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从心微顿:“你想好了?”
文咏梅目光投向远方。
其实四周很黑,什么也看不见。
就像她陷入深渊的婚姻。
“快过年了,我不想在亲朋好友面前跟他装夫妻和睦的戏码,太累了。”
廊沿灯的光朦朦胧胧洒下来,衬着文咏梅一半在明、一半在暗。
郁从心轻轻拥住她:“准备好了吗?”
文咏梅淡笑着点点头:“我让做律师的朋友拟了协议,他要不同意就打官司。
还没跟你说,他外面的女人不只一个,有一个还安排在我们的小区……”
文咏梅深呼吸,摇了摇头:“我手里证据一大堆。”
郁从心沉默着。
光是听她讲,就已经能想象她的难过。
李夏军太过分了,在外面乱搞还不够,居然敢安排在发妻眼皮子底下。
这是把原配的脸面往地上踩啊!
文咏梅忽然抱了抱郁从心:“谢谢你,要不是你提醒,我还一直蒙在鼓里,那对我来说真比吃了屎还难受。
你跟李夏军才是亲人,却选择了帮我……从心,希望你别怪我。
万一我和你舅舅走到撕破脸皮那一步,我也不想和你疏远。”
郁从心抬手拍拍她的背:“你说这些就着相了,我和李想哥是表兄妹,光是看他面上,我们就不能生分。
以后咱们各论各的,就算你和舅舅离婚了,你也还是我舅妈。”
“什么?你们要离婚?”
郁从心放开文咏梅,回头看去。
李秋红手里拿着两沓钱,不可思议的钉在离两人几米的地方。
郁从心走近她:“妈。”
李秋红恍惚了一下,走向文咏梅,“哦,这个钱……我下午就取好了,给。”
文咏梅接过,问郁从心:“那省下的一千块你是一起买股票还是留着?”
郁从心说:“一起吧。”
文咏梅颔首:“我给你写张条子。”
“不用了,经历这么多事,我还信不过你吗?”
文咏梅笑着摇头:“不行,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见她坚持,郁从心也没再阻拦。
她进屋去后,李秋红激动的抓住郁从心手臂:
“你舅妈和你二舅怎么回事?他们不是已经好了吗?怎么突然就要离婚了?”
郁从心奇道:“你从哪儿知道他们已经好了?”
李秋红:“……这几个月了,他们一点动静也没有,也没听说吵架什么的……
你舅妈几次来都还挺开心的,这不是好了?
而且昨天你二舅来咱家,我打量着问了几句,你二舅说他们好着呢!我寻思这不就是已经翻篇了吗?”
郁从心叹气:“妈,舅舅说没事,就真没事啊?
家丑不外扬,舅舅那么爱面子,就算有啥他也不可能说吧?”
“可是……”
“妈,舅妈说,舅舅外边不止一个,还把一个放在跟舅妈住的小区里。
您想想,换做是你,能忍吗?还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一直过下去吗?”
李秋红羞怒交加:“这个李夏军!他怎么敢?!混账啊!
我得去……我得去找他!我得去打醒他!”
郁从心拉住她:“妈,人家夫妻之间的事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外人掺和只会让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
“可是……可是……”李秋红哭了:“他怎么说也是我二哥啊……”
郁从心安抚妈妈:“他就算杀人犯法,跟你的血缘关系也斩不断。
但他的婚姻是他自己的责任,就算是外公外婆也没有理由干涉。
你忘了吗?要不是舅舅出轨,小表弟已经快出生了。”
李秋红浑身一震,再也说不出半个字。
那个孩子本来可以出生,却因为李夏军对婚姻的不忠流掉了。
那可是活生生一条人命。
终究是他李夏军造下的孽!
文咏梅那样的出身那样的品貌,凭什么忍受那样的李夏军?
寒风刮过,李秋红打了个摆子。
文咏梅在屋里喊:“从心,进来签字。”
郁从心对妈妈说:“进去吧。”
李秋红留文咏梅吃饭,文咏梅推辞:“中午吃得晚,还没饿。”
李秋红依依不舍送走了她,晚饭时神不守舍。
这事之前因为文咏梅要求保密,一直没跟郁建华细说。
但他自己看出点端倪,加上文咏梅已经下定了决心,也没必要再对他避着瞒着。
见李秋红急得饭都吃不下,他说:“你是不是担心岳父岳母那里?可以把他们接过来住段时间。”
郁从心想起昨天家里的聚会:“昨天外公外婆没来吗?”
“来了,本来留他们,但你外婆说她做的腊肉每天要晾晒,走不开。”
郁从心想起外婆做的腊肉香肠、腊鸡腊鸭特别好吃,对李秋红说:
“妈,咱们今年不做吗?”
李秋红愁眉紧锁的:“最近太忙了,你要想吃我抽空做点。”
郁从心说:“少做点就行,别太累了。
对了,我今天在蓝城遇到晋维哥了,他带着七婶去蓝城了你们知道吗?”
李秋红‘嚯’的抬头,惊喜到:“真的?他们住在哪里?”
“就汽车东站附近,妈你事先知道吗?”
李秋红摇头,“我上哪儿知道?今下午我和你爸去牛头村,想说看看她来着,结果村里人都说,钱晋维把钱老根打了一顿,带着你七婶跑了。”
“晋维哥还把钱老根打了?”在蓝城遇到的时候他可没说这个。
不过郁从心觉得应该,孩子长大了本就该保护父母,郁从心在心里为钱晋维鼓掌。
李秋红说:“钱老根的泼妇娘四处跟人骂你七婶,见人说她跟野男人跑了。”
郁从心皱眉:“嘴巴太毒了。”
李秋红生气:“可不是?她儿子那个鬼样子,哪个女人能过一辈子?她一句都不讲她儿子,全怪在你七婶头上,真是没良心。
她见到我,还非说是我把你七婶藏起来了,要不是你爸跟着去了,我还脱不了身。”
“那你们看到钱小超了吗?”
李秋红不忍的说:“看到了,孩子脏兮兮的,耳朵上都是冻疮。
没办法,我和孙芳把给你七婶拿的蛋糕和鸡蛋都留下了,就希望小超不至于饿肚子吧。”
李秋红愤恨不已:“死老婆子太恶毒了,早些年她儿子打你七婶的时候她要能管管,你七婶能丢下孩子跑吗?
你七婶走之前还把她家老二安顿给了她大姐,家里的钱也一个子没拿,就是留给小超。
就这,死老太婆还到处跟人说她是跟野男人跑了,心肠真是坏透了!”
郁建华给她夹菜:“这世界上受苦受难的人太多了,我们不是菩萨,管不了那么多。
对了从心,告诉你个好消息,咱家的铺子已经租出去了,五百块一个月。”
“这么快?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