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前方负责侦察的斥候快马加鞭地赶来,带来了一个重要的消息。据斥候报告,在距离他们大约还有三十里的地方,出现了一个部落。这个部落的规模之大,远远超过了之前所遇到过的安化堡。
秦狄并没有对传回的消息感觉到吃惊,他在安化堡的时候,就已经从堡长的口中得知了这个部落的存在。两地之间的距离并不算太远,仅有一百多里。如果换做是夏季,快马驰骋,半日的时间都用不了,便可抵达。但是在冰雪覆盖的寒冬,一行人想要抵达那里,差不多需要两天的时间。
短暂的歇息后,他们继续前进,待到天黑之前,终于看到了他们口中所说的部落。
这个部落看起来倒有些规模,远远的就看到缕缕青烟升起,随风飘散。尽管没有高大的围墙和严密的防御工事,但是烟火气息十足。
对于不远处出现的这支部队,自然而然的也引起了对方的注意。一阵嘈杂之声随风飘来,但由于距离较远,具体所说的话语难以听清。
不多时,只见一大群人如汹涌潮水一般,乌泱乌泱地从各处狂奔而至,他们手中紧握着各式各样的兵刃。
这些人迅速跑到矮墙之内停下脚步,站稳身形后,便一脸警惕地凝视着这支突如其来的队伍。
与天子卫队相比,对面这群人的站位显得颇为混乱。有的人紧紧靠在一起,似乎在互相寻求安全感。还有些人手持兵刃,却与身边人手中的兵刃发生了碰撞,发出叮当的撞击声,整个场面看上去杂乱无章。
“这似乎并不是军队,应该是这里的居民吧?”
秦狄眯眼看着对面的突厥人,怎么看都觉得他们不像是一支经过训练的军队。而他们手中各式各样的武器,似乎也在证明着这一点。
范老闻言,附和道:“公子说的言之有理,看他们拥挤的站队方式,应该是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争。请公子稍候片刻,老奴去与他们交涉。”
“不必了,他们领头的人来了,先看看他们是什么意思。”
秦狄话音落下,范老聚光看向对面。只见在远处的人群后,一个身材魁梧的人在一群人的簇拥下,从部落里走了出来。
不知他们说了些什么,就见那人的目光看向秦狄一行,不知与土墙后的人说了些什么,而后便带着几十人,气势汹汹的朝这边走了过来。
双方距离五六十步远的时候,对方止住了脚步。随着他们的靠近,为首那人的长相,清楚的浮现在众人眼中。
只见他身形魁梧,肌肤黝黑干裂。头戴一顶厚帽,脸上留着花白胡须。一副年过半百的模样,手里却握着一柄巨大的斧头,斧刃闪露寒光,少说也有百十斤的重量。
这样的岁数,能轻而易举的拿起一柄这样的巨斧,可见他还是有些功夫傍身。
止住脚步后,只听那人用低沉沙哑的声音喊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擅闯我部落营地?”
听到对方的询问,秦狄并未作答,而是侧目看向了阿史那云裳,示意她上前。
阿史那云裳会意,策马上前几步,说道:“放肆!我是阿史那云裳,来自阿史那家族,我的名字你应该听说过吧!”
首领上下打量了一番阿史那云裳,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开口说道:“阿史那公主的名字自然听说过,不过仅凭你一句话,我就要相信你是阿史那家的人吗?我还没有那么好骗,不知你可有什么凭证?”
阿史那云裳柳眉竖起,美眸中闪过一抹怒意,怒道:“你一个下等部落的小小首领,也敢质疑我的身份!”
话虽这么说,她还是拿出一块令牌,随手扔给了旁边的甲,示意他去展示给首领。
看到对方来人,首领这边的众人也都暗暗警惕起来。待到甲来到他们面前,将手中令牌举起。首领瞪眼仔细端详后,神色变得复杂起来。
心中暗自思忖:令牌的确是真的,难道此人真是阿史那家族的人?若是真的,她怎么会带着一群汉人来到这里。如此狼狈,显然是经过了一场厮杀......
正在他犹豫不决之际,只听阿史那云裳不耐烦地高声喊道:“还愣着干什么!难道你想将我们拒之门外嘛!”
首领闻言,并没有急着让手下收起武器,而是往前走了一段距离,随后止步,朝着阿史那云裳抱拳行礼,“原来真是阿史那公主,小人胡质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公主恕罪。胡质斗胆,敢问公主,为何带着如此多的汉人,难道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阿史那云裳冷哼一声,说道:“哼,本公主今天来此,是有要事要办。你一个小小部落首领,也敢质问我?我且问你,你们这里可有我阿史那家族的人?”
听到对方有些恼怒的语气,部落首领胡质还真不敢得罪。人家的身份地位在那摆着,而自己只是一个下等部落的首领。所有部落的人加在一起,也都不到八千人。尽管阿史那家族没落,可是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自己这点家底根本就无法与阿史那家族相提并论。
想到这里,胡质抬起的手轻轻按在心口处,微微弯腰以示恭敬,开口道:“我的部落便是公主的追随者,请公主到部落内安歇,胡质定会盛情款待!”
他这么一说,阿史那云裳的那点怒气瞬间就消散了,扭头看向秦狄,脸颊闪露着些得意神色,仿佛再说:看到了吧,我还是很有面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