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欢闻言讪笑。
不是刚算计完周凯林,不好意思去前进大队。
也不是在大队长面前告完前进大队的状没多久,去谈合作抹不开脸。
想赚钱就得胆大虚心脸皮厚,她对此很熟悉,主要是怕周凯林还盯着这里。
“怕还没正式开始做,方法就被人拿走了。”
“不管是哪里,都有被拿走方法的可能,时间很重要,别忘了桂花婶子还等着出书分享呢。”
叶容蓁提醒过后,又引导说:“主要问题有两个,一个是猪食的方子太简单,被人学走后,很难在大范围内做这件事。”
“再来就是时间长花费多,遇到风险时生产猪食的损失和养猪的损失不是同步发生,损失又不一致,容易出现矛盾。”
这可是大事。
赵清欢正襟危坐:“确实是这样,猪没了,生产大队前期的花费都打了水漂。”
“而猪食囤的好,很可能会保存到明年,前期的收入也是真的有到手,赔的有限。”
不止如此,办实事是有风险的。
和修路、用草药换药不一样,这些拐弯抹角能说是大队的生产任务,收获也是很快就能看见的。
但社员少吃一口肉影响不了什么,让他们多吃一口,大队干部却要冒着进去的风险。
不做就不会出错。
这才是最根本的。
叶容蓁没说这点,支着脑袋看她怎么做。
赵清欢蹭蹭跑回住处拿了纸笔、算盘和一个木盒,回来唰唰地在写满字迹本子上补充。
完了拿出下面的草稿纸和算盘,右手在纸上写东西,左手噼里啪啦打算盘,玩儿得那叫一个溜。
叶容蓁瞧了一眼,本子上原本写着清河大队与周围大队过去几年的生猪数量,最后出栏数量和重量。
再往下还有各个大队的社员分到的猪肉数量,这点倒是只登记了最多和最少的。
多的有二三十斤,少的还不足一斤肉。
如果用她整出来的猪食喂猪,在不增加养猪数量的情况下,能增加多少斤猪肉,成本会增加多少,怎么定价更容易推广。
自己刚才提的制药厂,她补充在空白地方,估计是准备比对学习,试图找到共性打开局面。
现在计算的则是猪的死亡情况和或有损失,以及新的猪食最快什么时候出来,怎么制作才能最大程度上保密,期间需要多少人工……
看来是很认真地和猪杠上了。
现在干劲十足,很难想象这人第一次进猪圈被熏哭,打扫的时候还因为被猪甩到身上的污渍红了眼睛的模样。
叶容蓁其实没见过。
她去找赵清欢的那次,对方在“因果”的控制下变成了恋爱脑,双眼大而无当,装不进“继子”身上的黑泥。
养猪的趣事还是后来桂花婶子说的。
没想到这人沉淀下来后,能务实到这种程度。
赵清欢比她想的还务实,见时间差不多,放下纸笔催她整理信件:“想不出来先放放,回头方法就能跳出来了。”
“赶紧赶紧,我需要从其他知青那里获取一点灵感。”
说着她已经跑到杂物间,吆喝这次处理哪些来信。
叶容蓁原本要说什么,见她这么起劲儿,就高声说处理门边儿的架子上,第三层的那几封信。
赵清欢拿着几封厚厚的信出来,在叶容蓁面前拆开,开始念信: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叶知青,谢谢你们的鼓励,我们的情况好转很多。
现在的工作依旧是剁马草。
一天三剁,三十个坟头那样的剁拼成一剁,六个男生六个女生每天走七八里地,天不亮就出发,到地方吃饭,不到中午就干完。
工作依旧很累,换了个角度去看之后,又痛快很多。
铡刀压下,每次切出等长的马草,心情格外舒畅。
下午休息的时候,我们去卫生员那里偷偷看了《赤脚医生手册》。
书很好,内容很全面。
行医部分尤其是传染病症、寄生虫病、外科疾病等内容,我们几个女孩子看了几页,晚上吓得抱在一起,又觉得彼此身上都带着毒,实在不敢再看。
后面的战地救护和三防实在有用。
我们剁马草的路上意外碰到老乡被牛撞骨折,临危受命,用了骨折的临时固定方法和搬运方法,守护了老乡的健康。
妇科常见病和计划生育这部分才是真的救了大命,比在家时候长辈讲得还多,不,长辈们不会讲这些。这让我们更好的保护了自己……”
赵清欢想到诸多可能,声音顿了一下,不过这部分涉及隐私,叫王绯云的女知青没有多说什么,很快写了最近的变化。
“我们的变化引起婶子们的注意,多了些生活上的交流,婶子们生完孩子后的身体情况令我们唏嘘不已。
(后附相关症状,希望叶知青忙碌之余,给予解答,不解答也没什么,她们已经重视起来,这就是最大的好处了。)
许是交流的多了,婶子们在家里夸奖过,就有孩子们跑来学习。
我们的知识有了发挥的地方,轮流上课,看着他们认真学习的模样,似乎回到当年。
踏实下来后,有了很多新的发现。
比如农场的孩子们不是不爱学习,也不是不爱干净,只是课本上的故事太过遥远,他们喜欢爬高上低寻摸吃的,而家长们又太忙碌。
他们也无法体会文字背后的力量。
我们以前或许也不能,所以和他们一起去看山,去看云,去看雨落之前的蚯蚓、蚂蚁,和雨水过后坠着水珠的枝叶。
也带着他们做实验、玩儿泥巴建房子。
孩子们有所感触,我们也获得了新的力量支撑。
人人都想过上美好的生活,我们在农场上搞建设,为大夏七亿人的口粮贡献自己,也是在为美好生活贡献力量。
就像叶知青上次说的,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和喜欢的,不必将自己困在学医上。
我和姐妹们想了半个月,大概找到个新的目标。
包括我在内,有几位知青来自苏市,见惯了阿婆姆妈摇船去公社的放绣站接活,钱虽不多,也能补贴家用。
(信封中装有绣片,这是目前第二好的水平,盼回复。)
“我们手糙做不了细活,挂锄时候养一养,勉强能做粗绣活,不知道家乡的绣花能否在关外的农场上扎根盛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