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家国观摩了黄进忠的日常一日,又辅掌后宫一日。
朕让他打理后宫事务,安排内务、核对账目、梳理规矩、各处巡视……
慕青汐只在一旁看着,不插手。
朕见他忙得团团转,一天没折腾清楚。
想执掌后宫?哪那么容易。
这么一对比,朕的慕青汐,真的不错。
朕想着想着,便自顾自笑了。
黄进忠瞅着朕,也咧嘴笑:“皇上,御膳房今日做了新糕点,老奴瞧着还不错,可要给皇后送些过去?”
“黄进忠。”朕眯起眼:“你是不是住在朕肚子里的虫子?”
他“嘿嘿”笑着:“想皇上所想,急皇上所急,就是老奴该做的事。”
想朕所想……?
那可不行。
“黄进忠,难道你也觊觎朕的皇后?”朕面上沉了几分。
“嘿,是老奴错了,老奴掌嘴,老奴哪儿敢啊。”黄进忠拍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好了好了。”朕放过他:“朕知道你对朕是最忠心的。那糕点,给皇后送一些,你自己也尝一份吧。”
朕对下属一向是很大方的。
黄进忠跪下来谢恩,便去通知御膳房了。
晚间朕再到朝云殿,齐家国已经趴在桌上呼呼睡着了。
这牛犊子的韧劲还差点,经不住多少强度。
朕也未让黄进忠叫醒他,让宫人给他盖了一张薄毯。
朕最不喜欢打扰人了,除了慕青汐,嘿嘿。
最后一日,朕让墨韶华给他讲讲生存之道,在皇宫,看得多了听得多了,什么能讲什么不能讲,特别是想要在朕身边,那更是要管住自己的嘴,想打听朕消息的人,那可是多了去了。
墨韶华才讲完,还未让他跟暗部的人比划比划。他便有些受不了了,跟墨韶华嚷着要见朕。
墨韶华执掌的是朕的精锐,自然是很严厉的,哪能随他的性子。
怕是结结实实的被暗部的人收拾了一顿。
见到朕时,朕还未开口,他便先给朕跪下了。
“皇上,臣知错了!”
“齐卿知了什么错?”朕向他道。
“臣……臣不该肖想入皇上的后宫。”他磕头如捣蒜。
“这倒不是。”
朕这么勤政又开明的皇帝,有人想接近朕,那不是正常么?
“只是……朕的这碗饭,不容易吃,齐卿你说是也不是?”
“是是,皇上讲的对,是臣想得太美。”他继续趴在地上道。
也罢,既然清楚了,朕也不折腾他了。
“你收拾收拾,明日出宫去吧。”朕向他道。
他如获大赦,一迭声的谢恩。
朕念他数年苦读不易,赏了少许金银绸缎,有努力心的,虽选错了路子,究竟是比那些浑圆的纨绔好上太多。
“皇上没打算留他在宫里?”慕青汐在朕身旁道。
“朕只是想让他明白,朕的后宫也没有白吃的午餐。”朕拿起了笔。
连皇帝,都没有,朕一整天忙死了。
“皇后”朕忽然想起什么:“难道,你想有个伴?”
他的面色一下沉了:“皇上,想什么呢?臣怎么会?”
这倒也是,朕自认还是比齐家国有魅力的。
慕青汐,除了打理宫中事务以外,很大部分时间都在读书。
朕倒是也很爱看他安静的样子。
不过……
“皇后”朕的手臂托住了下巴,在他面上打量道:“你如此有才,可有想过考取功名,为国之栋梁?”
入朕的后宫,确实屈才了。
他愣了一愣,片刻才低声道:“不想。”
瞧着他这反应,朕便不信。
好男儿志在四方,他这般文武兼备的,没有抱负当是不可能。
若不能施展,且不说他,就是朕,也觉得可惜。
所以定国公,是如何想的,把他送入宫里来。
朕与他家大公子二公子也不是未见过面,朕瞅着,慕青汐更胜一筹。
定国公的大公子,大约是长子的缘故,自小许是溺爱长大。
文采武艺皆不咋地,养得倒是白白胖胖。
估摸是想接了定国公的衣钵,吃点山空,这辈子也不愁不苦。
二公子倒是强上一些,诗书礼仪、人情世故皆好上不少,也难怪定国公出门会友,都带着他。
慕青汐的生母赵氏,是定国公的小妾,从前些日子的情形,应是也不受宠。
但常言道“母凭子贵”,慕青汐如此优秀,也不该如此。
“皇后,朕总觉得,这样……是朕错了……”朕思索着道。
慕青汐抬头望了望朕,又低下去道:“皇上无需多想,臣对此生并无过多要求。”
朕又在他眉目之间扫上了片刻。
是定国公自小对他的苛待,让他对这世间淡漠了许多?
“皇后”朕又唤他道:“朕那日带你回来,你娘可会受那定国公的罚?”
闻言他面上的表情多了几分,眉头拧起,添上不少愁恼。
慕青汐是记挂他娘的。
“皇后可要回去看望?”朕向他询道。
他的嘴唇动了动,轻轻吐出两个字:“不必。”
这一大家子,还有几分难搞。
朕斜着身子靠在枕头上,瞧着他的长睫毛,挺鼻梁,还有粉润的唇,人如此好,就是家世复杂了些。
他已经睡熟了,呼吸浅浅又均匀。
朕轻手轻脚爬起来,到室外,放起一小枚信号。
院中跃进一个身影,黑衣蒙面,见朕行礼:“皇上!”
这是墨韶华给朕训练的暗卫。
“趁着天黑,你去定国公府上走一趟,给朕看看那小妾赵氏如今的情况。”
“是!”他应着去了。
朕倒要瞧瞧,定国公府的事,还理不理得清了。
其实不仅如此,朕的暗卫自组建以来,便陆续有派出一些替朕收集消息。
只是人手不足,尚未形成规模。
这也是朕让墨韶华多多努力的原因。
没有自己得力的手下,乃是大忌。
先帝在这上面,便吃了不少亏。
一个坑不埋两个萝卜,朕怎么可能重蹈覆辙。
朕刚回屋躺下,慕青汐的手臂便环了过来。
这么大的人了,睡觉也这么不老实。
我伸手掰了掰,他毫无动静。
下一秒,他的头也靠了过来,整个埋在了我的发间。
“呆子。”朕小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