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醉仙楼的店掌柜只是被李宽斜了一眼就诚惶诚恐,林山还有张家四兄弟听到陆九说黑虎堂,明显夹肉的筷子都慢了几分。
梁诚除了知道烈刀门是他们清崖县的第一大江湖帮派,其他的知道得并不多,但他只要知道,能坐稳所谓第一的江湖帮派从来都不是靠什么讲仁义道德。
这黑虎堂恐怕更不简单,而能当上黑虎堂堂主的李宽自然也不简单,与他们好说话那是看在曾经过命袍泽兄弟陆九的面子上。
卖旧书的老头,收摊的时候二十文钱卖给一个乡下卖凉席草鞋的穷小子,就没差将他梁诚的名字给说出来。
然而更让梁诚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难道那修真秘籍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那本游方杂记里关于修真者的描述,还有那引气诀,岂不都是真的,李宽还有陆九肯定也知道有那如同神仙一般的修真者存在。
此刻梁诚心里没有任何的高兴反而是害怕,陆九告诉他们,如果希望敌人比自己蠢,那么只能说明自己比敌人更蠢。
一个乡下卖凉席草鞋的穷小子拿二十文钱买一本旧书去当草纸,说出去谁信,竹片麻绳田间地头大把的野草树叶还有石头又不要钱。
“黑爷,小的林山敬黑爷一碗。”
林山与张家四兄弟轮流给李宽敬酒,李宽是来者不拒很是豪爽都是笑呵呵一碗干。
轮到梁诚的时候,梁诚捧着酒碗站起来极力不让手发抖,还好这些天的基础没白练,说不紧张害怕,只有傻子才不紧张害怕。
梁诚有些不好意思说道:“黑爷,小的梁诚,小的不会喝酒。”
李宽哈哈笑道:“梁小子,你连酒碗都拿不稳,看来还得练,大老爷们不会喝酒怎么行,咱们都是出来混江湖的,今后你就会知道这酒可是好东西。”
梁诚看着满满一碗酒不由得苦笑,先不说这满桌还没来得及尝滋味的大鱼大肉,喝醉后发酒疯酒后胡言乱语丑态百出的人,他又不是没见过。
陆九看着梁诚一脸纠结的模样,不由笑着说道:“能喝就喝,不能喝也不要给这喜欢捉弄人的家伙面子,当初这家伙最喜欢把我们给灌醉,然后一个人大吃大喝,他长得黑,心也黑,所以得了老黑这么一个绰号。”
李宽不由得开怀大笑,然后对梁诚说道:“你们师父这是在说我坏话,刀九那是出了名的下手快准狠,筷子抬慢些,第一块肥肉准落入这小子嘴里。”
“虽然你如今习武的身体还没长开,单薄瘦弱了些,但今后学得你师父的快准狠,不比别人差。”
“算了,也不为难你,看着你们顺眼,我这个做长辈的今天也高兴,你的意思到了就可以,刀九的徒弟也就是我的徒弟,哈哈。”
说完李宽将碗里的酒给喝干。
李宽将他们当成陆九的徒弟,虽然陆九没说也没解释,也没有说过将他们收为徒弟的意思,但几人早就在心底将陆九当成了师父。
若不是师父只是教习,刀法练一遍,功法讲一遍,那可就真的是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而陆九不但给他们打基础,还给他们传授各种对敌作战的经验。
不过梁诚并没有把李宽所说陆九的徒弟就是他徒弟的话放在心上,梁诚想着等会吃饱喝足赶紧回去,把那本游方杂记给烧了,李宽的眼睛太毒了,他拿酒碗自以为不抖,李宽一眼就能看出。
林山拿起茶壶,让坐一旁的张三赶紧给梁诚满上一碗,梁诚这才举着酒碗以茶代酒敬了李宽一碗。
接下来大家伙那可就真的不客气,大筷夹用手抓,李宽与陆九边喝酒边说笑,梁诚倒也没有什么坐立不安或者诚惶诚恐的感觉。
因为这醉仙楼的菜太好吃了,他也是第一次尝到这等美味,要死也得做个饱死鬼,干脆放开,继续吃得满嘴流油,到处小心谨慎反而才会让人怀疑。
直到下午,除了梁诚还有李宽陆九,林山与张家四兄弟都已是喝醉,李宽与陆九两人没少喝,还与林山张家四兄弟划拳热闹。
虽然两人从雅间出来的时候脸上满是酒意,但眸子依旧清明,恐怕就是不用所谓的内功解酒,那十来坛酒也不够两人喝着玩的。
李宽笑道:“明天得给那五个喝大的小子再加一块砖,当初咱们喝醉,老军头冰天雪地那可是把我们直接扔河里。”
“你小子虽然没喝大,出门不带刀,也得加一块。”
梁诚苦笑,虽然他那把刀的刀鞘裹了布,除了在码头随身佩戴或者拿着,这出到外边他可不想显摆,再说他一个月又不是领一两银子的人。
“李爷,陆爷,喝好了,要不要喝杯茶看歌舞。”
醉仙楼店掌柜笑呵呵走来然后抱拳行礼说道,梁诚见店掌柜麻利往李宽手里塞一张银票,看这模样结账已是不需要,那张银票梁诚看得直眼馋。
李宽嘿嘿一笑,拿着一张百两的银票,也没揣怀里而是弹了弹,然后递给店掌柜说道:“给我换十张十两的。”
店掌柜不由得一愣,没去接那张李宽递回来的百两银票,而是赶忙让人拿来十张十两的银票。
李宽笑了笑,这才满意将百两银票揣入怀里对陆九说道:“这次来得匆忙,也难得有机会来一次,没什么准备,等会给我的干儿子。”
说完李宽接过店掌柜递来的十张十两银票,笑道:“你这个做师父的就别想了,这是给我徒弟们的见面意思,哈哈。”
梁诚看着李宽递来的十两银票,不由得目瞪口呆,有些难以置信有种做梦的感觉,十两银票的见面意思,他四年的工钱也没这么多,银子他没摸过,就更不用说银票,而且还是十两银票十两的银子。
“怎么,怕银子烫手啊,你不要我可就不客气了,这点小钱,你黑叔不放眼里,阔气着呢,给你,你就拿着,这家伙这次来咱们这种小地方,就是来刮地皮的。”
一旁的陆九看着盯着银票如同没了魂一样的梁诚,不由好笑打趣说道。
“嗨,哪有你小子说得那么难听,什么刮地皮,孝敬懂不,也就你,要是你来烈刀门,一个堂主也少不了你的。”
说完,李宽摇了摇头说道:“要是日子过得能像你这般滋润,我这个堂主不做也罢,来梁小子,拿着。”
梁诚这才手发抖接过十两银票,他的眼里如今只有钱,仿佛其他的,都已经不重要,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赶忙激动说道:“小的多谢黑爷赏。”
李宽笑呵呵给林山还有张家四兄弟每人怀里都塞了一张十两银票,看到银票几人似乎也清醒不少,赶忙道谢。
“老陆,刚才我和你说那事,上边这回很重视,消息还算可靠,这黑鲨帮与青山帮不久就会分出胜负,这个你也知道,但若是黑鲨帮找到,那可就对你们不利。”
说到这李宽笑了笑说道:“不过我把话撂这,就算是黑鲨帮得了青山镇的地盘,今后也得看我们烈刀门还有我黑虎堂的脸色。”
出到醉仙楼大门口店掌柜笑呵呵问是不是要准备车马,李宽与陆九自然是不用,已经喝高的林山对店掌柜说道:“哥几个没醉,要什么车送,还能喝。”
梁诚刚想问能不能给他安排马车送回码头,林山一把就将梁诚给拉到一旁,然后给打算离开的李宽陆九行礼道别。
等李宽陆九离开,林山大着舌头说道:“走,带兄弟去认认哥几个的门。”
梁诚看着李宽还有陆九远去的背影只能苦笑,然后跟着醉醺醺的林山还有张家四兄弟往镇北而去。
林山的人缘不错,一路上扯着人就介绍梁诚说,这是他林山的兄弟。
镇北一处名为豆腐巷的破旧小巷子口,也不知道是出到外边被风一吹还是一路晃荡酒意上来,林山与张家四兄弟蹲在臭水沟边,接二连三哇哇吐了起来。
“可惜了醉仙楼这顿好酒好肉。”
张家四兄弟后悔不已,林山也是如此,不过想着怀里十两的银票,也都呵呵傻笑。
张家四兄弟的家离林山的家不远,属于一个巷子里的街坊邻里,住的都是祖上留下的小门脸宅院,虽然他与哥几个现在都是穷苦人家出身,不过他家祖上好像也没阔过,都是小佃户人家。
张家四兄弟家从小没了爹,是母亲将四兄弟拉扯大,他们的母亲见到四个醉醺醺的儿子就头疼,四兄弟进门的第一件事便是从怀里掏出银票傻笑递给母亲。
直到一旁的梁诚把银票得来的经过说出来,张家四兄弟的母亲这才收下银票。
张家四兄弟的母亲热情招呼梁诚,不过梁诚却是说还得送林山回家,便扶着醉醺醺的林山离开。
还没到家门口,林山抠着喉咙又吐了一次,缓了好一会,这才清醒些,苦笑说道:“这醉仙楼的好酒怎么也不参点水,平时兄弟我两斤都能喝。”
梁诚不由得好笑,就算醉仙楼的店掌柜想参水,也得有那个胆子才行,林山从怀里摸出十两银票看着家门又呵呵傻笑。
林山家院子里挂满各种晾晒的衣物床单被套,林山打小就没了父母,家中还有一个与大哥一般年纪的姐姐。
林山姐弟两人相依为命,李彪这个大舅不错,若不是有李彪这个大舅,姐弟两的日子会很难过。
不过林山的姐姐也是一个很能干贤惠的女子,靠着帮人浆洗衣物缝补做刺绣也能赚到钱,哥几个也就林山的衣物每天最为干净。
将林山送回家,梁诚婉言谢绝林山姐姐留下来吃饭的款待,梁诚便往码头方向走,他又没吐,如今吃得饱饱的,大鱼大肉一点也没浪费。
在钱庄梁诚将十两的银票找开,换成十张一两银票,要不是换成银子与铜板带着不方便,他都想换成散碎的银子与铜板,不过一两的银票拿着方便,家里用起来也方便,不会太过于让人眼馋。
当梁诚从钱庄出来准备回码头的时候,却是被人给拦了下来。
“小子站住,说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