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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清晨醒来,慕青汐躺在朕身边。

朕看他睡得熟,没有叫他,昨夜他陪朕许久,也是不容易。

朕轻手轻脚地,才要起身,他的长臂一扬,揽在朕的腰上,又把朕往怀里搂了搂。

这个家伙,难道真想要朕这君王不早朝?

朕伸出手,去掰他的手指。

他的手一动,又将朕的手也捏住了。

有着优美弧线的下巴也顺势贴了上来,驻在朕的发间。

温香软玉,甚是有点陷人。

但!朕可是硬气的!

“皇后,皇后。”朕拍着他的手背,唤他。

他缓缓睁开眼来,又迷迷糊糊在朕发间嗅了一嗅,才带着慵懒地道:“皇上?”

这一声叫得朕……朕为何没有休息日?朕恨恨地想。

“朕要上朝了。”

他回过神来,忙收了手,撑起了身子。

又是那件交领睡袍,还有披散的长长发丝,垂在他的胸口,乌黑丝滑。

露出的那点胸膛细腻如瓷,又十分线条带感。

朕吞了一口口水。

“嗯,朕……”我转开眼神:“朕去了,皇后你若困着,便再歇一会儿。”

今日朝堂一如既往,大臣们因为水患的事,言辞激烈。

朕其实乐得看到这样的情形,先帝在时,定国公的一言堂,朕已经腻了。

如今多了三四个还有些气性在的,时不时给他杠上一杠,朕每每观着战,也有点意思。

定国公估计老早便想给他们挖上坑了,但这几个还确是朕信得过的,言行举止没有挑得出来的毛病。

抓不着他们的小辫子,也是挺气人的了。

朕这么想着,轻轻笑了起来。

“周尚书。”朕唤道。

礼部尚书周中裕,闻声出了列来:“臣在。”

“两国来访的事宜,准备得如何了?”朕问道。

算算时间,大约也只剩七日,那夏越国的王子与虹安国的使臣,便要到了。

“使者的下榻之处已安排妥当,宫宴也已拟好菜单,用到的物品皆一一列好,遣人购买了,三日后便可开始布置。”周中裕恭敬答道。

“不错。”朕点了点头。

周尚书办事,一向还是有些分寸的。

至于……

朕转了头来:“朕听说,李侍郎年纪渐增,近日越发力不从心了……”

李侍郎愣了一愣,出列道:“回皇上,臣正当壮年……”

“哎——”朕打断他道:“李侍郎,同朕这里不用遮遮掩掩,朕一向体恤下情,你们都是社稷栋梁,若是身体垮了,朕也是心疼的。”

李侍郎天盛二十年入京上任,如今十载有余,彼时年轻心气,勤奋有加,岁月真是杀猪刀,不仅杀颜,还可诛心。

年不过四十有几,便被猪油……金钱蒙了心。

“朕这里有一方子,甚对你症,便送与你,好好回去调养吧。”

黄进忠适时上了前来,将盘中一张黄纸,呈到李侍郎面前。

李侍郎打开纸一看,那头上瞬时冒出汗来,两腿颤颤。

朕还没有讲话,他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皇上明察,臣身体确实大不如前,恐难再当此任。皇上体恤臣下,臣必定按皇上的方子,一心养病,感念圣恩。”

说罢便伏于地上,不敢抬头。

“嗯,去吧。”朕挥挥手。

堂上有些许私语,朕的目光扫过,又恢复了宁静。

“花郎中。”朕向那队伍后面望了望:“朕瞧你那手,可是受伤了?”

花郎中的手缠着厚厚的布条,看起来伤得确实不轻。

他出了列来,行礼道:“谢皇上关心,臣不小心扭了手,不碍事,不碍事。”

不小心扭了手?朕冷眼瞧他。

碰了我的皇后,没给你剁掉算朕仁慈。

“黄进忠——”朕唤道。

“老奴在。”

“朕知道你一直擅长推拿,你去给花郎中瞧瞧。”朕冲他使了个眼色。

黄进忠闻言,向朕恭敬道:“是——”

黄进忠走到花郎中面前,捏住了他的手腕。

“咔啦”一声,花郎中便像杀猪一样叫了起来。

“哎哟!皇上!皇上饶命!”

“花郎中啊,这扭了手,不好好纠正过来,怕是以后长歪了,就没得救了。”朕语重心长地道:“你且忍一忍啊。”

黄进忠手上又是一使劲,整个殿上都充满了他的惨叫声。

有的大臣那眼都撇开了去,看得心颤颤的。

朕的皇后,可是那么好摸的?

有毒。

“嗯。黄进忠这手艺确实还不错。”朕慢悠悠地道:“花郎中啊,明日起,朕就把黄进忠借给你十日,每天去给你推拿治疗。”

“皇上!皇上!”花郎中闻言磕头如捣蒜:“谢皇上恩,但臣,臣府中有大夫!臣不敢劳黄公公大驾!”

“你可别跟朕客气。”朕接着道:“为君为臣,各有其道,朕照顾你,也是应当的。”

“对了花郎中……”朕以手撑头:“朕也想问问,对秦公子来说,是你花郎中重要还是朕重要。”

花郎中如遭雷击,那脑袋更是“咚咚”在地上嗑得更响:“臣知罪,臣罪该万死,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那……就这么定了。”朕微微一笑道:“退朝吧。”

第二日,李侍郎主动请辞,回乡养老,并上缴家产充入国库。

李侍郎曾经也做过些利于社稷的事,朕如今给他留下几分颜面,他在官场混了这么久,这点自保之道倒是懂的。

至于花郎中,待黄进忠给他治疗得差不多了,朕还想审审,这些年他祸害了多少青年才俊。

不止慕青汐,其他人,朕也要给他们讨个公道。

慕青汐还是在园子里坐着,饮茶看书。

朕站在一旁看了好一会儿,才走过去。

这人安静的时候,真的给人一副岁月静好之感。

清冷出尘,无欲无求。

朕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定国公亲生的?

他见朕过来,迎了朕坐下,给朕倒上一杯茶。

若真不是亲生的,那倒是极好的。

这么想着,朕笑了起来。

“皇上,折子都批完了吗?”

朕的笑容一下凝住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扫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