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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些少爷都被关了禁闭,所以这几日,他们都老老实实地待在营寨中,没有出去。

沈承炘陪着郭深清理了一天的马粪,只觉得比打了一天的仗还累。这整个虎贲军有几万人,战马拉的屎却是恨不得都能堆成了一座山,想要全部清理掩埋,谈何容易。

两个人是累坏了,回到了营寨的时候,很是狼狈。

郭深不小心绊倒在路上,还啃了满嘴的泥,被其他人嘲笑了很久。

最后实在没法子,郭深取了一些雪,融了之后才将自己洗干净。

“奶奶的。”

郭深的胳膊上搭着一条毛巾,一边撅着皮肤洗手,一边愤恨。

“倒霉透顶了。”

沈承炘道:“你就别抱怨了,这不也是你应该做的?”

郭深哼了一声。

“不擦了!”

郭深直接往地上一坐。

这孩子气的举动,让沈承炘哭笑不得。

他踹了他一脚道:“好了,快起来吧你。”

郭深坐了起来。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变了?”

沈承炘瞅了他一眼道:“怎么变了?”

“好像懂事了。”

“去你的,听着像是我爹似的。”

“难道老子不是你爹?”

“我是你爹。”

郭深哈哈大笑。

此时,营帐外头突然传来了一阵铠甲碰撞的声音。郭深站了起来,掀开了帘子一瞧,却见外头的虎贲军正急匆匆地往外走。

郭深叫住了一个人道:“兄弟,雪域骑兵又打来了?”

“对啊,咱们去帮龙捷军的!”

郭深“哦”了一声。

两个时辰后,这些虎贲军回来了。

郭深就坐在营帐里头,听着外面的对话。

“今天那些骑兵好像有点凶。”

“得了吧,不还是被咱们打得屁滚尿流?”

“可惜,就是把他们的主将给放跑了,不然这可是个大功。”

郭深就咬着饼子,闻言微微一顿。

他们雪域骑兵这次有了主将?还给放跑了?

他掀开了营帐,对那两个谈话的虎贲军道:“兄弟们,他们跑哪里去了?”

这两个小卒也没多想,其中有一个人指了指西边的方向,道:“应该是那边吧。偏北边。”

“是吗?”

“是啊,你是不知道,那主将被我们将军打得抱头鼠窜,都没空哭。哈哈哈。”

郭深狠狠地把饼子放进了嘴里,进了营帐。

沈承炘看他眼珠子乱转的样子,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

郭深坐下来,和沈承炘道:“我听说他们的主将跑了。”

沈承炘道:“跑了?”

“嗯。”

郭深道:“你说,这要是追上,是不是一个大功?”

沈承炘深深吸了一口气道:“郭子,我劝你不要胡闹,现在咱们被程叔关着禁闭,不要胡来!”

郭深道:“你不想立功啊?难道你就想吃你哥的老本,一辈子?”

沈承炘噎了一下,道:“自然是想的。”

“那不就得了啊。”

郭深掀开了帐子就往外走,沈承炘道:“你做什么去?”

郭深回头道:“我喂马去!”

沈承炘:“……”

郭深这一去,就许久都没回来。

沈承炘有些担心,就出了营帐,寻找郭深。

结果找了很久很久,整个营寨都快被沈承炘给逛遍了,也没瞧见郭深到底去哪里了。

路上还遇到了白鹰。

和白鹰说过了之后,白鹰思忖了一下,皱眉道:“咱们谁也出不去的,这样吧,去营寨门口问问那些兄弟们。”

“可以。”

沈承炘就和白鹰一起去了。

去了之后,结果人家巡逻的说压根就没看见郭深。

而就在这时,另一个巡逻的小卒道:“我刚才倒是瞧见了郭公子,他带着一队的人,好像往后边去了。”

沈承炘的脸色巨变。

一队的人!

话说这一边,郭深带着一队的拥护者,向着那敌将的方向行进而去。

展书抱着自己的弓箭,看着周遭那高耸的雪山,和那荒芜的地,小声道:“咱们,咱们要不还是回去吧。”

郭深“啧”了一声道:“我说展小姐,你的胆子还能更小一点吗?”

展书都要哭了。

郭深见他不情不愿的样子,道:“听说他们主将受了重伤,压根就跑不了多远。那些骑兵还得护着他们的主将逃跑,据我估计,咱们很快就能追上。”

展书欲哭无泪道:“我们会受罚的!”

“受罚就受罚。”

郭深抹了把鼻子道:“老子受到的罚可是多了,我还怕什么?”

展书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众人来到了一处山谷前。

山谷高耸,唯有中间的沟壑敞开的了它的胸怀,似乎在等来人投怀送抱。郭深指着那里头,据说的敌军逃跑的方向,对身后的新卒们道:“兄弟们,立大功的机会来了!”

“跟我冲!”

“好——”

这些新兵,便怀揣了一腔的热血,和冲动, 跟着郭深的战马,直捣黄龙。

展书的马术其实并不好,所以他得使劲追赶才能赶上。

寒风凌冽,把他的脸都快吹歪了。

他很害怕。

害怕前方可能存在着什么未知的恐惧,害怕程业真可能会重重地责罚他们。

可是现在都到了这里,退是一定不可能了。

结果没想到,他们冲进了山谷中,还没到一半,后头便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所有人的神经一绷。

然而郭深却回了头,却见两个人,骑着马快速赶来,不是那追了过来的沈承炘和白鹰,还有谁来?

郭深没想到,他们两个这么快。

他惊讶道:“你们两个怎么过来了?”

沈承炘和白鹰都快跑废了两匹马,他们谁都没来得及告诉,用最快的速度赶上了郭深一行人。

沈承炘只感觉自己的腹部翻江倒海,都要吐出来了,但是现在他没有时间去关心这些,他下了马,道:“郭深,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郭深的脸色就冷了下来。

“我做了什么?”

“你在送死!”

郭深狠狠地反驳道:“你放屁,你是胆小鬼,看着眼前白花花的军功你不去挣,你还要拦着我是吗?”

“我拦着你?我要是不拦着你,你早就死了!”

沈承炘也怒了起来,他道:“一次一次违抗军令还不算,你还要将这些人一起拖下水?郭深,你他妈的到底是怎么想的?”

“法不责众!”

郭深道:“他程业真能罚我一个人,难道我这么多的弟兄,他都能罚得了吗?”

沈承炘道:“怎么不能?你能不能别这么天真啊?!”

郭深冷笑。

“你不敢,就赶紧滚回去享受你的少爷生活,娶上一两个夫人,过你那媳妇孩子热炕头的日子去吧。”

沈承炘却不依,他道:“你跟我回去!”

“我不!”

两个人剑拔弩张地对峙了半天,白鹰见他们僵持不下,上前道:“郭公子,咱们还是回去吧,趁现在程将军还没有发现。”

“等他发现就晚了!”

这时,展书那颤颤巍巍的声音,飘了过来。

“已经……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