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荣程也向戴德行礼:“戴将军,莫要动气,姚将军与您都是军中之人,都是爽直的性子,莫要因为彼此的分歧,伤了和气,咱们都是为了百姓赈灾。您和罗郡守的好意,我和姚将军心领了,可这赈灾施粥之事可不能再等了,必须今晚,以安民心。希望两位以大局为重,以和为贵。”
“哼!今日就看在南荣公子的面子上,不与你计较!”戴德也是明白人,给个台阶就下。罗田马上上前说和:“这样多好。南荣公子说的对,要以和为贵,咱们都是为了朝廷办事,都是为了百姓谋福。既然两位这样挂心灾民,那本郡守也不能无所作为,马上派人协助两位搭粥棚。
南荣公子的人手不够,可以像您说的那样,雇佣一些灾民,管饭就是。南荣公子初来乍到,有我们协助,两位上手的也快。等到朝廷的赈灾物资到了,您两位就可以返回王都城领赏!”
“领赏谈不上,不过确实是需要两位的协助,施粥过程维护秩序,不能让有心之人挑事,鼓动百姓起哄,扰乱民心和秩序。”
“南荣公子放心,有我在,这些百姓不敢闹事,你们尽管筹建粥棚就是。”戴德拍着胸脯打保证,他也是看罗田的脸色和听罗田的话音,两个人在一起合作久了,有了默契。
罗田拨派两个人给南荣程和姚本,协助两人找空地搭建粥棚,南荣程与姚本两人,出了郡守府,对着府外围着的百姓喊话:“各位乡邻,我乃荣国府长孙南荣程,我旁边这位是祭祀府府兵统领姚本,我们身边的兵士都是祭祀府的府兵。
荣国公府、祭祀府和忠勇伯爵府我们三府举全族之力,把府里半年的口粮拿出来捐献,总王都城千里迢迢来到此地,就是为了给受灾的百姓送粮食,送布匹,不光如此,祭祀府出动所有医者,为灾区百姓治病送药。
我等一路看到难民,理解你们的困难,粮食是百姓的命根子,顾,今晚就施粥,希望年轻力壮的青年和妇人与我们一起马上搭建粥棚,伐木砍柴,挑水淘米,架锅熬粥。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大伙说好不好?”
“好!我们都愿意!”
“我们愿意!”
灾民们什么样的都有,有抱小孩的,有领着孩子的,有扶着老人的,有扶着妇人的,也有妇人搀扶男人的,个个脸上都露出笑容,虽然衣衫破烂,脸色蜡黄。
“好!年轻力壮的青年和夫人跟我们先走,自发排好队伍。老弱妇孺跟在后边,到了地方,让医者先给老人和孩子诊治,还有需要看病的百姓,等粥熬好了,大家排队领粥喝,吃饱了,好睡觉。”
“好!谁给我粥喝,我们听谁的,我们听公子的。”百姓中有人带头,南荣程和姚本带着一半的府兵和百姓中的上百青壮年,由差官领路,到了一处空旷的大街上,开始指挥府兵搭建粥棚,因为百姓熟悉此地,让他们去砍柴,找水缸挑水,找盛粥的碗。
一个时辰左右,粥棚搭建完成,郡守府的府兵清点和交接完,也过来帮忙。医者在旁边给百姓诊病,开方子现场煎药。
青壮年虽然饿着肚子,但心里提着一口气,为了早点喝上一碗粥,都自发的帮忙,能做什么做什么。
妇人们自发的收集碗,放到大锅里清洗。戴德带着士兵过来时,在附近商家找了一些灯笼来照明。
大家干完活,自发的排队,拿着碗,等着领粥。南荣程上前大声宣导,让每人最多只领两碗,不是不给吃饱,而是过度饥饿之后,要一次少进食,否则身体受不了,出事情。
一个时辰之后,粥熬好了,考虑到灾民多日未进食,熬的稀一些,这样更易于消化。每位灾民可以轮流领两碗。
灾民们已经饿的不行,管它是稀粥还是稠粥,先喝了再说。上千人排着队领着粥,南荣程和姚本看着,都觉得很震撼。两个人都觉得这样庞大的灾民,如果每日只是等着施粥,饱暖思淫欲,早晚要出事。
南荣程和姚本觉得,得给这些灾民找些事做,比如被大水淹没过的家园和良田,都需要重建,也都需要人来做,必须以工代赈,不能干吃饭不干活。
半夜了,才收拾好,众人才歇息。南荣程回到自己的营帐,梅月默默的端上脸盆,递上帕子。南荣程由原来的抵触,到现在的适应,可见梅月做的还是极好的。
“你吃过了吗?这里潮湿,多蚊虫,你向医者要些草药熏蚊虫,晚上好入眠。”南荣程看着身边皮肤有些黑的梅月,刚来到他身边的时候,还是个白白净净的姑娘,这一路跟着大队风餐露宿,皮肤也晒得黑了。
不管南荣程说什么,梅月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与蒲月一样。梅月不光识字,还会画画,南荣程看过她在地上画的沿途之景。
南荣程当即让人拿出纸笔,让她作画,梅月接过来,胸有成竹,一气哈成。作画技巧娴熟,笔力均匀,布局合理,对沿途的景致描绘的活灵活现。令南荣程感到意外,没想到一个婢女如此有才情。
在旅途的夜晚,偶尔会听见悠扬的笛声,有一次,南荣程寻着笛声去看,竟是梅月,又是让他感到意外。自此后,南荣程不再对梅月冷言冷语,偶尔像今晚一样会说些关心的话语。然而,梅月每次如常,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客气,疏离,尽责。
这次也一样,梅月连头都没有抬起,恭敬的回话:“谢表公子,婢子晓得了!请表公子尽快梳洗就寝吧,明日还要早起!”
“好!”南荣程很配合,也习惯了梅月的态度,心中对她充满叹息:这样的才情却只能做一个婢女!好在是在表妹的院子里,这要是在其他人家,怕是早就做了通房或者妾室。他已经忘记自己当初是多么抗拒要梅月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