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娆到此刻才算是真正明白,太后是真的把她当作一枚棋子。
估计此刻在太后眼里,自己就是不听话、叛逆的棋子吧。
恨不得不顾颜面,好好的“教育”她一顿,让自己能继续听命于她吧。
不过此刻太后就是这般想的,她不明白一向往温顺的卫娆,怎会毁了她的一出计划。
太后皱着眉头,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卫娆。
卫娆缓缓的说着,态度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周御青对我好,是因为我幸运的遇见了周御青。”
“是因为周御青这个人。”
“而不是因为您的赐婚。”
“若是我遇见的不是周御青,那我的下场就像我母亲一般吧。”
太后抬起头,微微一愣,目光深沉。
卫娆的话让太后想起了那个女儿。
那个被自己彻底遗忘和利用的女儿。
太后皱着眉头,仔细想来,自己已经很久没想起这个女儿了。
若不是卫娆提醒,太后已经忘了还有一个为了自己的“霸业”已经死去的女儿了。
卫娆见太后这副茫然的神情,心里就明白,只觉得可笑。
太后已经把自己的母亲已经忘了,忘得干干净净。
确实,太后怎会记得呢?
太后心里只有她的“霸业”,所有人不过是她的棋子罢了。
两人都愣在原地,谁也没有说话。
张嬷嬷弯着腰,瞄了一眼卫娆,恭敬的对太后说:“太后娘娘,周将军求见。”
太后看了一眼卫娆,带着深意。
没想到周御青会这么在乎卫娆。
现在周御青对自己还算是有些用处,他来寻人,自己还要顾及些他的面子。
现在还不是撕破脸面的时候。
卫娆一听到周将军,眼眶瞬间红了。
脑海里浮现出自己和周御青相处的各种场景。
太后看了一眼卫娆,警告道:“卫娆,这是最后一次。”
“再有下次别怪我不留情面。”
卫娆拼命的忍住眼泪,没让眼泪流下来,对着太后弯腰行礼后,直接转身走了出去。
卫娆双目里盛满了泪水,眼圈泛红,一颗晶莹的泪珠,顺着苍白的脸颊坠落。
卫娆到最后都跑了出去,加快脚步,想要快点见到周御青。
裙摆纷飞,整个人就像是一只脆弱美丽的蝴蝶。
卫娆远远的就看见周御青挺拔的身影,再也惹不住了。
此刻受伤的心仿佛得到慰藉。
卫娆捂着嘴,抽泣着,就像是一个被人抛弃的小孩子一般,慢慢的朝周御青走去。
周御青刚才还在焦急的张望着,看到卫娆走了出来,直接跑了过去,一把抱住卫娆。
卫娆再也没有压抑自己,趴在周御青的肩膀,哭了起来,声音低迷又委屈。
周御青心疼的摸了摸卫娆的头发,把人紧紧的搂在怀里。
他刚和顾砚出宫,就得到丁哲的消息。
今早,太后把卫娆召进宫了。
周御青担心太后为难卫娆,连忙赶了过来。
看着卫娆趴在自己肩膀上哭,周御青的心觉得揪着疼,密密麻麻的疼。
周御青直接弯腰把卫娆抱在怀里,稳稳的往前走。
周御青把卫娆抱在马车上,轻声哄着她,安抚的摸了摸卫娆的头。
卫娆哭累了,趴在周御青怀里,声音闷闷的:“周御青,我还不想回家。”
卫娆这幅样子回去,被秦云看见了,又该紧张了。
卫娆舍不得秦云跟着自己担惊受怕。
周御青低头吻了吻卫娆的额头,轻声道:“那娆儿想去哪里?”
卫娆抬头望向周御青,眼泪汪汪的,道:“我先去公主府。”
“我想带你去见我的父亲和母亲。”
周御青知道现在卫娆心里委屈,想要找地方发泄,痛快的答应了。
另外,他其实一直都想来见见卫娆的父母。
虽说卫娆的父母对她关心不够,但是他还是想对他们承诺。
周御青可以永远的守护卫娆,弥补卫娆年幼时的遗憾。
在周御青心里,卫娆是比自己更加重要的。
周御青把头探出去,让丁哲把马车驶到公主府。
卫娆掀开窗帘,看着这条熟悉又陌生的街道。
零碎的记忆涌上心头。
不过关于自己父母的记忆很少。
都是自己一个人。
马车停到公主府。
虽然人已经不在了,但是太后还是让人保留了这座宅子,安排几个人打扫看守。
周御青扶着卫娆下了马车。
卫娆抬头看向门匾,上面已经老旧不堪了,甚至都挂上了蜘蛛网。
大门口敞开一个小口,好像是没有人看守。
丁哲先走了过去,把门打开。
谁知门口柱子上睡着一个人,看模样似乎是看守的人。
卫娆看着荒凉的院子,墙角都长了草,一看就是没有久经失修,没有打扫的样子。
卫娆见多了势利的人,这里没有人住,也没有人来监管。
估计得这份差事的人还觉得是个美差呢。
丁哲上去就给了睡着的人一脚。
那人瞬间被惊醒,一脸的不耐,怒气冲冲的,想看踢自己是谁。
刚一抬头就看到卫娆,连忙吓得跪下,额头冒出紧张的汗水,害怕道:“奴才恭迎晋阳郡主。”
卫娆此刻心绪不佳,根本不想搭理他,道:“钥匙给我。”
那人愣了一下,丁哲又给了他一脚,狠狠道:“钥匙。”
那个奴才连忙把腰间的钥匙递给丁哲,恭恭敬敬的。
卫娆接过钥匙,凭着记忆带着周御青在院子里穿来穿去,走到了一间屋子前面。
卫娆推开门走了进去,正堂上摆着两个人的排位。
不过此刻上面都是灰尘,连贡品都烂在盘子里了。
卫娆走了过去,把两个牌位都抱在怀里。
“先考卫公讳承业之灵。”
“先妣赵氏讳玉芬之灵。”
卫娆擦着牌位上的灰尘,心里酸楚,涌上委屈,道:“周御青。”
周御青连忙把卫娆搂在怀里,拍了拍她的背,静静地听卫娆接着说。
“我有时会很想他们,但是我有时又会很恨他们。”
“若是他们当初再忍耐些,性子不怎么急躁。”
“我现在是不是也就是有父母的人了。”
“也不会被人利用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