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李洪涛反问。
祁家人又抽什么风！
“李洪涛，看在您是教授的份上，我已经让步了，但是如果你让她主刀，无论如何我们祁家都不会同意。”
身为祁家大姐，祁静蕾不可能做这么冒险的决定。
万一母亲出了事儿，她这个嫁出去的女儿，在祁家更加没有地位。
“李教授，您不能拿外婆的命开玩笑，实在不行就继续药物治疗吧！”
“呵！现在是个人都能做手术了？那我是不是也行？”
祁静蕾的话引来祁家人的附和。
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病房突然又闹腾起来。
温雅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看向不远处的病床。
换位思考，她应该也不会相信年轻医生吧。
“咳咳咳！”老人的身体猛的颤抖起来，温雅见状立刻上前查看。
众人也反应过来，通通闭了嘴，纷纷聚在病床。
“妈，妈，你醒了！”祁静蕾一把将温雅推到一边。
一个外人而已，难道想唆使老太太同意手术！
“就你们那声音，死人也能给吵醒！咳咳咳！”老太太虚弱开口，可能因为被气到了，又咳了两声。
被老太太当着这么多人指责，祁静蕾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可碍于母亲生病，她立刻换了话题。
“妈，这家医院不行，要不我们换一家！”
老太太抬手，有气无力道，“你们说的我都听到了，就听医院的，再说我都七十岁了，也活够了，死了就能去和云峰见面了。”
说着浑浊的眼睛里有液体渗出来。
祁云峰，祁家永远不愿提及的存在。
十几年前，祁云峰带着老婆和刚两岁的女儿，一起出去玩，出了车祸，当场殒命。
至于他老婆和孩子也在车祸中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妈，你不要胡说，你肯定能长命百岁。”
一向女强人的祁静蕾听了这话，也跟着哭了起来。
他们的父亲死的早，若是没有母亲一直支撑，早就没有祁家，更不会有现在无忧的生活。
“生老病死，看开点！”老太太拍了拍她的肩膀。
随即注意到一直站在旁边没有挪开的温雅。
老人表情一顿，随即摇头，像是否决了心中的想法。
“静蕾，云海，听医生的，我看这个丫头挺靠谱！”
“妈！”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祁云海上前一步，努力挤出两滴眼泪。
“都别说了，听我的！”老太太的命令谁能不听，所有人都看向温雅，表情比吃了屎还难看。
“丫头，老太婆的命就交给你了！”
说罢老太太闭上眼睛，似乎刚刚那些话废了她所有的力气。
温雅轻轻颔首，什么也没说，大步朝门外走去。
一个小时后，“叮”的一声，手术室门口的灯牌亮起。
“老太太，手术要开始了！”
温雅柔柔的开口，生怕给老太太造成什么心理负担。
老太太微微睁开眼，然而下一秒在看到温雅的时候，瞳孔倏然放大，满是皱纹的手直接抓住温雅。
“小雅！”沧桑的声音带着喜悦和说不出的自责。
温雅并不觉得奇怪。
每个人当面对死亡的时候，眼里都会出现自己最想见的人。
那个‘小雅’也许就是这样的存在。
“老太太，不要紧张！”
话音一落，早就准备好的麻醉师，快速在老太太手腕处扎了一下。
仅仅几秒钟，老太太就睡了过去。
“小雅雅，你不戴眼镜，能看到不？”身为主治医生，李洪涛依然也进来了。
说实话他也很紧张。
毕竟祁家这种富豪，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放心！开始吧！”
因为怕镜片挡住视线，她特意摘了眼镜，反正戴不戴都差不多。
她娴熟的拿起手术刀，一点点将老太太的头皮打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医护人员有条不紊的忙着手上的工作。
看着那只有蚕豆大的肿瘤，温雅深吸一口气。
七成的成功率，已经很高！
可谁能轻视那剩下的三成呢。
“小雅雅，别紧张，慢慢来！”李洪涛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了，视线死死盯着温雅的手术刀。
温雅象征性点点有，落刀……
手术室外边，祁家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停的走来走去。
“大姐，要是妈没从手术台上下来，这……”祁云海来到祁静蕾面前，像是想和很久，才开口。
祁静蕾哪能不知道这个弟弟的想法。
从小就好吃懒做，异想天开，要不是祁家家大业大，这些年早就被祁云海给毁了。
他这个时候说这些，就是想问遗产的事情。
“妈还在手术呢，这个时候说这些干什么，难道你已经迫不及待想分遗产了？”祁静蕾没好气道，顺便白了他一眼。
听这话，祁云海不乐意了，“我就是问问，谁想分家产了，再说妈就我这一个儿子……”
祁静蕾算是听明白了，这是想独吞，真够贪心的。
“你别忘了，小雅还没找到呢！”祁静蕾故意提醒。
闻言，祁云海脸色一变，不再说话。
当初的事情历历在目，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竟然有漏网之鱼。
这么多年没有人比他更想找到祁雅的下落，可终究扑了空。
也许那个短命鬼和那贱人早就死在外边了吧。
“叮！”的一声，如同开盲盒，大家同时噤声，直直看着即将推开的大门。
时间好像停止了。
“咚！”大门推开！
老太太身上插了许多管子，氧气罩上的白雾预示着人还活着。
“怎么样，李教授！”
“手术很成功，在重症监护室观察一周没有什么异常就可以转普通病房了。”
李洪涛摘掉口罩，心情比祁静蕾还要激动。
他的徒弟太牛逼了。
简直就是天才！
这次他还特意录了视频，供以后那些小屁孩学习。
“谢谢您，谢谢您！”祁静蕾连连道谢。
“要谢应该谢小雅雅，是她做的手术！”
祁静蕾表情一顿，她怎么忘了那个小丫头。
想到之前自己的态度，祁静蕾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咦！小雅雅呢！”李洪涛转身，早就没了爱徒的身影。
又被这小丫头跑了，罢了罢了！
她不愿意做医生就算了！
另一边，更衣室，温雅疲惫的躺在椅子上。
祁老太太的那句“小雅”就像鬼魅一样，不停在她耳边萦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