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做局,毁掉宋九思
啪嗒一声。
公孙景明重重的放下了手里的茶盏,突如其来的怒气,吓得公孙以娴肩膀瑟缩了一下。
周围的气压也低的人心慌,无端的让她身上冒出了些许冷汗。
公孙以娴心里砰怦怦直跳,皇兄生气了,看来那个魏朝说的对,顾惊羽的确是他的底线。
“顾惊羽是我大荣百年难得一遇的才子,朕对她寄予厚望,日后还指望她能为朕分忧,你想选她做驸马,你和她有仇吗?就这么想毁了她?”公孙景明的声音很是沉重,语气之中的严厉令公孙以娴头都不敢抬。
“娴儿并无此意,娴儿只是心悦于她…”
“驸马人选,可以是这名单上的任何一个人,名单之外的,你就别惦记了。”公孙景明直接挑明了说道。
公孙以娴知道顾惊羽无望了,执着下去,只怕不会有好结果,她只能妥协道,“名单上的人都是优秀的才子,娴儿一时不知道该选谁,皇兄能否宽容娴儿两日,让娴儿好好斟酌一下?”
“可以,毕竟是终身大事,理应慎重考虑。”公孙景明准了,他淡声道,“起来吧,把画册拿去,你可以去找太妃一起商议。”
公孙以娴站起身,“多谢皇兄。”
她拿起画册,刚要退下,就听公孙景明又道,“今日早朝,有边关将领传回来的折子,上面禀告了大顷有意与大荣结两姓之好,以巩固两国和平盟约。”
“娴儿觉得,借和亲此举以稳固两国和平,办法如何?”
公孙以娴低垂着眉眼,语气几不可闻的带着些许颤抖,“办法自然是好的,战乱伤民,两国和平大于一切,和亲无疑是最好的法子。”
“朕也这么觉得。”公孙景明笑了笑,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也不多说什么了,挥挥手道,“回去吧,太妃娘娘说你已多日不曾去请安了,日后常去她膝下侍奉。”
“是,娴儿谨记,娴儿告退。”公孙以娴退出御书房。
来到外面时,她腿都吓软了,若不是身旁的宫女有眼色的扶住她,她就出丑的坐在地上了。
感受到公孙以娴的颤抖,宫女轻声问着,“公主,您这是怎么了?”
“别问了,回宫,快点回宫。”公孙以娴催促着。
她知道,皇兄刚刚最后那番话,是在警告她,若她不听话,就会被送去和亲。
她不要去和亲,她宁愿嫁个不喜欢的人,也不要去大顷和亲。
皇兄好狠的心,帝王的底线,果然不是轻易能触动的。
……
这一天,娴公主择选驸马一事的消息,传遍了荣京城。
当天下午,梁堰在跟踪了四日宋九思后,终于在醉春楼看到了他略带醉意的身影。
想到顾允给他安排的任务,他立马在酒楼的大堂巡视了一圈,见到了两个面熟的落榜举子,他整理了一下着装,直奔那两人而去。
“这位可是方卢方举人?”他谦卑有礼的询问了一句。
叫方卢的举人连忙起身,不解的问道,“我是方卢,请问你是?”
“哎呦!没想到真是您,小生姜堰,曾在同乡会馆看到过方举人此次的科考试卷,甚是钦佩,一直都想结识一番,奈何找不到机会。”
梁堰用了假名,还表现的极为热络,“如今有幸遇见,这才大着胆子,厚着脸皮过来结交,希望没有唐突到您。”
“没有没有,方某也十分愿意结交四海朋友,来来来,一起坐下聊。”方卢一听梁堰夸了他,还如此奉承他,顿时心情极好,邀他一起坐下。
梁堰热情的说,“能与方举人结交,是我的荣幸,今天这顿我请了!”
“姜老弟你客气了不是…哈哈哈…”方卢也是个爱占小便宜的,当即便应承了下来,“既然老弟如此大方,方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应该的,应该的!”梁堰倒了一杯酒,“承蒙您叫我一声老弟,那小生便称呼您一声哥哥了,来,方兄,我敬您一杯!”
方卢在这一声声恭维的话,迷失了自己,痛快的和梁堰碰了杯,待两人坐下后,方卢的同伴艳羡的调侃道,“方兄才情过人,这都有慕名之人了,小弟着实佩服。”
“那是!方兄的才情是这个!”梁堰接话后,冲方卢竖起了大拇指,随后开始了套路,“不瞒两位,我看过方兄此次会试的试卷,答得真好啊!”
“说实话,以方兄才情能落榜,着实让我没想到。”
梁堰叹了口气,“真是令人惋惜啊!”
“唉!流年不利,我也觉得我那篇文章写的也算前无古人了,没想到还是没入的了监考官的青眼。”方卢摇头叹息,还挺郁闷的自饮了一杯。
“没事方兄,这次失利不要紧,咱们还有下一次,我觉得三年后方兄再战春闱,文采定能超过那状元郎!”梁堰拍着马屁,还不忘将话题引到顾允身上。
眼睛时刻留意着楼上雅间,宋九思的位置。
见那珠帘后人影绰绰,他的声音越发的大了。
“要说这顾状元,当真是个奇才啊!六元及第的状元,就史书上都没有的传奇人物,没想到能被咱们看到,这青史留名的一壮举,当真是荣幸之至啊!”
方卢点头,“我也佩服那顾状元,凭借寒门之身,又是拔贡到国子监,又是荣获六元及第,估摸着满大荣都很难再出现这么一号奇才了。”
“嗯对对!厉害呀!”梁堰给两个人倒酒,句句不离夸赞顾允的话,确保能让楼上也听到这些话。
三个人边喝边夸,旁边人听到为了凑热闹,也不由得加入其中,这下满大堂的人都在讨论顾允的事迹了。
楼上雅间的宋九思听着众人大夸特夸顾惊羽,脸色早已紧绷,哪怕面对好友的敬酒,也是强颜欢笑,每每想到那次泗溪亭诗会,顾惊羽给他的难堪,就连瑾亲王和父亲都夸他比自己强,他就恨透了她!
本就微醉的宋九思,此时因为心情不好,一杯接着一杯的喝,不大一会儿就已经双眼迷离。
楼下梁堰继续引火,“前两天我还听人说,顾状元已经是新晋的第五公子了,到底是真是假啊?”
“当然是真的了!顾状元这等奇才,我觉得这荣京四公子,谁也比不上!”方卢这话说的,真真是帮了梁堰的大忙了。
他连忙接话,“若说这第五公子,我认,可是比不过其他四公子就有点夸张了吧?我可听说荣京四公子个个可都是才情了得的。”
“恭亲王博览群书,是咱大荣最年轻有为的亲王,林公子的七弦琴,哪个听了不沉浸其中?还有沈公子那天下无双的棋艺,至今都没人超越的,还有宋公子的丹青,书法,哪一样都是扬名各国的啊,她顾惊羽除了有六元及第的名头,拿什么比?”
方卢也喝大了,他醉醺醺的说,“哎?我可是听说去年泗溪亭诗会上,宋公子的书法可是输给了顾状元的,这事儿早已不是秘密,老弟你消息不准啊!”
梁堰唇角微扬,故作惊讶的大声道,“那这么说,宋公子还真是不如顾状元。”
楼上的宋九思听到这闲言碎语,本就气闷,忽而听到这声评价,当即便气的将酒杯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
同伴见他生气了,为了讨好他,骂骂咧咧的起身,“谁呀这么爱嚼舌根?顾惊羽不过是个卖屁股的,哪里比得过咱们宋大公子?!”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那大放厥词!”
他走到栏杆那,狠狠的扔下手里的酒杯,嚷嚷道,“刚才谁说宋公子不如顾惊羽的?给老子站出来!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评价丞相府的大公子!”
梁堰看着二楼也出现了宋九思的身影,心想果然上钩了,他又添了一把火,“我们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你算哪颗葱?还教训起我们了,莫非你是那宋公子的走狗?就听不得别人说他差?”
“可是他输给顾状元是人尽皆知的,干嘛不让说?难道是输不起了?”
众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点头附和,”就是,别输不起…”
梁堰继续拱火,“我们方兄落榜了都没说输不起,他堂堂相府的公子,气量就如此狭隘?”
方卢酒精上头,醉醺醺的站起身附和道,“就是,输了就输了,不如人就是不如人,有什么可嫉妒的?我就不嫉妒…”
楼上的顿时就急眼了,“呸!你个狗杂种!你说谁不如他?”
梁堰怼了一下方卢,“方兄,他不仅输不起,还骂你是狗杂种!”
方卢一听自己被骂了,当即就炸了,“我日!谁骂的?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畜生,敢不敢下来跟老子理论?”
“我下来就下来,看小爷今天不打死你这个满嘴喷粪的杂种!”那人撸起袖子就从二楼下来。
吵吵嚷嚷间,梁堰最后大声说了一句,“不过是宋九思的一条狗,跟他的主人一样,输不起又心眼儿小,这种人也配当四公子?也配扬名?干脆给我们顾状元腾地方,乖乖承认自己样样都不如他吧!”
宋九思本就不是气量大的人,如今听到这些话,更是一点也不能忍了,他也跟着同伴一起下去。
一群喝醉酒的男人,酒精上头后什么都干得出来,大堂里那些佩服顾惊羽的粉丝们,全都跟着骂骂咧咧的动起手来。
大堂之中一片混乱。
梁堰混迹在人群中,一边注意不被别人波及,一边悄悄靠近宋九思,在他打人之际,递上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早已气到发疯的宋九思,哪里还顾得上后果,接过那把匕首就刺了过去,鲜血迸发而出,染红了那人的衣衫。
梁堰仔细一看,受伤的是个不认识的人。
刚刚放心下来,就见气红眼的宋九思,拔出匕首,又捅了个人,梁堰心中暗道,这小子是跑不了了!
顾允说的果然没错,宋九思就是个心气高的蠢货,没喝酒时都没有容人之量,这喝了酒,被人激了两句,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见时机差不多了,梁堰喊了一声,“杀人了!丞相府的公子杀人了!”
然后他悄咪咪的离开了酒楼,任由事情去发酵。
众人听到这声呼喊,纷纷停下手去看,只见有好几个人身受重伤倒地不起,到处都是血。
宋九思一双眸子赤红如血,好像已经杀疯了一样,人群开始惊叫哗然,害怕的都往出跑,边跑边叫,”杀人啦,真的杀人啦!”
拉架的掌柜的都要吓尿了,看着一地的鲜血,他颤巍巍的喊来小二,“快去报官!出人命了!”
众目睽睽之下,宋九思伤人是事实,任由他在公堂上如何辩解,也逃脱不了醉酒伤人的罪名。
明日的朝堂之上,他定会被御史弹劾,官途恐怕已经就此结束。
梁堰心中感慨,原来毁掉一个人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