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初醒时还有些懵,她似有些疑惑,不过很快这股情绪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方才的伤心,她将地上的东西整理好后,也就拿着它们离开了。
江揽月看向老妇离开的背影,缓缓地叹了一口气,传音:“她的儿子替那群本该走的伶人做了替死鬼。”
老妇在大长公主府待了多年,也算得上这府里的老人了。
前段时间,她在回家时途经花园,无意中听到了不该听的话。
不料,她当时离开时,不小心被发现,因着在大长公主府,碍着不太好动手,所以那两人用她娘家和夫家上下所有人的性命威胁她不许将此事说出去。
老妇答应了。
不过……那两人还是不放心,便用他儿子来杀鸡儆猴,威慑老妇。
“这件事,她也就烂在了心里。”
陈述完整个事件后,江揽月神情带着悲悯:“都是苦命人。”
苏砚听完后,握住江揽月的手:“这世间有太多事并非你我所愿,我们也只能是尽己所能去做一些事情罢了。”
江揽月点头:“嗯,我们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不一会儿,两人便来到了冬儿的房间。
二人查探一番后,在床底下的箱子里发现了一沓厚厚的银票,而且还有一个成色上好的珍珠。
江揽月神情一凛,立即查探冬儿的记忆。
越探眉头皱的也就皱的越紧。
待查探完后,二人在这府里又探了一会儿后,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大长公主府。
武安侯府,清风阁内。
江揽月一脸凝重:“此事有些棘手,冬儿只是个中间人,目前没有任何实质性证据证明这一切是大长公主的手笔。”
苏砚也跟着点了点头,他还是觉着有些奇怪:“那些伶人……不像是永安国人,倒像是景乐国人。”
“景乐国人?”
江揽月发出了深深的疑问。
苏砚答道:“没错,景乐国人素来好刺青,花样多变,方才有几人就刺在了手腕处。”
“而且,从那群人的脉像来看,他们显然是习武之人。”
江揽月抿了抿唇:“若那批伶人是景乐国人,而这个案子里的‘断草堂’又主要游走在已经灭亡了的江越国和景乐国……牵涉甚广,那这件事就更不好办了!”
她的声音还在继续:
“其一,永安国和景乐国联姻在即,两国关系微妙,这个节骨眼上,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谨慎处理,以免影响到两国邦交。
其二,既然江越国已经灭亡,那后续的稳定工作若是做不好,必然会被问责,如此,牵扯的官员太多,处理难度更大。
其三,“断草堂”为何会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是有心人有意为之,还是真的要出现,这就不得而知了。
其四,那批伶人是谁引进到大长公主府的?目的是什么?
其五,马夫和刺客的立场和踪迹存疑。还有就是……马夫究竟在整个案子中起到了什么作用,为何会招致刺客的追杀?
其六,这个局……大长公主有没有参与,还是个谜题。”
听着江揽月的分析,苏砚认同地点了点头:“这个案子……谜题太多,还需慢慢解。”
“不过……大长公主素来喜欢听曲儿,从前便会让人到处寻曲儿唱的好的伶人,这件事皇上是知晓的。”
“所以……大长公主这边,得更加仔细小心检查。”
夜已深,二人捋完思路,收拾一番后,也就睡下了,而在宫墙深处,有人一夜未眠。
百折坐在小塌上,将手中的纸点燃,火絮飘摇,忽大忽小,只片刻,纸张燃尽。
白发男人面无表情,唯有眼神若寒潭一般,叫人捉摸不透。
忽的,他轻嗤一声:“水要越来越浑了。”
第二日。
宫中谣传太子久不娶妻,东宫中也无任何侍妾,实则身患隐疾,实是不能担当大统之任。
帝大怒。
御书房。
“尘儿,宫中近日谣传之事你可有耳闻?”
萧景尘站在下首,一脸恭敬:“回父皇,儿臣今日才知晓此事。”
永安帝双眼微眯:“那你说……此事是谁做的?”
萧景尘丝毫不慌,不卑不亢:“儿臣已经派人彻查此事,散布谣言的人不久便会找到。”
永安帝点了点头:“一国太子,竟被无端造谣,此事非同小可,定要深查。”
萧景尘拱了拱手,“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永安帝瞥了一眼站在下首的太子,缓缓道:“你也不小了,该考虑婚姻之事了。”
省得一天到晚被人造谣。
“是。”
永安帝最近也头疼的紧,又教导了太子几句后,就准备打发他下去了。
毕竟——“断草堂”一案还没破,实在是惹人烦心。
“尘儿,‘断草堂’那个案子你同武安侯和大理寺卿一起做。”
“是。”
“嗯,退下吧!”
“儿臣告退。”
退出御书房后,萧景尘摇了摇头,又微叹一口气。
看来,速度得加快了。
大长公主府。
大理寺卿带着人要将冬儿和府内所有的伶人带到大理寺审问。
冬儿一脸慌张害怕,她忙跪到大长公主脚边,抓着她的衣裳:“大长公主救命啊!”
萧嘉大怒,但良好的教养让她面上尽量保持平和:“顾大人,本宫之前已经配合你调查了一遍,而且,那批新来的伶人也已经被送回去了。”
萧嘉眉头一挑:“怎么,顾大人这是不放心本宫?”
顾九儒拱了拱手:“大长公主言重了,您为国所做的贡献达官贵人、黎民百姓都看在眼里,您为国之心天地可鉴,只是……此事牵涉甚广,圣上非常重视,为了家国安定,实在是要委屈您一下了。”
话已至此,大长公主也不好再说什么,她铁青着脸色:“那大人最好能查出些什么东西来。”
语毕,萧嘉甩手离去。
冬儿顿时傻眼:“大长公主,大长公主……奴婢不想去大理寺啊!”
听到身后的呼喊,萧嘉顿住脚步,她转过头来,美眸微眯:“冬儿,你慌什么?”
冬儿这才反应过来,忙道:“奴婢……奴婢听说大理寺刑罚甚重,奴婢害怕。”
“是吗?”萧嘉问。
“是……是的。”冬儿颤抖着身子。
“我大长公主府的人,除了皇弟,还没人敢动。”
说完,萧嘉就离开了此处。
顾九儒见此,下令将所有有关人员全部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