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无垠的沙漠在皎洁月光的映照下,仿佛化作了一片波光粼粼的银色海洋,浩瀚而静谧。
远处的沙丘在月光下起伏如浪,仿佛天地间只剩下这片无尽的银色沙海。
寒风悄然拂过,卷起细碎的沙砾,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仿佛在低语着古老的秘密。
洛君珩独自坐在屋顶,手中握着玉葫,琥珀色的酒液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弱的银光,仿佛星辰坠入其中。
他仰头轻啜,酒液滑过喉咙,带来一丝温热,却无法驱散他眼中的孤寂。
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仿佛藏着无尽的思绪,与这广袤的天地格格不入,仿佛他是这世间唯一的异类。
就在这时,宁无咎的身影悄然出现在他身旁,衣袂随风轻扬,仿佛与这夜色融为一体。
他的步伐轻盈如风,仿佛从未惊动这片寂静的沙漠,洛君珩没有回头,只是将手中的玉葫递了过去。
宁无咎没有客气,伸手接过玉葫,仰头便是一口豪饮。
酒液入喉,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满足,仿佛这口酒让他找回了久违的滋味。
他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低沉而悠远。
“被困画壁无数岁月,这一口滋味,倒是想念许久。”
“倒是你小子,无事便借酒消愁?”
他知道宁前辈有许多秘密,他自己也是一样。
洛君珩没有立即回答,只是低头看着手中的玉葫,指尖轻轻摩挲着葫身,仿佛在思索着什么,片刻后,他抬起头,目光坚定而深邃。
“我想知道,为什么宁前辈会看好那个小子?”
宁无咎似乎早已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轻轻摇晃着玉葫,酒液在葫中荡漾,发出细微的声响。
于是缓缓说道:
“有一点你没猜错,两大妖族确实是曾经两大至尊强者的血脉遗留。那小子作为一个半妖,若有机会,接受两大血脉传承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洛君珩,眼中带着几分深意。
“我知道你小子背负了许多,若是未来有他相助,你的路会好走一些。”
洛君珩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可即便他有这样的潜力,两大妖族也不会轻易接受一个半妖。更何况,他们的处境如今并不乐观。”
宁无咎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小子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若是按照正常方法,确实行不通。但你不要忘记,背后之人在谋划两大妖族。而这,就是机会。”
洛君珩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他低头沉思片刻,随后缓缓点头。
“原来如此…宁前辈的苦心,我明白了。”
宁无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中带着几分欣慰。
“你明白就好,那小子重情重义,与母相依为命,重视孝道,且从不伤害人类。这样的半妖,世上屈指可数。老夫看重他,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潜力,更是因为他这个人。”
洛君珩接过玉葫,仰头饮下一口酒,酒液入喉,带来一丝温热,仿佛驱散了他心中的些许寒意。
洛君珩抬头望向夜空,月光洒在他的脸上,映出他眼中的坚定与决然。
宁无咎缓缓开口。
“此事急不得,需慢慢图之。”
……
季时予带着洛君珩的信物,踏上了前往璃阳城的路途。
黄沙依旧肆虐,但他的心中却燃起了一丝希望。
洛君珩的信物是一枚刻有“青霄”二字的玉简,玉简上隐隐有灵力流转,显然是某种特殊的信物。
经过数日的跋涉,季时予终于抵达了璃阳城。
这座北境大城依旧繁华,街道上人来人往,修士与凡人混杂,显得热闹非凡,季时予无心欣赏城中的繁华,径直朝着城南的青霄楼走去。
青霄楼位于城南一处幽静的巷子中,楼阁高耸,气势恢宏。季时予站在楼前,有些胆怯,遂深吸一口气,抬手敲响大门。
片刻之后,门内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一名青衣小厮打开了门,上下打量了季时予一番,问道:“这位公子,有何贵干?”
虽然此人衣衫褴褛,但他却不敢有丝毫怠慢。
季时予将手中的玉简递了过去,沉声回应。
“我受恩公之托,前来拜见青霄楼主林庭屿。”
青衣小厮接过玉简,仔细端详了一番,脸色顿时变得恭敬起来。
“公子请稍候,我这就去通报楼主。”
不多时,青衣小厮匆匆返回,恭敬地说道:“楼主有请,公子请随我来。”
季时予跟随小厮进入青霄楼,穿过几道回廊,来到一处幽静的庭院。
庭院中,林庭屿正与莫沉吟对坐品茶,柔箐仙子则在一旁抚琴,琴声悠扬,仿佛能洗涤人心。
林庭屿见到季时予,微微一笑,抬手示意他坐下。
“你小子远道而来,辛苦了。不知君珩小弟近来可好?”
季时予拱手行礼,不卑不亢。
“恩公一切安好,只是漠外局势复杂,他暂时无法脱身,特命我前来拜见楼主,将此信物交予您。”
说着,他将玉简递了过去。
林庭屿接过玉简,灵力注入其中,玉简顿时散发出淡淡的光芒,洛君珩的声音从中传出:“此子名为季时予,乃我于漠外所救。其身世特殊,需妥善安置。望两位兄长多加照拂,还有…,待我归来再作详谈。”
林庭屿听完,眉头微皱,转头看向莫沉吟:“沉吟,此事你怎么看?”
莫沉吟放下茶杯,目光深邃地看向季时予,淡淡道:“君珩小弟既然将他托付于你,想必此子身份非同小可。不过,既然他来了,我们自当妥善安排。”
林庭屿点了点头,对季时予说道:“小友,既然君珩小弟将你托付于我,你便安心在此住下。青霄楼虽不是什么大宗门,但护你周全还是绰绰有余的。”
季时予感激地拱手道:“多谢楼主收留。”
莫沉吟微微一笑。
“你不必客气。不过,既然来了,我们也不能让你闲着,修炼才是你眼下该做的事。”
季时予点头应下。
“晚辈定当努力修炼,不负前辈期望。”
林庭屿笑了笑,转头对柔箐说道:“夫人,你去安排一下,让这小子与乐欣那丫头一起修炼吧,那丫头一个人也确实挺孤单的。”
柔箐微微一笑,点头道:“好,我这就去安排。”
见两人离去,林庭屿随即神色一肃,目光中透出一丝凝重。
他低声说道:“看来一切如同之前的预料,不过我没想到,他们的野心如此之大。一旦镇压的凶魔出世,这北境怕是要尸横遍野,生灵涂炭。”
莫沉吟神色淡然,手中茶壶轻倾,清澈的茶水缓缓注入杯中,茶香四溢。
他淡淡一笑,语气平静。
“你多虑了,其实从冥狱骸龙一事就可看出端倪,若非背后有人放纵,绝不至于眼下之场景。”
林庭屿闻言,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一丝愤懑。
“北境芸芸众生数亿之众,全系于那几人之手,他们怎么敢的?难道就不怕天怒人怨,因果报应?”
莫沉吟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神色依旧从容。
“上层博弈,从来都是如此,你以为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会在意凡人的生死?在他们眼中,北境的亿万生灵,不过是棋盘上的棋子罢了,只要能达到目的,牺牲再多也无所谓。”
林庭屿沉默片刻,拳头紧握,指节发白。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低声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坐视不理,任由他们为所欲为?”
莫沉吟放下茶杯,目光深邃,语气中带着一丝冷意。
“自然不会。既然他们敢下这盘棋,我们便陪他们玩到底。不过,眼下我们还需等待时机,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
林庭屿点了点头,神色稍缓。
“你说得对,现在确实不宜轻举妄动。不过,我总觉得心中不安,仿佛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莫沉吟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你的直觉一向很准,不过,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沉住气,我们只需按照计划行事,静待时机即可。”
林庭屿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但愿如此吧!只是苦了那些无辜的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却要承受这场灾难。”
莫沉吟神色淡然,语气平静。
“世间之事,本就如此。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我们能做的,就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量护住更多的人。”
林庭屿点了点头,目光坚定。
“你说得对,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放弃希望,只要还有一线生机,我们就要拼尽全力去争取。”
莫沉吟微微一笑,端起茶杯,轻轻碰了碰林庭屿的杯子。
“变数一直都在,君珩小弟既然能将消息传回,自然不可能无动于衷。”
“而且,想必此时闻老应有重大收获,我只希望,不要用上那第三个锦囊才好。”
林庭屿闻言,心中疑惑更甚。他先前没有追问,但现在又听莫沉吟提起,实在忍不住好奇。
“你安排闻老的用意何在?那三个锦囊里到底写了什么?”
莫沉吟放下茶杯,神思悠远。
“我在找一个答案,一个将所有事情串联起来的答案。”
林庭屿闻言,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最讨厌你这种说话只说一半的作风。你总是喜欢把事情弄得神神秘秘的,让人猜不透。”
莫沉吟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有些事情,说破了反而无趣。况且,答案往往就在眼前,只是我们习惯了忽略它。”
林庭屿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
“你总是这样,喜欢打哑谜。不过,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勉强。只是,闻老此行凶险,你真不担心吗?”
莫沉吟神色平静,语气淡然。
“闻老修为高深,经验丰富,此行虽有风险,但还不至于让他陷入绝境。况且,我给他的第三个锦囊,就是保命用的,只要闻老按照我的指示行事,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