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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到了现在,小医仙还是对那天记忆犹新。

高照的艳阳并没有融了山峰上的白雪,而她正陪着师尊在药田里拯救那些快要被冻死的灵药。很突然的,药田上空传来一阵能量波动,她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一摊肉块便掉到了自己的脚边,待她仔细看去,才发现那是一个男人。

和师尊见多了世面,她倒是没有惊叫出声来,等她抬头去看的时候,便见那个被师尊用药水浸泡了快百年之久的睡美人穿着一身红衣缓缓落在了自己眼前,鼻中传来刺鼻的血腥味,她才发现睡美人穿的原本是白衣,只是被血给染红了。

“芍药,我复仇成功了,我杀了他,可真痛快啊!”

睡美人说着大笑了起来,像是甩掉了身上的一座大山,她在雪地中欢快地转了几个圈,踩碎了师尊的好几朵雪兰草,也染红了一片洁白的雪。

而这是小医修第一次见到睡美人笑,她被师尊救醒后就一直在哭,穿着素衣大喊大叫,到处打砸东西,就像疯了一样,也许,她那个时候就是疯的。

脚边的这个男人她认识, 这是灵符宗的宗主。她以前陪着师尊见过的一面,那时候的宗主身着华贵法服,法服用金线绣满了高级的符文法图,他长得极高极白,自然也很俊美,狭长的丹凤眼斜斜地瞥着人,像是天下没有任何东西能入得了他的眼。

那个时候她天真的以为这是强者的自傲,还不知道这是一个为了增强修为已经杀妻证道了的无情道修炼者。

而现在的宗主,白金色的华贵法袍破烂不堪地挂在身上,而他下半身的腿已经消失不见,双手以一种诡异地方式折在背后,他那双原本漂亮的丹凤眼少了一只,黑洞洞血淋淋的。

他的额头上贴了一张黄纸血符,小医仙猜这就是这个男人还没有死去,也没有办法自爆的原因。而现在,他正努力用微薄的力量抬着头,用仅剩下的那只丹凤眼去追逐睡美人的身影。

疯狂、愤怒、不甘、仇恨……还有思念……

面上一凉,她抬头去看,鹅毛般的大雪倾覆而下,覆盖了睡美人留在雪上的红,也落进宗主的丹凤眼中,融化了又缓缓流出来,滴在他身下的血水之上。

“芙蓉,别踩坏了我的药。”见又下起了大雪,师尊这才从药田中站了起来,转头去看睡美人叮嘱道。

小医仙知道芍药是师尊的名字,倒是第一次知道睡美人的名字叫芙蓉。“芍药”“芙蓉”都是花的名字,看来师尊和睡美人很早很早之前就认识了,毕竟在师尊为数不多的好友里,她们的名字都是取自花之名。

“我不,我今天开心得很,我要跳舞,我好久没有跳舞了,毕竟,宗主夫人是不可以跳舞的,长老们说这并不优雅,也不符合宗主夫人的身份。”

一朵病恹恹的白色花骨朵盛开成一株生机勃勃的艳红的花,这一次,它将不再惧怕狂风暴雪。

小医仙看着雪地中翩翩起舞的人,似乎是被雪糊住了双眼,风吹乱了思绪,她这个时候想到的居然不是雪中红梅,而是开错了季节的红色荷花,真的是美极了。

她身姿纤细修长,皮肤白皙若雪,脸上的红色血迹像是给她上了妆,她动作轻盈,嘴上哼着欢快的歌,身子随意的舞着,那时候的小医仙只觉得这幅画面真的是美极了,也优雅极了。

小医仙又低下头去看脚下的男人,他那只仅剩的眼睛还是死死地跟随着那朵盛开的红荷花,雪一直掉进他的眼中,然后融化成水流下去。

眼中的愤怒、不甘等此时消失得一干二净,眼中的执着也没有了,他似乎放弃了某种信仰,他此刻只疯狂地想得到那朵荷花垂怜,哪怕是一个眼神也好。

就好像,雪中的那一抹盛开的红才是他唯一的信仰,他疯狂的祈求,心飞快地跳动着,眼中是喷闸而出的迷恋与思念。

芙蓉是宗主夫人,而这人是宗主,他们是道侣。那个时候的小医仙觉得爱情不是什么好东西,决定一辈子都不会再碰这玩意。

回想起来,她已经不记得睡美人在雪中跳了多久的舞,但事件的结果她倒是记得很清楚。

“芍药,你不是很缺少神台与识海之间的联系的研究对象吗,我把我道侣送给你研究,怎么样?”芙蓉笑着对师尊说道:“我真的很想看一看,能亲自下手杀害自己的救命恩人兼道侣的人,神识与神台是个什么样子!”

“真的舍得?”小医仙只见自家师尊笑着调侃道:“我玩死他后,你不会后悔来找我报仇吧,宗主夫人?”

“别恶心我了,还有,以后别再叫我宗主夫人了,要叫我宗主!”芙蓉大笑了一声闪身消失在了原地,期间,不管宗主的眼神再怎么炽烈,芙蓉至始至终都没有分给原宗主一个眼神。

——

“灵符宗宗主的故事我知道啊,我知道她被道侣杀妻证道后死遁百年,之后又突然出现成功反杀,现在还有很多关于这个故事的话本子呢!”体修又兴奋地拍了一下手臂大声道:“她就是我的榜样,我很崇拜她,兼职为我们女修、为修仙界肃清了一个毒瘤!”

天知道灵符宗的前宗主杀了一个“妻”后没有证道成功,会不会再骗别的女修,再来一次杀妻证道呢?毕竟在杀妻后的一百年内,他的修为并没有长得多快。

上面是不少人做出的猜测,所以才有“为修仙界女修除了一大隐患”这一说,但小医仙听到这个说法后却有不一样的看法,她心里莫名地笃定,就算芙蓉尊者不会去复仇,前宗主也不会娶别的女子。

一种可能是无情道要杀的都应该是“证道者”心中真正在乎的人,在修炼的过程中真的舍弃了那人而选择无情道,而那个时候的前宗主心中根本就没有真正地舍弃了芙蓉尊者,也没有坚定地选择无情道。

并且,拥有过芙蓉尊者那样的女人之后,他永远都不可能再爱上任何人。

虽然知道这些,但小医仙永远都不会把这个男人那个时候的表现和想法给说出来,因为他那点爱根本就掩埋不了他对芙蓉尊者的伤害,死渣男不配洗白一点,他配得起那恶臭的名声。

引出这么多,小医仙终于说到了最想说的,她叹了一口气,接着道:“师尊研究出来,灵符宗宗前宗主识海中的神台被一股无形的屏障围了起来,虽然师尊查探过去的时候那道屏障已经破了一个很大的窟窿。”

“小医仙你说有情生物的‘情感’都在神台之中,那那屏障是前宗主自己加上去的么?”有修士忍不住问道。

“我师尊说那屏障有可能是前宗主在修炼无情道的时候才慢慢形成的。”小医仙回答:“但前宗主没有修成,如果修成功了的话,他的修为百年间不可能成长得那么少。”

“这么说无情道还真是难修啊,那千万年来那些修无情道得大统的修士岂不是都是天才!”有修士不禁惊叹出声。

然而却受到了小医仙的反驳:“不一定,有些修士天生有适合修炼无情道。”

“怎么说?”那被反驳的修士连忙追问。

“师尊之后又抓了些犯下大奸大恶的人来研究,最后发现有些人的神台天生就有一道屏障,天生冷血无情。”所以,天生适合修炼无情道。

可这些消息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而等修士把神识修炼到可以探知到自己的神台的时候,再来重新捡起无情道就已经晚了,所以,纵观修仙史,修无情道最后有所大成的寥寥无几。

“小医仙,你的意思是说李道友的道侣的神台有异,是不是指她的神台也被设上了屏障?”一位男修听完全部做出了总结,接着又问:“那是不是说,只要把神台的屏障打破,他道友就能变回原样?”

“理论上是这样没错,可是我的修为还不能做到轻松越过他人识海,并且打破屏障。”小医仙无奈的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接着道:“并且我也不能确定欢欢道友神台上的异常就是我所说的那样,总之,李道友还是先把你们被吸进来这个地方后所遇到的异常说一说吧!”

小医仙这么说大家也觉得是这个理,于是都齐齐看向李寻迹。到底是经历过世面的伤心绝望过后,为了道侣,为了未来的孩子,又找到了有些余欢欢变成这个样子的眉目,李寻迹也强行让自己打起了精神。

“被光束吸进来后,我们是在那里醒过来的。”李寻迹说着,抬起手指指向了众人身后不远处的珊瑚林,缓缓说道:“醒来后欢儿便极其厌恶我的触碰,之后我们发生了些争吵,大家也都从附近赶过来了,之后的事情大家便都已经知道了。”

听罢众人也都没再继续追问下去,事关余欢欢是否能变回来,大家都知道李寻迹不可能会隐藏什么细节,况且周围的人也确实在醒来后就听到了争吵才赶过来的,大家醒来的时间应该都差不多才对。

于是大家齐齐都望向不远处的珊瑚林,珊瑚很漂亮,散发着温和的光,但此时的众人并没有感觉到任何温暖,只觉得背后被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原来在大家还在商量解决办法的时候,那个把余欢欢变成这个样子的东西就一直在暗处幽幽地看着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