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蔡光来到蔡府后门,这会后门已经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
马车车夫见到他,给他比了个手势,蔡光走过来,车夫将马车帘子撩开,他登车而上。
马车里,何士忠坐在一旁。
蔡光一坐稳,马车便缓缓向前移动。
“老何,麻烦你了。”
“你我之间用不着说这些客套话。”何士忠看着一段时间不见,已经两鬓斑白的老友,知道他这段时间的煎熬。
再思及接下来的事,何士忠都不由得感叹,蔡家一步走错,后面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何士忠亲自带着他去面见嵇无银伍仁等人。
一见面,蔡光当即表示,想要携家眷投靠平州,并且愿意将涿州的家业都捐给平州。
蔡光表了忠心之后,嵇无银等人笑了,“你无须如此。不过,眼下你祭家的产业于我们确实有用。这样,你们蔡家位于涿州的产业,我们平州和你买下来。只是这价格,按目前的市价给可以吗?”
“嵇大秀,你们看着给就行。”蔡光连忙表示。
“麻烦报一下蔡家的产业。”
蔡光将蔡家的产业一一报了出来。
边上,伍仁在登记。
而顾怀笙则是在拨打算盘,他一手珠算出神入化。
几乎是蔡光最后的话音一落,伍仁和顾怀笙就已经算出来蔡家产业的总值了。
伍仁是心算,顾怀笙是珠算。
嵇大少探头一看,两人算出的结果是一样的,他朝两人竖起了大拇指。
顾怀笙看向伍仁,他这珠算不算什么,伍仁这心算才厉害,听说这心算是州长教他的。
伍仁朝他微微颔首。
这时,嵇无银说话了,他和蔡光确认蔡家的产业,两人的声音将众人的心神都吸引住了。
在蔡光的叙述中,如今蔡家的产业中,驴占了大头。蔡家的驴在分给赵松八万头后,还有二十二万头,这些驴有老有少,青年驴大概有十五万头这样。
听到蔡光刚分了八万头青年驴给赵松,嵇大少等年轻人还遗憾来着。要是蔡光早点来找他们,这八万头驴就不用分给赵松了,直接给他银子,反正银子他们平州多得是。
嵇无银摆摆手,“这未必是一件坏事。”不然在涿州这么恶劣的大环境下,蔡光直接拿五十万两让赵松退股,岂不让人怀疑?
嵇无银报出蔡家目前的产业总值,问蔡光,“蔡家所有的产业加起来,折合一百二十万两这样,对这个数字你有异议吗?”
蔡光连忙摇头,“没有任何异议。”他知道这个价格很公道了。
“那行,你们蔡家的产业总值就按一百二十万两算。”
蔡光表示只要一半,另一半就捐给平州了。说出这话,他心中长叹了口气,当初他从父辈中继承的产业大概就是这个数。之前一步走错,相当于操劳半辈子,挣的银子几乎就在这一役中灰飞烟灭了。
“蔡老弟,我知道你捐这一半家业,是想向州长表忠心,但咱们平州底子厚实,不缺你这点银子。所以,这银子给你你就拿着。”
“这——”钱没顺利送出去,蔡光迟疑着。
“你先别忙着推辞,眼下有一件事需要用到你。”
“嵇大秀请吩咐,蔡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个不忙,等你安顿好家人再说。而且这一百二十万两银子估计得在你们一家子落户之后,才能给到你们手中。”
“可以的,我不急。”说完,蔡光在心中感叹,平州的家底到底有多厚啊,才敢说出这样的话。
同时也为平州的风气感到惊讶,如果他这时是跑到大黎的官员面前说捐献家产,人家是巴不得,多多益善。
等蔡光和何士忠告辞出来,何士忠拍拍老友的肩膀,以示安慰。
蔡光笑道,“这个情况已经很好了。”
这是蔡光的真心话,他们蔡家可是当头卷入平州和大黎两大势力之争中去的,现在能保住命,保住一部分家业,已经算是万幸中的万幸了。
离去的蔡光何士忠两人不知道嵇无银也在感叹蔡家的好运,蔡家转投平州很及时,但凡晚一点,就算蔡光有那份心,都没机会了。
平州,昌黎
吕颂梨怀孕五个多月了,已然显怀。
秦晟当父亲后,有意识地替吕颂梨分担一些事。人也眼见地稳重起来了,有时候吕颂梨看着,都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觉。
当年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君历经磨难,仍不改初心。如今却褪去稚气,如同一株挺拔的白杨树,努力地伸展枝丫,想替她和肚子里的孩子撑起一片天。
“涿州那边的时机差不多了。”吕颂梨笑着对秦晟说道。
秦晟嗯了一声,扶着她到一旁落坐。
“梨梨你放心吧,你筹谋涿州那么久,为夫必为你拿下涿州。”
“好,我等你们在涿州的城门上插上平州的大旗。”
这半年多来,军队的各项训练都没停止过。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是时候轮到他们亮剑了。
吕府
蒋氏也在念叨吕德胜,“闺女怀孕了,你也不晓得帮她分担着点。”
“是我不想吗?”吕德胜嘀咕,现在平州可不像当初了,各种公务繁杂得很,也就他闺女游刃有余了。
蒋氏见他还敢顶嘴,当下将手中做好的小衣裳往床上一扔,叉腰,“总之,这段时间你哪都不许去!敢跑,腿打断!”
吕德胜投降,“晓得了晓得了,我答应你,在闺女生产前,我哪都不去行了吧?”
唉,难道在媳妇眼里,他是什么分不清轻重缓急的人吗?惆怅。
蒋氏这才满意了。
其实闺女这胎吕德胜也非常重视,毕竟闺女肚子里那位,很大概率会是平州的继承人。
现在不管是秦家还是吕家,或者平州的智囊们还有官员们,都在期待这位的顺利降生。
他这外祖父也一样,不然他也不会一忙完,就赶着回平州,早早就自投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