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黎身轻如风,缓步走向殿中央的月卿殷……
她脚下所过之处,朵朵高贵华丽的牡丹盛放,一步一生花,渐渐地,那些花朵将这满殿的地面都铺满。
花浅雪的容貌本就美极媚极,如今,韶黎这一身打扮似要把这份美艳绝丽渲染到了极致。
就连平日里见惯了她容貌的月卿殷,此刻都有些怔愣的望着她,俊美的凤眸中,流露着一丝惊艳。
修真界的女修向来喜欢清雅的花朵为饰,如清濯的莲,雅致的兰,牡丹一直被众女修认为俗气至极而甚少人愿意用它。
可今日的韶黎却将昔日俗气的重瓣牡丹用的如此妙不可言,原本俗艳的花浅雪容貌,此刻亦如同九天玄女般高贵大气,艳丽清绝。
韶黎缓缓走至月卿殷身畔,被他一把搂入怀中,低垂的薄唇轻轻一压,便覆了上去,深深的吻住了韶黎柔软馨香的唇。
顷刻间,四周的仙禽鸣叫之声远去,沉闷深远的钟鸣之声响起,悠远而肃穆,震耳发聩,像是来自苍穹,一波又一波,铺天盖地,嗡嗡余韵互为映衬,周围的声响和人群都渐渐远去,剩下的是一种喜、悲、爱、恨都不自胜的心情……
“阿雪————”一声凄厉的呼喊声自远处响起。
韶黎从月卿殷深沉的吻中回神,此刻,她的四周亮起一片灵光,一个深远而古老的阵法正在脚下蔓延成形,围绕着她和紧紧搂着她的月卿殷。
韶黎缓缓的抬头,望进月卿殷那清俊如天边冷月般的眸子中,此刻,那墨色的俊眸中深情已渐渐隐去,徒留肃穆。
韶黎轻轻地低笑了一声,“卿殷,这是要做什么?”
她哀伤的望着他,又转头望向发出凄厉叫声,被笼罩在巨大光牢中的晴然元君,安抚的朝她笑笑。
“月卿殷,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无法在你的心中停驻片刻吗?”
韶黎淡淡的,缓缓的从他怀中站直身体,整个人的气质慢慢从温柔升至清冷。
月卿殷只是那样牢牢的盯着她艳丽的容颜,一句话不说,亦面无表情,手一挥,人影便从阵法中慢慢隐去,出现在阵法之外。
韶黎此刻,无嗔无喜、无悲无恨,只那样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仿佛要将他清俊挺拔的身影刻入心中,牢牢记住。
“卿殷,还不快动手!”太上大长老此刻满脸厉色。
月卿殷闻言一顿,随后手一挥,一座巨大的金色丹炉凭空而降,落在韶黎身旁。
月卿殷修长的手指翻飞,不断掐诀,瞬间,鼎盖打开,一股巨大的灵力将韶黎整个困住,一幅巨大的阵图隐隐在炉口显现,阵图上灵光灼灼妄图将韶黎的肉身引入炉内。
韶黎被灵力绑缚住不得动弹,缓缓的悬在鼎炉上方,哀伤的望着月卿殷,
“我以为,今日应是我这一生最幸福的日子,能同心爱的男子接受着众人的祝福,从此相伴相随一直到身陨道消的那日,可惜,是我想错了……”
晶莹的泪珠划过韶黎凄美的脸颊,落入尘土中消失不见。
月卿殷的俊颜一点一滴渐渐转为苍白,向来云淡风轻的他,此刻眼中酝酿着难以言说的隐晦和痛苦,紧紧的盯着韶黎,口中呢喃,“对不起阿黎,但你要信我……”
“信你,眼下我这般模样,你竟还让我信你?
哈哈哈……..真是可笑,我俩相处这么久,我不信你心中对我毫无情意,只不过这情分比不过你的宗门重要罢了。
月卿殷,我虽眼瞎看错了人,赔了这一生,却不愿,生生世世都要为这错误困在此处,任你们摆布!”
韶黎眸中哀伤渐渐隐去,冰冷的说道。
“众位道友,速速随本尊一起将之拖入鼎中炼成镇界符!”
天禧宗的太上大长老见月卿殷迟迟不动手,便大喝一声连同其它宗门的渡劫境修士们一起默念法诀,一句又一句法诀从众多修士口中吐出,形成一道又一道符文,符文汇成锁链将韶黎整个人从头到脚绑缚住,缓缓的往鼎中拖曳。
韶黎浑身上下均被那符文阵割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那种被束缚了心神肉体的剧痛,不断的拉扯着韶黎丹田中的元婴,令韶黎脸色越发的苍白,全身因为剧痛而微微的颤抖,艳红色的宫裙渐渐被血色弥漫成深深的朱红色。
此时的韶黎一动不动,全身散发出淡淡的光芒,眼睛耳朵唇畔皆汩汩流出鲜血,韶黎桀骜的朝着在场所有人冷冷的笑,“若我不愿,你们便休想…….炼化我!”
顿时,韶黎周身爆发出耀眼的金色光芒。
那光芒越来越盛,越来越密集渐渐将那些出自渡劫境修士之口的符文形成的阵法缓缓的包裹住,轻轻一声炸响,符文阵顿时化为片片光点消失。
但是化解符文阵用尽了韶黎所有的灵力,此刻的韶黎面色苍白,身形踉跄,摇摇欲坠。
所有修士们见状神情一紧,纷纷加大灵力重新开始默念符文,月卿殷望着太上大长老等人口中再度开始默念起法诀,又望着一身血色形容憔悴的韶黎,眸色渐深,缓步上前,对众人道:“你们都住手,我来。”
大长老等人闻言果然停下念诀,韶黎绝望的盯着月卿殷俊美的身姿,他们两人终究还是要走上这样一条对峙的路,他是想要亲手了结她么?不,凭什么,她不愿意,也不甘心!
新的符文阵缓缓形成之时,韶黎盯着月卿殷挺拔却苍白的俊颜,“月卿殷,希望你永远不会为了今日所为后悔!”
韶黎唇畔绽开凄绝的冷笑,“今日我这异世之魂起誓,必要让你们所有的处心积虑化为虚无,让整个玄云界永远沉没在异界能量腐蚀吞噬的恐惧中,永远…….”
语毕,韶黎悬浮在鼎炉炉口,衣玦翻飞,气机暴涨,金色的符文如同光滑的细线不断在她周身盘旋游走,似乎下一秒便要灰飞烟灭,元婴从丹田内飞出,高悬在头顶,元婴越来越亮,越来越耀眼,渐渐不见其形,只余漫天金芒,如同一张大网,铺天盖地的弥漫在这天地间……
众多修士们见状惊恐不已,不敢相信区区元婴境的韶黎,竟然能挣脱他们合力布下的上古符阵,而那金芒笼罩在每一个念过符文阵的修士身上,每一棵树上,每一片花瓣上,每一簇碧草间,山川,森林,河流中,直至缓缓的降至地面,而韶黎的身影亦渐渐在那片金芒中消失不见。
从她鲜红的云履开始,一点一滴的蔓延。
她的身体如同细微的尘光微粒般散落开来,韶黎低头望着不远处光牢中一脸凄偟的晴然元君,将最后的一丝灵力凝成一线,强行穿透光牢的缝隙传音与她,“师尊,尽快离开玄云界好好保重,阿黎,走了。”
“不————”晴然元君牙呲欲裂,凄厉的喊着,双手不畏灵光的灼烧狠狠的抓着光牢奋力挣扎,满手鲜血淋漓不为所动,只死死的盯着半空中渐渐化为一片光芒消散在这天地间的韶黎。
“卿殷、卿殷你快阻止她,符牌还未炼成,绝不能让她自爆消失!”
诸多宗门的长老们神色仓惶,惊恐的尖叫着,不断掐出各种法诀想要阻止,却依旧阻挡不住韶黎身形的消散。
而月卿殷此刻,仿佛被困住一般,对长老们的惊叫充耳不闻,只一动不动死死的盯着韶黎渐渐消散的身影。
光芒消散的最后,几颗金色的粒子徐徐坠落在他鲜红的鞋面上,最后慢慢消散。
似乎,有什么东西也正在从他体内缓缓的剥离出去,月卿殷呆呆的望着……
晴然元君嘶声力竭的哭叫着,死命拉扯光牢的栏杆,全身灵光暴涨想要劈开那光牢,任那炽烈的阵法光芒将她的手掌灼烧的血肉模糊。
阿黎她的阿黎,原本好好的,都是这群道貌岸然的畜生,为了一己之私就这样将她的阿黎害死了,她的宝贝阿黎,晴然元君失魂落魄的瘫坐在地上,低低哀泣……
她不会放过他们,绝对不会!
晴然元君全身的灵力瞬间暴涨,锁着她的光牢被灵力撼动的闪烁不停,眼看着就要熄灭灵光,晴然元君手一挥便将这光牢破去,眼眸变的腥红,仿佛下一秒就要堕入魔道……
突然,一道颀长的身影出现在她身旁,一手紧紧搂住几乎疯魔的晴然元君,另一手轻轻一挥,便让神志有些疯狂的晴然元君晕了过去,一个长相绝美的男子满脸温柔的紧紧抱着晴然元君,一瞬便已遁出千里之外,渐渐消失在天际。
此刻,那灵光闪烁本欲将韶黎元神炼化成镇界符牌的丹炉内,赫然躺着一块莹白光洁的玉珏,上面道道金纹交错闪烁,玉玦缓缓的飞出丹炉,欲飞向大殿上五根龙柱盘绕着的须弥八阵图内,融入其中。
却转瞬便被面无表情的月卿殷一把抓住,紧紧的握在手心里,似要嵌入肉中,血水滴滴答答的顺着玉珏滴落地面,形成一颗颗血珠,像是谁的血泪,红的刺目……
远处高耸山峰上金光闪烁的裕丰楼,此刻正响起一片轰鸣之声,随着韶黎身影的消失,里头本应忙着烹饪灵菜的傀儡们纷纷失去生机倒地,而整座裕丰楼亦缓缓的坍塌成一片废墟。
无数外门弟子惊慌失措的从坍塌的楼中跑了出来,欲哭无泪的盯着不复存在的裕丰楼。
天禧宗,从今往后,再次失去了一项能替宗门创造不小价值的收入,也永远失去了能与三大宗门齐名的机会。
傀儡阁里还未售出的机械傀儡们,此时亦纷纷响起一片嘈杂的报警声,
“警告,警告,全体自毁装置启动,十秒记时,十、九、八.…..三、二、一”
‘轰隆————’的爆炸声不断传来,除了已经售出的机械傀儡,从此后,天禧宗再无傀儡可卖,全都自动爆体了,气的天禧宗新任的傀儡阁掌事青筋直暴,原地跳脚不已。
人群中的姬翎,此刻正一脸阴狠得意的大笑,望着韶黎消失的方向,‘花浅雪,终于把你彻底的除掉了,我等这一天等的太久了!’
“贱人,纳命来!”被男子搂在怀中混入人群中的晴然元君突然惊醒,听到姬翎的笑声,悲痛欲绝的冲出人群厉喝一声,祭出本命法宝,美眸中带着血色,元婴后期接近半步化神的威压全开狠厉的攻向人群中的姬翎,招招致命。
只有金丹境初期的姬翎如何能抵挡,光是威压,若不是身边有清徽道君等人即刻上前替她抵挡着,立时就会被捻成齑粉,凌云宗的人见晴然元君一上来就攻击姬翎,认定天禧宗的长老仗势欺人,团团将晴然元君围住。
凌云宗此次亦有一位渡劫境和两位练虚境的长老前来参加此次大典。
所以,此刻,他们一时间将晴然元君团团围住,而天禧宗的长老们还沉浸在韶黎的元婴祭炼失败的阴影中未曾回过神来,见这边晴然元君闯出光牢同凌云宗的人打了起来,却都不愿出手相助。
毕竟有诸多高阶修士相战,晴然元君瞬间便被重伤,她跌坐在地上,喷出一大口血,随手一擦,冷艳的脸孔面无表情,瞬间便又站了起来,不要命的攻向姬翎,凌云宗的两位练虚境的修士见她如此,俱都祭出本命法宝,欲将她拿下。
突然天空中划过一阵尖锐的厉啸,令在场的所有修士都一阵晕眩,渡劫境的修士亦不能幸免。
一抹金色的身影在天际划过,顷刻便出现在晴然元君身旁,一张俊美妖孽的脸,大手温柔的搂住浑身是伤的晴然元君,轻轻在她耳旁吐出一句温柔的低语,如同情人般情意绵绵,“熏然,快住手,听话,你都受伤了,你徒弟的仇,为夫替你报!”,
说罢,身为鲛人一族的王,大妖殷墨练虚境的威压一开,顿时,凌云宗的那位渡劫境的修士立时脸色难看,站立不稳。
殷墨妖艳一笑,盯着姬翎,一手温柔的擦去晴然元君唇边的血迹,便要上前,突然,斜刺里伸出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拦住了他,殷墨缓缓转头,望着月卿殷冰冷苍白的俊脸,妖娆一笑,“既然卿殷道尊要亲自动手,那么本王便让你了。”
说罢,殷墨搂着晴然元君身形一晃,便再度消失不见。
月卿殷冷冷的站在惊慌不已的姬翎面前,“既然同为异世之魂,为何她死了,你却还活着?”
说罢,月卿殷手中灵光大盛,一瞬间将姬翎兜头罩下,姬翎惊恐至极的想要躲避,却发觉全身早已动弹不得,连着清徽道君等几位化神境修士俱都动不了半分,从来没有过的巨大恐惧袭上姬翎心头。
即便刚才鲛人王殷墨身为渡劫境大妖的威压,都未曾让她产生这样剧烈而惊恐念头,这月卿殷只是练虚境修为竟然如此……强大。
姬翎的脸色惨白一片,浑身发软几乎站立不住,‘扑通’一声便趴跪在地上。
天禧宗的长老们纷纷出手阻拦,“卿殷不可,她乃天命之女,万万不可伤她,恐会遭至天谴!”
月卿殷不理不睬,只冷冷的盯着姬翎,
“天谴?既然我的阿黎得不到天命,凭什么你就能得。同为异世之魂,她便只能被炼成镇界符牌得个灰飞烟灭的下场,而你就拥有天命?哼,真是可笑至极!”
“卿殷住手,万万不可!”天禧宗太上大长老高声喝止。
月卿殷不为所动,手一挥,一道金芒再度将姬翎罩住,随后便传出姬翎凄厉的嘶吼声,清徽道君几人拼命想将她从那金芒中救出来,却一同被那金芒拖了进去,片刻后,那姬翎的喊叫声越来越小,越来越轻,然后便完全听不到了。
月卿殷手轻轻一推,一团巨大的灵力再度朝着姬翎头顶倾覆,仅仅一个呼吸间,姬翎几人的身影便被这巨大灵光化为齑粉,再不复见。
金芒缓缓消散,地上只余下几摊黑色的灰烬。
“卿殷,你这下闯了大祸,杀了天命之女,必遭天谴!”太上大长老急的直跳脚,却不敢拿月卿殷如何。
月卿殷森然冷笑,“天谴?如今的我,又有何俱之————”
语罢,随着姬翎的消失,天空中突然电闪雷鸣,晴朗的碧空突然被翻滚如同墨汁一般,层层叠叠浓重乌云,覆盖住天地刹那间一片漆黑,巨大的闪电撕裂了黑暗,混合着紫金色的雷电不断在天空咆哮,从茫茫的碧空深处推涌而来,咆哮声滚过了漆黑的天空,震耳欲聋。
手臂粗的雷电交织成电网轰然朝着月卿殷的方向落下,月卿殷一动不动,只淡然的站立着,任凭雷电不断的轰击在他身上,道袍毁损,皮开肉绽,鲜血从口中喷出,依旧站立着巍然不动,天地间,仿佛没有任何事情能移动他分毫,如同雕像一般,静静的矗立着。
姬翎与清徽道君等人的消亡,还有此刻天象的恐怖,令在场的诸多修士大惊失色,纷纷驾起法器逃离,消失在天际。
修士们在乌云下抱头飞窜,慌不择路。
天禧宗的长老们则纷纷祭出法器法宝,惊慌失措的想要替月卿殷抵挡住汹涌磅礴雷霆万钧的闪电。
随着雷电不断的轰鸣下,月卿殷岿然不动的身影渐渐笼罩在雷电之中,待雷电缓缓离去之后,月卿殷的身影彻底消散在这广博的天地间。
此时的天禧宗大长老面色苍白,威严尽失,痛哭流涕,一日之内,先是布局多时的棋子韶黎自爆未能形成符牌镇住此界,使得他们功亏一篑。
更有天命之女被月卿殷所杀,最后,承接着天禧宗未来命运的宗主月卿殷又被天罚化为齑粉,这样的巨变让天禧宗的传承几欲断绝,长老们脸色晦暗,灰心丧志,太上大长老更是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而众人现在还没有发现的是,整个玄云界都将在这黑压压的云层中慢慢的灰飞烟灭,成为一个虚无的破碎空间,正如韶黎自爆前念出的诅咒那样……
绵延数千万里外的巍峨群山句芒山,一处陡峭山崖内,黑暗的洞府中,灵光阵阵闪耀,地面上出现无数道闪着灵光的符文,一道女影,突然出现。
通过古老传送阵传送过来的韶黎,‘噗’的喷出一大口血,跌坐在地上,失去炼化多时的身外化身,还是令她的神魂遭到重创。
想到月卿殷那张冰冷的俊颜,亦让她心中隐痛。
虽然她早有准备,可是直到真正面对时才发现,对月卿殷,她是那样的不舍,毕竟是她深爱过的男人哪。
‘噗’地一声,韶黎又吐出一大滩血,神形俱伤的她,容不得她再沉湎与儿女情长之中,勉力盘腿而坐修炼灵力,恢复伤势。
喝下整整一壶白玉楼阁里的太真五行神树汁,又有灵樨替她护法,整整一个月后,韶黎才勉强恢复一些伤势。
韶黎拿出极品灵石再次启动洞中的远程传送阵。
这个传送阵的所在乃是从狐族老祖狐罡子处得来,便是当时韶黎救她的要求之一。
只因韶黎早已预料到有这一天,便设法找到殷墨,让他来接走晴然元君,虽然殷墨之前强迫师尊与他双修,但是他对晴然元君确是真爱,这是她多次试探得出的结论。
比起天禧宗那帮道貌岸然的长老,在她离开后,自然是由殷墨护着师尊才更好。
晴然师尊虽然清冷,其实内心长情,对她又太过爱护,所以这次请来殷墨的事,自然是连晴然师尊事先都不知晓的,韶黎怕她对宗门还有所留恋,不肯离开,所以,尽可能的瞒着她。
虽然她替师尊做的决定不一定是最好,但是肯定比继续留在那个令人恶心的天禧宗强,而且月卿殷那人太深不可测,她怕她假死之后,月卿殷会找上师尊的麻烦。
韶黎苍白着脸色重新进入传送阵阵眼,转瞬便消失在这茫茫大山之中…….
而玄云界中,数月后,因着接连失去了两任掌教、又失去三位元婴女修的天禧宗,再不复往日的大宗门景象,跌落至四流宗门,大量的灵脉被凌云宗、天心宗、灵宝宗等大宗门瓜分,天禧宗从此一蹶不振。
而雪渊海中的鲛人王殷墨从天禧宗迎回鲛后晴然元君,帝后二人琴瑟和鸣,殷墨曾诞下一子,百年后帝后二人终至得证大道,带着整个鲛人族飞升仙界。
此刻在那遥远的仙界九重天之上,应黎仙尊缓缓的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将一抹元神收入丹田。
流澜对着那一池金莲出神,池中那一抹紫色的身影似是巍然不动,只不过方才他身下的那一朵金莲粗大的根茎正缓缓没入水中,仿佛再也承载不了仙尊轻盈的仙体。
一旁的流澜偷偷红了眼眶,君上他为了护住垮塌的九重天护界仙障受了重伤,导致元神四散,为了找回散落下界的元神,好不容易花费了九千年才从下界收回了大半元神,眼瞅着仙力便要恢复,却不知为何,又毁在了那下等小千世界玄云界中收回的那一抹元神之上。
如今君上的仙体......
流澜一抹眼泪,咬牙奔到莲池旁,“君上,莫要再自责了,那个女修,不过是个下界道修罢了,连个仙都称不上。
您的分神体本已耗费了一丝元神替她造了个假身置于那丹炉之中顶替与她,是她自己不信您啊君上!
她不信您,宁可自个燃烧神魂灰飞烟灭也不愿信您,怎能怪您。
您为了她不惜忍着损伤神体的痛楚拖延了神魂归位的时日,只为多陪她几年。
您更为了她不惜被玄云界的天道规则伤了那一抹归位的神魂,也要将那天命之女斩杀,替那女修报仇。
这本已是她莫大的福分,是她不肯信您,自个儿断了个儿的生路,君上您为何还要为她费心劳神,阻碍仙体的恢复。
那女修已没了神魂断无可能再投胎转世,且她本就不属于这里,她是异世魂,兴许她这才是真正的回去了,回到她来时的地方去了。
君上,流澜求您了,忘了她吧,莫再为她费神了,仙体要紧哪……”
应黎仙尊恍若未闻,那美若神祗一般的清冷俊颜上面无表情,只他座下那朵硕大的金莲,本该笔直的茎秆又有一寸缓缓没入了水中……
流澜见之,瞬间又红了眼眶,只是再不敢妄言,就怕引得君上越发的伤心…….
第一卷 玄云界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