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又在听他们互杠了。
也罢,朕先随他们杠一会儿,有辩才有进。
昨日朕给慕青汐洗净了一头如瀑黑发。
还真是特别的体验。
朕这辈子,第一次给人洗发。
慕青汐足可得意上一阵子了。
慕青汐的长发柔滑如丝,自朕的指尖垂下。
朕舀起水来,顺着发丝淋下,这手感,完美融合。
他有些不好意思,一双眼撇了开去,盯着墙面不动。
“皇后。”朕给他擦干发:“往后在朕这里,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他眼睑轻轻一抬:“皇上讲的……是真的?”
“当然。”
朕是皇上,君无戏言。
定国公的什么狗屁规矩,朕这里可没有。
朕就爱逛人间百态,他管不着。
那厢似已争出了结果来,与朕的想法也不谋而合。
朕提拔上来的人,不负朕望。
未央宫。
一名俊朗青年进了来:“皇上。”
“韶华。”朕唤他道:“暗部组建得怎么样了?”
墨韶华,朕做逍遥公主之时,在边境遇见他与人打架。
朕本意是劝架的,结果一来二去,那人跑了,朕与墨韶华又打了一场。
是的,朕其实并不是那么柔弱的女子,朕是有一技傍身的。
这连慕青汐,都不知道,朕笑了。
朕可是闯荡四方的,若是一点本事没有,早被人捏死八百回了。
打到后来,这人不知中了什么邪,追着朕一门心思要以身相许。
从边境之地,一路跟到了京城。
朕没法,便让他做了朕的暗卫。
大约是别样的以身相许了,他竟欢喜得很。
“皇上,如今人数较之以前,已扩了一倍之多。”
“很好。”朕道:“大约不久便可有用武之地。”
墨韶华也得意起来:“皇上,可是觉得臣是不可或缺的一份子?”
又来了,果然是甩不掉的牛皮糖。
没有慕青汐甜,还很粘牙。
“皇后,今日觉得如何?”朕一边拿过凝玉膏抹过他的背脊,一边道。
慕青汐着一件白色睡袍,修长手臂搁在枕上,以头枕臂。
那双眸静静望着前方,长发流泻,散在床榻之上。
朕瞧着心里有些长草。
与定国公撕破了脸皮,朕是不是可以……安排他侍寝了……
不不不,朕自顾自地摇头。
色字头上一把刀。
朕的大事未成,怎么能毁在一个“色”字上。
若是人家施的一个苦肉计诓朕怎么办?
朕是有定力的皇帝。
美人计,苦肉计,什么计,皆难不倒朕。
朕使劲点了点头。
慕青汐的眼珠儿滑过来,盯着朕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终于忍不住道:“皇上在想什么?”
想你侍寝……不是,朕在想朕是一代明君,任何妖魔鬼怪的诱惑,在朕的坚定意志下,皆灰飞烟灭。
嗯,就是这样。
“皇后对水利可有研究?”朕向他道。
慕青汐博览群书,想必这方面也有些涉猎。
慕青汐望了望朕,道:“皇上讲的,可是东州水患之事?”
“不错。”
他有些迟疑:“臣……可以吗?”
什么可以不可以?后宫干政?
朕这里只有有才者居之。
“皇后尽管讲。”朕在他背脊上轻轻抚着。
这男人,皮肤可真好。
希望这凝玉膏,对他好一点。
“东山水患,已有多年。”他道。
“从前先帝重修,建堤修坝,是其一,较之早前有了不少效果,但遇上水量丰沛的年成,未完全解决水患,还缺其二。”
“东州地形复杂,江河湖泊众多,山水环绕,尚需分类而治,疏浚淤积,湍急平滩,裁弯取直,调节控流。”
“但……此工程颇大,须得派人采集所有河道湖泊数据,再一一择案处置,国库花费也是巨资,先帝当初未有动作,许是于此有关。”
慕青汐讲的,甚是有理。
前朝巨贪好几人,先帝继任之时,国库所剩不多,勤恳二十余年,才略充盈了些。
不过朕倒是一直对那巨贪有些兴趣,彼时先帝派人抄家,竟是未抄出几个子儿来。
大批金银不知去向,颇有几分神秘。
“皇后,要不,朕让太医给你补一补?”朕忽然想起道。
这伤了的元气,可是能恢复得快一些?
慕青汐呆了一呆:“还……还是不要了……臣年纪轻轻,血气方刚,可受不得补。”
他嘴里轻轻咕噜道。
年纪轻轻,血气方刚……好像是这个理,若是补出火气来,少不得流些鼻血,朕还得遣人收拾。
是朕欠虑了,朕傻傻笑了一笑。
“皇上可是有事想让臣做?”他抬头向朕道。
慕青汐,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聪明。
朕的心思都被你猜着了,朕还怎么混。
朕一人行走四方,孤单寂寞冷,想要有人跟着。
朕不是,朕没有,朕如今是皇帝了,可不同于以往,朕出门须得有一个得力的人护卫。
朕若是出了事,乱的可是天下。
墨韶华倒是一直想贴着朕奔跑,可是朕见着他叨叨,便想跟他来上两下。
朕能怎么办?朕也很无奈。
朕若是再动手起来,怕是还能从京城打回边境去。
自礼部新官上任后,朕也去考察过一两次。
那时慕青汐大约正在娘家瞧定国公眼色。
朕把自己的脸好好折腾了一下,贴了胡子。
不仅如此,为了掩饰朕若春华般的脸蛋,朕还抹上了不少黑粉。
一股子奔波暴晒之感扑面而来。
朕容易吗?
朕一路上尽想着慕青汐的好了。
为了天下黎民苍生,朕,需要你。
好在不知是前车之鉴,还是朕眼光不错,暂未发现什么费神的事,倒是让朕有些欣慰。
又或许,朕把自己弄得太糙了,钓不上鱼来?
朕反思。
这两日,科考开试,秩序井然。
朕蹲在考场外,看朕肃清的天下,心甚安之。
朕给黄进忠写了一张纸,让他寻个合适时辰,拿去烧了。
“摸鱼捉虾,做牛做马,勿念勿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