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有什么?
总不能说顾长欢的那个徒弟其实是稹灵子的徒弟吧?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还是说顾长欢和稹灵子有什么交情?
这就更是无稽之谈了。
根据他们万佛无相宗调查的结果来看,稹灵子陨落的时候顾长欢还没出生呢,更别说顾长欢还是下界飞升修士,飞升灵界最多也不过一千多年,就更不可能和稹灵子有什么渊源了。
至于顾长欢徒弟池锦所主修的功法为何会是稹灵子所修的功法,那可能是因为顾长欢或者是池锦外出游历的时候发现了这功法所以池锦改修的也说不准。
稹灵子都陨落这么多年了,功法传承四散也不足为奇。
见元弘对此事不甚在意,上明心中一时不知是何滋味。
这是他没有想到的是,稹灵子本就是个散修,和他们这些老牌大乘的交情算不上多么深厚,如今更是已经陨落千余年,人走茶凉,除却偶尔的触景伤情回忆过往,又有多少人会如此在意稹灵子的传承被谁给得到继承了呢?
除非那人和稹灵子交情特别好,或者是有什么更深厚的渊源。
而上明老祖自然是后一种。
因为谋害了稹灵子,心中有鬼的情况下才会对有关稹灵子的一切都格外的注意和敏感。
但现在,上明老祖所担忧的不仅仅是池锦这个修炼了稹灵子主修功法的合体修士,他更担忧的是顾皇顾长欢和稹灵子是什么关系。
以及不知道走了什么运气进阶大乘的花芜,她对昔年之事是否有所察觉,花芜池锦顾长欢三人如今站在同一势力又是否又稹灵子的缘故。
这些个问题困扰上明老祖数月,一直至今,他依旧没有找到答案。
东顾王朝被治理的犹如铁桶,打探消息极为不易,而上明老祖又不好自己出手搜魂,种种原因之下,现在的上明老祖总有种做贼心虚,生怕某日顾长欢或者是花芜忽然上门,将他谋害稹灵子的事情大白于天下。
那样的话,他也好,天一门也好,都会颜面扫地;若是更严重一些,日后天一门会受到其他大乘势力排挤,在某些利益切割方面严重受损。
谁能想到,当初的一念之差,竟然换来了如此长久的担惊受怕,早知道如此······
早知道如此······
就该将花芜等一并处理了!
也不至于有今日惶惶不安。
看来等到浴佛节庆典之上,自己要找个时机好好打探一番消息才行。
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他多虑了吧!
万佛无相宗的客居中,上明老祖心中思绪纷杂,久久不能平复。
相比于上明还有元弘两人的心绪复杂,此刻在万佛无相宗中的其他大乘修士心思可就简单了许多。
早就计划好了一切的顾长欢此刻正躺在客居中的摇椅上闭目养神,竹林清风袭人,好不自在。
而偌大的山峰之上,顾家众多修士各忙各的,有的忙着交友扩展人脉,有的找了万佛无相宗中的小沙弥,让其帮忙引路欣赏万佛无相宗中的美景,还有的去了万佛无相宗的演武台,同万佛无相宗或者是其他势力的修士切磋斗法。
要知道如今万佛无相宗山门中可不仅仅只有大乘势力的修士前来,还有不少依附于万佛无相宗的合体势力或者是在整个人族排的上号的合体势力也受到了邀请;这些势力出门赴约鲜少有单人赴会的,大多是拖家带口,少则几十号人,多则千人出门赴约都是常事。
而能被带出来的自然都有过人之处,不是势力内的天才翘楚,就是背景实力过硬的,这些人大多自有傲气,凑在一起想要切磋分出高下为自己也为自己所在的势力争几分名气脸面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以预见的是,直到浴佛节正式开始之前,万佛无相宗中的演武台将会是最热闹的地方之一。
有的人想去演武台与人一较高下,而有的人去演武台却只能看热闹。
比如顾长德。
只见他在偌大的演武台观战席位上坐了不过半个时辰,却长吁短叹了好几次,频频看向身边的顾青痕,然后又看看台上正在激烈斗法的化神或者是元婴修士,欲言又止。
顾青痕假装自己是个面瘫,假装自己看不到父亲的殷切目光。
让他下场是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的,他都进阶合体多少年了,下场那可就不是比试而是踢万佛无相宗的场了。
想到这里,顾青痕顶着顾长德热烈的目光,勉强开口:
“父亲,我们是来参加浴佛节庆典的。”
不是来找茬的。
听出这小子的言下之意,顾长德撇了撇嘴,摇头叹气:
“唉,孩子修炼速度太快也是一种烦恼啊!”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奈何观众席上的修士也有不少修为高强的,这话一出,顾青痕明显的感觉到看向他们的目光忽然多了好几道。
顾青痕继续假装自己是个面瘫,但是耳力极佳的他却清清楚楚的听到了远处修士的私语。
“那谁家修士啊,炫耀子嗣炫耀到这里来了?”
有人不满,眼中却闪过嫉妒之色,显然应该也是家里有子嗣后辈的修士。
而其身旁的修士却连忙拽了他一下,左右看看,见顾青痕等人没有看过来后传音道:
“慎言,你看他们腰间的玉佩,那是东顾王朝皇族的标志,得罪了他们有你好果子吃。”
先前出言的人听了这话一下子像一只被掐住了脖子的鸡一样,一句话也不敢说了,甚至还涨红了脸,若不是时机不对,恐怕他都想偷偷溜走了。
将这对话清清楚楚的听在耳朵里的顾长德挑了挑眉。
嘿,你别说,这种被人敬畏的感觉还挺好。
就喜欢别人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而另一边,顾青痕却在想自己认不认识顾家里边修为比较低但是战斗力比较高的,实在不行就给他点宝贝让他来这演武场上打一局给父亲看看。
可惜,顾青痕把自己熟悉的顾家修士想了一圈,都没有想到有谁的修为比较低。
毕竟现在大多数顾家青字辈修士都修炼到合体境界了,年纪稍微小一些的浩字辈修士修炼到合体的都有不少了,而顾青痕所认识的人最低也都有炼虚境界,这个境界的修士若是没有什么特殊的恩怨情仇是不会站在万佛无相宗的演武台上的。
一来是高阶修士都自持身份,不屑于后辈晚生争名;二来又没有什么好处,除非是大乘修士在此观察,想要给大乘修士留下个好印象或者是争取什么名额奖励。
别说是上台,就连观众席上,合体修士也是个少数。
像是顾长德这种一家三口明明都是合体修士还来凑热闹的,可谓少之又少了。
不过别说顾长德,这边一同观战了许久的顾长卿见这些晚辈们激烈斗法,也是颇感兴趣,想来若是他此刻并非是合体修士,而只是个寻常化神修士,一定会提剑上台找人切磋直到战败为止。
他们三日闲来无事,在演武台看了一整日修士切磋,也的确看到了不少英才,其中有不少比起昔年的他们都要更胜一筹。
不过比起这些英才,他们却是占了更多的运气,才能修炼到如今的境界。
而这些英才,即便是比当初的他们略胜一筹,日后也未必会有他们的成就。
毕竟寻常化神或者是元婴修士想要修炼到合体境界并非易事,这是个几率极小的事情。
但有趣的是,这一整日都不见有大乘势力的修士上台与人切磋。
莫非是刚刚到此都在熟悉客居?
就连这观战席位上都不见多少大乘势力的人,更别说是合体修士了。
顾长德想不明白。
只见他看着演武台上激烈斗法的两位合体修士,回想起了骨族战场上的斗争。
不得不说,高阶修士之间的斗争往往都十分激烈,但大多数情况下并不致命。
可能是因为高阶修士都十分抗揍的缘故吧,若非是偷袭或者是实力相差极为悬殊,生死一线的事情并不经常发生。
而在与骨族高阶修士战斗之时,顾长德也体会过那么一次生死一线。
但好在,顾长德斗法经验丰富,本身实力也不弱,再加上他有灵宝护身,故而死里逃生成功活了下来,只是受了一些伤而已。
而让他陷入生死一线的骨族修士,最后也不出意外的死在了他的幻术之下。
不过骨族终归是异族,战斗方式和人族修士多少还是有些不同的,所以顾长德也期待着有朝一日能和人族同道切磋。
要是有什么公开的秘境名额可以通过比试争取就好了。
可惜,他们人族根本没有需要合体修士拼了命去争取名额的秘境。
顾长德略感遗憾。
但等日后,若是各方平定,他也可以游历四方,不仅仅限于人族,还可以去其他异族游历,寻觅机缘和对手。
而眼下,最重要的是帮助长欢一起稳固东顾王朝的势力。
幸运的是,目前一切进展顺利。
就是不知道之后还有多少战斗在等着他们。但想来,无论如何都不会少的。
东顾王朝对外扩张的脚步不会停留太久,也许再过百年,下一场异族之战就会打响。
而等到那个时候,想来他已经修炼到合体八层了吧?
若是运气好的话,修炼到合体九层也说不定。
顾长德在这边畅想未来,而演武台上一场切磋恰好落幕,两位剑修对阵,虽然都是剑气犀利,但其中一位虽然修为境界稍逊一筹,却在关键之时幻化出多柄灵剑瞬息组成剑阵反败为胜。
漂亮的绝地反击引来不少人的喝彩,而他的对手先是一脸的惊诧,随后又无奈的拱手,输了也没有恼羞成怒,可见风度。
“不愧是各家的精英,这心态一个比一个稳啊。”
顾长德如此感慨,顾长卿赞同的点头。
就在这时,顾青痕却忽然皱眉的向后看了看。
只见他身后远处三两坐着修士,修为参差不齐,但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演武台上,似乎并没有分心看向别处的样子。
就在刚刚,他察觉到了一个有点异样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但如今一看,却是一切正常。
莫非是他的错觉?
顾青痕如此想着,不动声色的转过头,目光重新投向演武台,神识却扫过四周,想要找到那一个目光的来源。
却不想,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忽然从顾青痕对面传来,
“你很敏锐嘛!”
只见顾青痕对面,不知道何时多出一个穿着白色袈裟的小和尚,他坐在那里手托着腮,一脸饶有趣味的看着冷着脸的顾青痕。
那小和尚不过一副十七八岁的少年模样,身量和顾青痕相当,但面容皮相却是极佳,却比蓝凌更多了几分邪气。
犹如顾青痕小时候听过的故事里的狐狸精怪一样,长了一张会蛊惑人心的脸和摄人心魂的眼睛。
而这边,发现小和尚的一瞬间,顾青痕的警惕拉满,如果不是场景不对,他恐怕已经将灵剑架在对方脖子上了。
别说是顾青痕,就连顾长德和顾长卿两人都大吃一惊,只见两人对视一眼,随后满心警惕的看向对方。
这人什么时候坐在他们身边的,他们三人竟然都没有发现分毫!
最让顾长德惊诧的是,这小和尚明明就坐在旁边,他居然探查不到这小和尚的身形和修为境界。
而就在这时,那小和尚嘴角带着无奈的微笑反手一摊,
“别这么紧张嘛,我又不是吃人的妖怪;
只是看今天这宗门内是在热闹,忍不住岀来看看而已。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居然一下子就让我发现了有趣的事。”
那小和尚说着,一双眼睛盯着顾青痕,莫名的透露出几分邪气。
七杀道体,可真的是第一次见。
有趣的事?
是指我吗?
顾青痕皱眉。
这个形容词可真有点微妙,但不知道为何,可能是因为对方长了一张太过妖冶的脸的缘故,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莫名其妙的有一种轻佻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