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北大学附属医院。
李明清到医院一到医院大门口就见叶宏卓朝他招手。
“李院长，您能来医院真是蓬荜生辉。”
“谬赞。”
叶宏卓咳嗽几声，而后道：“李院长，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张德海副院长。”
李明清看向旁边的男人，有些眼熟。
五十出头，身材发福，脸上挂着和善的微笑。
周雨晴真是能屈能伸。
这样的形象她都能忍，太有毅力，太想成功了。
“李院长，久闻大名。”
“你好。”
叶宏卓又咳嗽了几声，听起来喘不上来气。
“李院长，我身体不适就就先回病房了，医院的数据清单都在我办公室的桌子上。”
张德海视线在两人中游走。
依旧面带微笑：“叶院长，病的这么严重让李院长看看吧。按照李院长的医术，说不定能立马把你治好。这样就不劳烦李院长忙里抽空来咱医院当代理院长了。”
叶宏卓：“肺部发炎，得打点滴消炎，我这是老毛病起码得休息一个月才能恢复。”
李明清眼神清明道：“既然这样的话那叶院长赶紧回去歇着吧。”
装的还挺像。
明明身体一点毛病也没有。
“李院长， 有什么看不懂的就找老张。老张，你多协助李院长。”
张德海快速眨了一下眼睛，笑着道：“院长放心。”
叶宏卓被护士搀扶着离开。
李明清和张德海寒暄着来到院长办公室。
“张副院长，你先去忙吧。”
他看了一眼茶几上满满当当的材料和数据，关切道：“李院长，想知道什么就问我，材料太冗杂，看起来费劲。”
“行，我知道了。”
李明清坐椅子上胸有成竹道。
在张德海离开后，他从椅子上起来。
坐在靠近茶几的沙发上看资料。
打开最上面的一沓资料。
嗯，很好。
摊开一看是药品采购单。
他又拿起厚厚的一沓，依旧是药品采购单。
李明清笑了，肯定是叶宏卓特意为之。
把最重要的数据资料放在最上面。
仔细看了看，采买单据看似正常，但仔细比对就会发现，同样的药品，价格却比市场价高出不少。
看到这里，李明清忍不住想象张德海家的墙是黄金砌成的。
贪了一笔巨款。
他打电话给药剂科主任。
“咚咚——”，敲门声响起。
“进来。”
门开了，是药剂科主任刘冲。
“李院长”，刘冲神色慌张，“您找我？”
李明清抬起头：“刘主任，这些采购单是你签的字？”
刘冲凑近一看，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这个……这个……”
“同样的药品，为什么你们医院的采购价比市场价高出百分之三十？”李明清冷冷地问。
刘冲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心虚道：
“这个……可能是……是批次不同。”
“批次不同？”李明清从茶几上拿出另一份文件，“这是星复医药公司的报价单，同样的批次，价格写的清清楚楚。”
刘冲冷汗直流，慌得直打哆嗦。
李明清远近闻名，赏罚分明，说一不二。
完蛋了。
他腿一软 ，差点跪在地上。
“李院长，我是被逼的。”
“被谁逼的？”
“张……张副院长……”，刘冲颤抖着说，“他说如果我不签字就让我收拾铺盖回家。”
李明清深吸一口气，平静道：“刘主任，你知道这是什么性质的问题吗？”
“我知道，我知道”，刘冲突然抓着他的胳膊，“李院长，我检举！我揭发！张德海不仅虚报药价，还收回扣。”
“有证据吗？”
“有！”刘冲从口袋掏出一个笔记本，“我把时间、药品、金额全都记下来了。”
李明清翻开笔记本，越看越激动。
张德海不仅吃药厂回扣，还虚报医疗器械采购价格，甚至克扣医护人员工资。
哇塞，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张家不仅墙是黄金做的，整个屋子都是用黄金做的吧。
“刘主任”，李明清合上笔记本，“这件事你先不要声张。记住，今天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刘冲连连点头：“明白。”
就在这时，电话铃响了。
李明清接起电话，是叶宏卓的声音。
“李院长，看到了吗？”
“你可真行啊，这么多年真能忍。叶院长，张德海贪的钱都能开银行了。”
叶宏卓心头一跳：“真有这么夸张？”
“比这还夸张，叶院长，你发现不对劲就没仔细查查吗？”李明清谴责道。
“你以为我不想查吗？你看到张德海了吧，他就是个笑面虎，但做事特别狠。我敢打包票，前脚查后脚我家人就被调走。关键是我没找到关键证据，有时候医药公司对各家医院出售的价格不一样。”
叶宏卓无奈又愧疚道。
对不起国家和医院对他的信任。
但他能力有限，找不到确切的证据。
没辙。
“幸好有你在，李院长，功德无量啊。”
李明清打断他施法：“叶院长，你准备好上班。”
“啊？这么快？”
“还快？再等下去花都谢了”，他说完就看见张德海进来，“不说了，挂了。”
“张副院长”，李明清称呼完才挂断电话。
叶宏卓听到后叹了一口气。
哎，李明清，加油。
“李院长，听说你在查药品采购的事？”张德海阴阳怪气道，“年轻人，不要太过分！”
“张副院长”，李明清冷声道，“我只是在履行代理院长的职责。”
“职责？”张德海笑了。
“李院长，你还年轻，有些事情不懂。这样吧，晚上我请你吃饭，咱们好好聊。 ”
李明清正要拒绝，突然想到什么，改口道：
“好，晚上见。”
张德海皮笑肉不笑的再次离开办公室。
晚上。
李明清来到约定的饭店，张德海已经在包间里等着了。
“李院长，来来来，坐”，张德海热情招呼道。
李明清坐下，看着说桌子上的山珍海味，“张副院长，这……”
“别客气”，张德海给他倒了一杯茅台，“很早就听说李院长酒量好，今天可要不醉不归。”
李明清不动声色：“张副院长过奖了。”
酒过三巡，张德海突然压低声音：
“李院长，你是暂时代理院长，很多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好。
水至清则无鱼。
附属医院药品采购的事你就别管了。”
李明清放下酒杯道：“呵呵，我发现有些药品的价格不太合理。”
“哎呀，你怎么这么认真。”张德海笑道，“有些事情，不必那么较真。”
“你这是什么意思”，李明清盯着他。
张德海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推到李明清面前。
“这是？”
“一点小意思”，张德海眯了眯眼，“只要李院长不再追究药品采购的事，每个月都有这个数。”
李明清打开信封，里面是一沓崭新的百元大钞，足足有上千元。
“张副院长，你这是要贿赂我？”李明清冷笑道。
他摆了摆手：“哎，话不要说的这么难听嘛，这是辛苦费。”
李明清站起身：“这么点钱？张德海，你听好了，药品采购的事，我一定查到底。”
张德海以为李明清嫌少，赔笑脸道：
“李院长，一切好商量，你说个数吧。”
李明清冷笑道：“不是钱的问题。”
张德海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李明清，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呵呵，咋的？你要派人杀我灭口？”
“适可而止吧，再这样下去，你连院长都当不成！”张德海威胁道。
李明清听到这话乐了：“当不成院长？搞笑呢。”
“不是搞笑，是忠告”，张德海一本正经道，“我知道你查到了不少东西。但你要明白，有些事情不是你一个人能改变。”
李明清：“看来我还不够出名，能不能改变就拭目以待吧。”
他在张德海怨恨的眼神中离开饭店。
过了一会儿，周雨晴进包间。
“张副院长，您不是我叫来陪酒吗？李院长呢？”
张德海咬牙切齿道：“走了。”
“走了？不是要把他灌醉吗？要不然我的计划不好实施。他对我一点不感兴趣，根本不往我的圈子里钻。”
“李明清这个人真怪，好话歹话都不听。”
他眼里满是狠毒。
李明清确实是块硬骨头，不过他也不是软柿子。
周雨晴默默地陪在旁边没敢开口。
药剂科主任刘冲因为白天的事翻来覆去睡不着，第二天顶着两黑眼圈去上班。
一进科室就看见张德海。
他讪讪道：“张副院长，早啊。”
“刘主任，你昨天和我说没什么都没告诉李明清，真的吗？”张德海打量着他，压迫感十足。
刘冲虽然害怕但还好，没李明清吓人。
昨天在李明清面前他差点跪了。
“张副院长，我一个字都没说。咱俩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我没那么蠢。”
“你确定？”张德海追问，“李明清说他有证据。”
“嗐， 他吓唬人。您想想，这么多年叶院长和您天天打交道都没抓到 证据，更何况是昨天刚来医院的李明清呢”，刘冲有理有据。
张德海觉得这话说的很对。
非常悦耳。
李明清可能唱的是空城计。
他心满意足的离开药剂科，去院长办公室找李明清。
李明清正在专心致志看资料。
“李院长，出去走走吧。”
“好啊”，李明清起身，“外面阳光正好。”
张德海看着比昨天少了一大半的资料，问道：“医院的其他数据资料呢？”
“那些看完了。”
语不惊人死不休。
“看完了？”张德海不可置信，“你一个人看的？”
李明清笑着道：“不难，一目十行。”
“你？一目十行？”他瞪大眼睛。
短短一天半，李明清给他的震惊比他一年中的震惊都多。
究竟是哪位领导让李明清来附属医院当代理院长的？
明明是来砸他场子的。
李明清来医院不到两天就导致他损失了一大笔钱。
张德海不敢像以前一样把药品价格抬高，毕竟李明清就是干这个的，对里面的门道门清。
“张副院长，你是首都本地人？”
“对，本地的。”
“你之前是医生吗？还是从医生转到管理岗？”李明清问道。
张德海回忆往事：“之前是医生。”
“医生？”
“我不像吗？”张德海看他如此惊讶，自豪道，“我是外科医生。”
李明清笑着道：“不做医生的几年变化这么大，我在办公室看到你们医院医生的合照。位置变了，样貌变了，连最初救死扶伤的初心也变了。”
张德海张了张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看着李明清的眼睛仿佛看到了几年的自己。
“李院长说笑了，时间在变人怎么可能不变。”
“是啊”，李明清感叹，“大变样，看不出是同一个人。我还有事要忙，先回办公室了。”
张德海独自一人绕医院转悠了一圈。
他打电话约周雨晴喝酒。
周雨晴没忘记勾引李明清的任务：“张副院长，约李院长一起吧。”
“他？应该不去。”
“我去问问，说不定去嘞。最好能让他成为自己人，李院长可是有通天大本事的人。”
院长办公室。
“叮铃铃”，电话响起。
李明清接起电话就听见听筒传来娇媚的女声：“李院长，晚上去喝酒啊，张副院长也去，还有我同事。”
他果断挂掉电话。
周雨晴听着传出来的忙音瘪了瘪嘴。
真清高。
装什么装，这种人见多了，最后不还是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李明清挂了电话，哼着歌出去溜达。
来到药剂科。
“刘主任，我来看下药品。”
“李院长，我带你过去”，刘冲心领神会道，“库房在这里。”
李明清开门见山道：“你和张德海出去喝过酒吗？今晚上他要和周雨晴出去混，你看看能不能去。”
“应该能”，刘冲之前去过。
不得不说，周雨晴带去的姑娘盘靓条顺，特别放的开。
他等会就去和张德海汇报药品库存。
要是去喝酒的话大概率会喊他一起。
“确定好饭店地址给我打电话，会有媒体工作者去同一个饭店吃饭”，李明清掐了掐手指，一副得道神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