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琴是个行动派。
很快便联系上了盛景衍,主动聊起了合作,只是通篇没有提顾莞。
可他还是猜了出来,并且委婉地表达了拒绝。
“我们和风达集团合作了这么些年,我相信以陈总的为人,不会做出背信弃义之事,我们更加不会主动换了下家!还是谢谢王姐的器重,改天我请您吃饭!”
王琴把盛景衍的意思,原封不动地转达给了顾莞。
顾莞听完,面无表情。
“琴姐,你是不是还漏了他的什么话?”
“啊,什么?”王琴装傻。
“他是不是跟您说,不需要我的可怜?”
“这……”
王琴心道这两人还真是有缘做夫妻,对彼此可谓了如指掌,但表面只能打起了圆场。
“倒也不是,盛总的意思也没毛病,毕竟人家两方白纸黑字的合同都签到年底了,陈总也要考虑单方面违约,带来企业信誉的社会影响嘛……”
“不过你放心,琴姐跟你保证,万一哪天,这姓陈的真的反悔了,我会再跟盛总提一次合作的……”
“谢谢琴姐!”
这边的顾莞,内心正翻江倒海。
另一边的盛远集团股东大会上,也正发生着看不见的暗流汹涌。
“我提议,可以先把部分股票进行抛售,快速获取现金流,用于支撑整个集团目前瘫痪掉的重点项目……”
一个大腹便便的西装男人,举手发表看法。
“我也提议,可以采用低价转让股份的方式,吸纳新的股东成员,从而获得更加雄厚的资本,增强内部和外界的信心……”
另一个戴眼镜的男人,也发表了看法。
“我不同意!”
盛景衍愤怒地将笔记本拍向桌面,“这跟卖公司,有什么区别!”
沈韵坐在儿子的身边,目光沉沉。
她一直没有说话。
因为她在默默观察,究竟是哪些人,提了这些分裂意见……
心中大概有数之后。
沈韵笑了起来,“那以孙董、季董的提议,这个股票该在什么点抛出去?让出的股份又该让给谁呢?
大腹便便的男人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眼镜男抢了先。
“找跟我们业务重叠度高的企业最为合适。”他用手推了推眼镜,顿了一下继续道,“像顾氏集团,就能纳入考量范围,一方面是和我们本身就有深度合作,另一方面嘛……”
眼镜男看了看盛景衍,看似小心翼翼,却带有其他深意地说道,“顾氏集团的顾元康,曾是盛总的岳父,两个集团有这层关系,可谓是亲上加亲……”
“你说什么?”
盛景衍看向他的目光森然无比,眼镜男吓得哆嗦两下,陪笑道,“当然,只是我个人提议,提议而已……”
“好了,大家刚才七嘴八舌说的,我都知道了,会后再可以再商讨商讨,今天就先散了吧!”
王琴话音未落。
盛景衍便“腾”地起身,带着火气,走出了会议室。
他还没推开自己办公室的大门,秘书就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说城南地皮的开拓项目今天暂停了,原因是建材没能按时送到……
“这批建材是哪家公司提供的?”
“尚源建材……”秘书小声道,“他们的项目负责人推说是上游原料暂缺……”
“他们的上游又是谁?”
秘书偷偷看了盛景衍两眼,回答的声音更小了些,“是,顾氏集团……”
哼!
又是顾氏集团!
盛景衍黑眸微眯。
难道说……
顾莞做的这些事情,不止是为了报复他,而是为了便宜顾元康?
但凡有点脑袋的人,在刚才的股东大会上,都能听出孙、季二人怀着什么鬼胎,他就不信自己的母亲分辨不出来!
若真是有人捣鬼……
那当年……
顾元康跟顾莞所谓的断绝父女关系,也可能是一场作秀?
作给谁看?
给他看吗?
盛景衍握紧了拳头,忍住将面前玻璃门砸烂的冲动,冷冷道,“好的,知道了,我来想办法!”
跟盛景衍想到一块去的。
还有沈韵。
只不过她的愤怒点,不在于顾莞,而在于顾元康。
在群枪舌战的股东大会结束后,她立马派人盯紧了会上特别积极发言的孙、季二人。
经过连续几日的跟踪和监视,她发现这两人居然私底下,跟顾元康都有密切往来。
甚至还多次去过顾家久坐。
若不是在预谋什么,很难让人相信他们这几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会有什么相同的兴趣爱好,需要深夜切磋?
沈韵的心头浮上一丝明了,暗自摩拳擦掌道:该是收网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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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景衍的睡眠问题,愈发严重起来。
之前是为了归国的顾莞一个人闹心,现在是为了集团上上下下几万个人焦心。
他甚至已经到了48小时未眠的境地。
再这样下去,盛远的烂摊子还没有解决,他自己就先被自己解决了。
盛鸿远再次来到了松北理疗院。
徐主任把他的预约信息发给了顾莞,顾莞提前候在了他的专属理疗室。
“今天怎么不问我是几点睡的,几点起的?”
盛景衍感受着她指尖的力道。
浑身的疲惫,只有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还用问吗?”
顾莞垂下眼眸,低声道,“您整张脸都发着青,应该是熬过通宵吧……”
就连检查的指标,都异常了好几个。
她真的很担心他。
“您要是再这样下去,我可能都治不了您……”
“我这病能治吗?”
盛景衍不以为然,他的思想还停留在,这种病要么靠药,要么只能靠各种仪器。
“当然可以,只需要您打开心扉,心病好了,身上的病自然就没了……”顾莞耐心地给他解释着神经衰弱的本质,然后循循善诱道,“您可以试着把一些痛苦或者难过的事情,讲给我听……”
不知道是她的手法起了作用,还是点燃的香薰蜡烛起了作用。
盛景衍感觉自己仿佛躺在一片柔软的棉花上,身体和大脑轻飘飘的,让他逐渐远离现实,慢慢进入了一个空白的虚幻世界。
他得到了极度的放松。
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在按照顾莞指引的那样……
学着袒露心声。
“我小时候,被人绑架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