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想了一个新法子。
自雾峰行宫之后,官员们再也不肯参加朕的活动。
朕一提起活动,一个个不是病了,就是有事,总之不参加就好了。
别以为朕便技穷了,朕的脑瓜子灵得很。
朕不信你们连朝都不上。
朕给大臣们每人准备了一份礼物。
“皇上……这是……”周尚书第一个拿起了盘中的绳子,疑惑地道。
朕向黄进忠挥挥手。
“接—绳—”黄进忠甩了一下拂尘,长声道。
大臣们一脸懵,把绳子拿了起来。
“计时—”
一旁的小太监“锵”地一声敲响了锣。
“跳—”
大臣们面面相觑,朕面带微笑,伸手向他们招了招。
起,动。
朕瞧着他们手忙脚乱的样子,这群人都没有童年吗?朕想。
第一天,朕只练了他们半炷香的时间。
朕是一个体恤下属的好皇帝。
朕懂什么叫循序渐进。
以后朕的臣子,体魄强健,才能出众。
真好。
东州的水患赈灾的官员去了之后,效果尚可,但朕知道这只是暂时之计,东州需要一个治理方法,朕要思考一下,遣谁去比较合适。
如今的气候也是有些奇,东州水患刚刚处置妥当,西州又报上旱灾来。
应接不暇,头疼。
国库消耗也是不小。
朕要寻思寻思如何充盈一下国库。
朕,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活得比牛累,自在不如猫。
皇帝不易,朕再叹气。
这一番处理下来,天色也不早了。
黄进忠进来,在朕耳边道:“皇上讲的事,臣办妥了。”
朕有了点精神:“说。”
他向门外道:“进来吧。”
一名暗卫进了来。
朕的暗卫,身形都与众不同,瞧着便是英姿飒爽。
“皇上”他向朕行礼。
“起来吧。”朕道。
他站定才道:“报皇上,定国公有三子,第三子慕青汐,为赵氏庶出。”
“三公子四岁那年,定国公送他去私塾读书,不到私塾放假不许回府,期间一直由奶娘照顾。”
“赵氏之后移居府中小隅,深居简出。”
“之后三公子独自一人在九灵山道馆学艺,期间未下过山。”
“定国公对三公子一向十分严厉,三公子成年之后,也如赵氏一般居于后院,甚少外出,定国公从不带他会友,府中宴客也不曾让他参加。”
定国公,对自己儿子也金屋藏娇?
朕皱了眉。
“黄进忠,皇后回来了吗?”朕问道。
“这……长乐宫尚未来报。”黄进忠有些迟疑道。
“他们不来报,你不会去瞧瞧?黄进忠,你是怎么办事的?”
朕的面上不快了。
“皇,皇上……”黄进忠十分委屈:“您也没告诉老奴皇后他今日要回啊。”
朕扔给他一个能刺死人的眼神。
“皇上,您别……老奴马上去瞧还不行吗?”
待黄进忠一路小跑地回来,朕已经批完了折子准备去长乐宫钻暖被窝了。
“皇上。”黄进忠见朕已收拾妥当,有些犹豫地道:“皇后他……还未回宫。”
朕还未跳起来,他便先趴下了。
人精就是人精,知道朕接下来作何反应。
倒教朕一瞬跳不动了。
这个慕青汐,昨日可是跟朕讲好今日要回宫的。
朕瞪着眼,在未央宫坐了半晌。
黄进忠才小心翼翼地跟朕道:“皇上,天色晚了,您还是先歇了吧。”
“歇!”朕把袖子一甩:“明日朕再跟慕青汐去讨说法去。”
“黄进忠你说”朕低头向他道:“身为皇后,言而无信,该如何罚?”
“老奴不敢说。”黄进忠这身子伏得更低了。
“说!必须说!”朕生气了。
“那……”黄进忠挤着眼道:“就罚皇后……给皇上暖床一个月?”
朕的手指点着他头顶的空气,真有你的黄进忠。
虽然朕很想去找慕青汐,但朕还是一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
朕早早上朝,听大臣们奏完今天的事务,才换了身普通衣裙出了宫。
定国公府规模大位置好。
果然是三朝元老的气派。
朕上去便要进门。
两个守卫面无颜色,一步上来给朕拦住。
朕眯了眼。
“姑娘,怎能一声不吭便闯府?”一个守卫道。
“来寻人。”朕说着便接着进。
两人再拦住朕:“姑娘报上名,我等通报之后,自会有人来迎。”
通报?报什么报,朕今日是来讨说法的。
朕拉开外衫,现出身上金牌来:“姑娘出门,想去哪儿,从来不用通报。”
这东西瞧着便不是寻常物品。
朕做公主时,出门晃荡都靠它。
守卫倒是有点眼色,见着牌子,都跪了下来,朕也未多讲,直直进了府去。
没走多远,便听见院里有女人的哭声,哭得有些凄厉。
朕仔细一听,那女人哭着喊道:“老爷——老爷你饶了他吧——自小他心性便简单,定是一时糊涂——老爷,妾求你了——”
这哭声中,还夹杂着鞭子呼呼的“啪啪”声。
朕蹙起眉来,定国公果然是个家霸,对女人也这么不留手。
朕绕过长廊,那院中立着柱子两根。
一个女人伏在地上,“呜呜”有声,十分凄切。
定国公坐在一旁的红木椅子上,端着样子,丝毫不瞧女人一眼。
女人哭得头发都散乱了,一缕一缕纠缠在一起。
定国公,一点怜香惜玉之情都没有。
朕心中冷哼了一声,把目光投向正中。
那柱子都有海碗粗,系着绳索。
绳索分别系在一名男子左右手腕上。
男子赤裸上身,背脊上已有数道血痕。
护院手中的长鞭不断落下,抽在男子背上,“啪啪”作响。
这长鞭,一旦触着皮肉,便带起一道血色,皮开肉绽。
朕的眉中又是一凝,这种东西,一般人受不了几鞭。
朕瞧着那男子,黑发披散在脸侧,已是被汗水浸湿。
有几缕发丝沾在背脊,混着鲜血,一道一道。
定国公,给朕的见面礼,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