不会相信,但他可不敢变现在脸上。
“是是是,这些年,老祖宗也是极其的想念大小姐的。”
顾清玥听着张管家的恭维,她知道他心里不信她的话。
可那又怎么样呢,她并不在乎一个奴才相不相信,也不在乎旁人信不信。
她这次回去,只为给原主报仇雪恨,其他的,她管不着,也不想管。
“张管家,既然如此,那我们明天就启程回京吧,早些走,也好早些到家,你说,是不是?”
顾清玥虽然说着询问的话,可她语气里散发的冷意却让张管家吓得大气不敢出。
“是,小姐说的是,那奴才就先告退了,明日一早来接小姐回京。”
张管家极力压下内心的恐惧,颤抖着声音说道。
他站在原地等了半晌,见顾清玥没有再说话的意思,才慢慢的往外退。
等他关上大门那一刻,再也支撑不住,瘫软在地,被其他士兵手忙脚乱的扶起来。
晚上,等顾正城回来后,一家人坐在院子里,顾清玥告诉了他们自己明日回京的事。
相比于林氏的依依不舍,垂首抹泪的样子,顾正城反而一脸的淡然。
“清玥,从你做出水车和豆腐的时候我就知道,你绝非池中之物,这个小地方,困不住你。
我也知道你的本事,那些人不是你的对手,我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唯一想说的,就是希望你走后,能好好的照顾自己,遇事冷静些,三思而后行。”
顾正城咂吧着手里的烟锅子,缓缓吐出白烟,烟雾围绕在他的身边,映出他脸上的愁绪与不舍。
“林婶,顾大叔,你们放心吧,这些事,我自己心里有分寸,不会出事的。
我走了以后,你们不用担心我,就在这里安安心心的等着我回来接你们。”
顾清玥拿出袖中的手帕,轻轻地擦拭着林氏的眼泪,轻声叮咛。
一家人待在院子里,时不时的说两句话,夜深后,才各自回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