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建军家跟闫富贵家住在前院,距离这个背阳房最近,很自然就把这没人要的房子当杂物间使用,反正空着也是空着。
这事儿已经有好多年了,就跟约定成俗一样,可二大妈说的也有道理,这房子毕竟不姓张也不姓闫,是公家的房子。
公家的便宜人人都能占!
可三大妈跟着闫富贵学,习惯算计了,吃到嘴的肉哪里啃吐出来。
“光天他妈,你这话说的,我们在这用了多少年了,也没见人说什么,这房子以前没人看得上,怎么今儿你倒是来说三道四的,公家的东西......”
三大妈两句话把二大妈怼回去,都不用刘菊英开口。
就不该提“光天”两个字,三大妈一说刘光天,二大妈就炸毛了:“你也知道是公家的?公家的房子我家为什么不能用,这房子你们今天必须腾出来一间,我就要东边的这间。”
这就是明摆着找茬了,刘菊英一听二大妈要东边那间就明白了,因为东边那间是她家存着药材。
先不说该不该腾出来,现在天都快黑了,哪里是一时半会儿能腾地出来的?
三大妈一见人家要的不是自己那一间,顿时就闭口不说话了。
刘菊英也知道闫家人的脾性,根本不指望她帮忙,正巧这时候张彪下班回来,她便将老伴叫住。
“怎回事儿,今天老二回来,你不去做饭搁这干嘛呢?”
张彪在门口停下来问道。
刘菊英连忙一二三的把事情说了,张彪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把东西收进去,回家!”
不搭理二大妈,跟个妇女同志没什么好说的,张彪推自行车就要走人,今天二弟回来,家里有重要的事情 要说,没心情在这浪费时间。
刘菊英见老伴儿开口,便将拿出来的杂物又往中间那间屋子搬。
二大妈豁出去了,上前一步也不管地上脏不脏,一屁股坐在中间那间房子门口,挡着道就是不让。
这么一闹,胡同里来往的人就站住了,搁这看热闹。
别看张彪手底下厉害,可却不会对二大妈出手,他把自行车担架架起来,打算进去帮老伴儿把杂物归置到一边儿去,免得当道。
二大妈见张彪捡起什么,根本不看是什么东西,扯开喉咙就喊:“怎么,又要打人是吧,你儿子打我儿子,你现在想打我,各位街坊邻居看看啊,张彪打人啦,张彪欺负女同志啦......”
这么一喊,看热闹的更多了,把这三间背阳房门口给围住了。
张彪不愿意跟二大妈掰扯,丢下手里的杂物不要了:“走,回家做饭去!”
这是打算杂物不管了,眼不见心不烦的意思。
俩人这边刚要走,轧钢厂下班的人就到了,一大爷易忠海跟二大爷刘海忠一道回来。
看到老伴回来,二大妈底气更足了:“这不是欺负人嘛,你一家就占了两间房,现在还要打人,说都不让人说了!”
见到周遭的人对张彪两口子指指点点,二大妈心里别提多舒爽了。
也得让你们尝尝我家昨晚上尝的滋味儿!
易忠海跟刘海忠走进来,没花多大功夫便弄明白了缘由。
“老张,先不说房子的事儿,你怎么能打打人呢?”
刘海忠见看得人多,胆气也足了。
易忠海知道事情不是二大妈是说的那样:“好啦,都回去吧,这事儿过后再商量,搁这闹也不怕人笑话。”
“易忠海,你装什么老好人,你不就是偏心眼儿向着张家吗?他家儿子当了股长了不起了是吧,你搁这拍人家马屁呢,我就不回去,他家今儿不把房子让出来,我就不回去。
“他家老二不是股长吗,还是民兵连连长,干脆把我也抓了得了,正好进去陪儿子,你让你们张家把我们母子欺负死得了......”
得,二大妈这一撒泼,嘴皮子厉害得很,把和稀泥的易忠海也给绕进去了。
易忠海揉了揉眉心,随即看向刘海忠,指望他收拾一下自己家的女人。
刘海忠心里也有气啊,他也巴不得张家出丑,最好连带着张建军一道丢人,他依然记得昨晚上邻居们说的话,说要张建军当院里的大爷。
这是触碰了刘海忠的底线啊,厂里的官当不上,院里的官还让人给撸掉,干脆别活了。
刘海忠假装没看到易忠海的眼神提示,任由老娘们在这撒泼,有时候老娘们撒泼还真的比讲道理强多了。
没一会儿,现场集齐了四合院的第三位大爷,闫富贵来了。
“怎么回事儿,怎么这么些人......”
闫富贵分开人群进来,三两下就搞清楚事情缘由。
“老闫,你给劝劝!”
易忠海又找上闫富贵,巴望着这位知识分子、小学老师能够相处办法来。
闫富贵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
三间背阳房,一直没个说法,他家只敢用一间屋子堆杂物,而张家用了两间。
一间也好,两间也罢,都是名不正言不顺的事儿,不管是院里还是街道上,都没说这房子归谁不归谁。
闫富贵早就想把这个名分给定下来,哪怕只是通过了院里头也好。
中院和后院他自信没人跟自己抢,唯独担心张家,因为张家子女多,老二张建军迟早要结婚的,结婚就要房子。
背阳房也是房子,捯饬捯饬把门窗什么的改改,也不是不能用。
“我倒是觉得二大妈说的也有道理,这房子平时没人看得上,但他毕竟是房子,不如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商量商量,这房子怎么用。”
闫富贵开口了,他打算联合刘海忠,把张家的两间房顶出来一间给刘海忠,这样二大妈就不闹了。
而易忠海是用不上,其他人不用管,三位大爷就能把这个名分暂时给定了,日后就没人像今天这样闹。
闫富贵公然站在刘海忠这边,让刘海忠看到了希望。
现在三位大爷二比一,张家在这件事儿上也确实不占理,因此张彪冷着脸就要回去,你们爱怎么地怎么地。
带着气儿一脚蹬开自行车担架,张彪扭头就带着老伴儿回家,杂物都不管了。
“老张,这件事儿就这么说定了哈,你那间屋子有没有什么贵重东西?”
闫富贵喜滋滋的,觉得自己又算计到了,有了今天这事儿,以后屋子就姓张了,改天再去找街道老陈喝喝酒,慢慢儿的把这个屋子彻底的改姓。
二大妈赢了,跟老母鸡儿似的站起来,踢腾了一脚张家的杂物,还不解气,独自进去把张家不值钱的杂物都往外面丢。
周遭的人见没热闹看,慢慢也就散了,只有二大妈在那倒腾房间。
天快黑的时候,张建军骑着自行车带着而是张猛回来,路过背阳房,看见二大妈在那丢自己家的东西。
“二大妈,怎么回事儿这个,这是我家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