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容蓁见大队长带人过来,起身迎了一下,顺便解释道:“新知叔,我们刚好废物利用,堆一下肥,看看对菜地的好处。”
崔新知眼睛一亮,不说他自己,对知青点关注一点的队员都知道知青的德行,用虫子堆肥是比农家肥干净一点,可要是效果一般,他们也不会这么做。
不过这事暂时不着急,先看看效果再说。
好事总要做到底。
崔新知既然决定帮忙修房,就没打算带人过来就放着不管,直接把知青们叫过来,给他们介绍。
捡瓦和垒灶还好说,来了这么多人,不到一个小时就能忙完。
裴九韶和叶容蓁都是两间房,并且还要在中间修道火墙。
这可不是小数目,大队长带过来的几个人看了看叶容蓁和裴九韶。
见叶容蓁瘦弱苍白,显然身体不太好,和裴九韶两人穿着打扮都不错,也有这个条件,就没说别的。
只是看向裴九韶的目光有点嫌弃。
一个大男人,怕冷就算了,还整个两间房,啧。
也有些脑子灵活的,见他长得俊,穿戴又好,听说这次来了五个知青,地上的行李有一二十件,平分一下,都能有四件,显然家庭条件很好。
意识到这点,他们开始在脑子里扒拉自家的闺女、侄女什么的,暗暗下定决心,如果他挣得工分多一点,到时候就不拦着。
至于知青返城?
先不说能不能返城,什么时候返城。
真走了,他们还能得个长得俊的孩子和两间房,要是这人有责任心,带着媳妇孩子离开,他们直接攀上这一门亲。
崔新知看到他们的有所感触的模样,暗自抽了抽嘴角。
他打算回去的时候,跟这些人说说路上听到的情况,让他们做事之前有个心理准备。
免得将来被揍了或者出了什么事,埋怨自己。
他们都没考虑冬天用柴多的事。
不是还有他们大队的人吗?
他们大队的人没事儿就上山捡柴,多的放到大队部那边,冬天的时候给知青们换。
蚊子再小也是肉,好歹能挣个调料钱。
赵清欢知道叶容蓁真的要修道火墙后,也有些心动。
她卖工作的钱还没怎么用,有叶容蓁珠玉在前,做什么都不会引人注目。
于是,她提出了同样的要求:“新知叔,我这边要是也修火墙,这样今天就能修好,还是要等明天?”
崔新知清楚带过来的人的水平,自然是能修的。
一般来说,这种东西都是准备过冬前修房或者准备修补自家房子时,一块块攒下来的。
但是因为知青的闹事,和国家提供的知青安置费,他们多出一个收入渠道:给知青点修房、做家具、换柴、换菜等方便知青生活的操作。
比起其他大队的做法,他们问心无愧。
修一道火墙,就多用一些泥砖,对他们大队来说是个好事。
“火墙你打算修到那一边?”
叶容蓁的火墙自然修在她的两间房之间。
赵清欢立刻扭头,询问李向歌。
李向歌不知道原本没有这个想法,只是准备充足且有钱的叶容蓁、裴九韶,和准备不怎么充足但聪明有想法的赵清欢都这么做,她要是拒绝显得自己很蠢的样子。
于是就答应了。
赵清欢笑了笑:“这事儿是我先提的,火墙就占我这边的空间吧。”
赵清欢没打算做冤大头,如果李向歌没答应,她打算把火墙放到和叶容蓁挨着的那面墙。
好在没到这一步。
崔新知见她们确定要修,就带着要干活的人走了圈,了解知青们的要求,尤其是叶容蓁的。
听她说在两间房中间开个门也没意外,等几人说完,把干活的人叫出去仔细说一遍,特别强调了叶容蓁自己做的药,和接下来的打算。
敲打过后,见他们都重视起来,接下来该干活的干活,该拉东西的拉东西。
崔新知就放心了。
干活的人本来还有些将信将疑,只是因为队长的态度才重视,等收拾房子的时候,见里面没有一只虫子,又想起来的时候知青们在做的事,态度顿时郑重起来。
不愧是老谋深算的大队长!
再想想大队长他们家为清河大队做的事,这些人不止手上的动作更利索,连精细程度跟之前都有不同。
崔新知不知道里面的情况,正在跟叶容蓁交代事情。
苏思甜见他说的都是草毡、炕席、扫帚怎么看怎么挑,几个比较合适,音量适中,显然没有避开人的意思,便凑了过去,“大队长,看来今天是用不到我们帮忙了,那我们两个还是去上工得了。”
她的声音中透着几分酸意,也确实酸,他们当初过来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好的待遇。
崔新知佯装生气,瞪了她一眼,笑骂:“你们那会儿可没叶知青他们老实,你要是不愿意,也别休息了,现在就去看仓库。”
苏思甜晃了晃脑袋,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那怎么行呢,我得听从您的指令,照顾好新知青们。”
说完,她敬了个礼,扭头去找赵清欢她们了。
崔新知无奈摇头,叹了句“都是好娃子”,然后接着跟叶容蓁说水缸去哪儿领,说完,又道:“你红英婶子正在家带孙女呢,你直接过去就行,她会带你找人。”
说完,还给说了地址。
“那可真是太好了,谢谢新知叔,”叶容蓁等他过去忙,自己转身去旁边的行李里面摸东西。
如果红英婶子忙得开,队长不会讲得这么清楚,叶容蓁打算提前做好准备。
这些行李都没拆开过,看来李副主任的手没伸到这里,叶容蓁心情愉悦地从行李中摸出半斤红糖,半斤冰糖。
男女老少都能吃,拿过东西,她就去了大队长家。
路上见到的大多是新旧不一的土坯房,有的屋顶铺着瓦,有的是油毡纸,有的是茅草,上面还长出了绿芽。
大队长家的门敞开着,打眼瞧见里面的情况,正房是三间砖瓦房,两侧各有两间土坯房,上面铺着瓦。
院子很大,一个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大婶儿正在里面摘菜,梳着两个小啾啾的幼崽“咕咕咕”地站在鸡窝面前,时不时伸把手。
要么她嗷一声,要么鸡叫一声。
一人一鸡有来有往,斗个旗鼓相当。
旁边的几只鸡没被骚扰,在院子里悠哉悠哉地逛着。
“请问是红英婶子吗?”
“哎,你是新来的知青?”
“对,我是叶容蓁,您叫我小叶、容蓁、容娃子都行,”叶容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走进去把手里的糖塞到她手里:“东西不多,给家里人甜甜嘴。”
“是容娃子啊,你新知叔刚还跟我夸过你,说你有能耐还懂事,我原先还不信,这一看才知道他谦虚了,”郑红英笑容真挚了不少,连忙带人进屋,不过没收礼:“来就来,带啥东西。”
这是当代送礼必经之路。
叶容蓁已经有所了解,直接把东西塞她手里,“我身体没事儿,在外面看悦悦玩儿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