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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伟回来以后,带回了供鬼的教派场所名单。不知岁月几何的梁兴扬和玄灵脸上还算淡定,但是袁潮、许信蔓和丛世俭看到名单直接气炸了。

“我可真是去年买了个表,他们怎么敢?那是玄城啊!玄城是什么地方?数十万同胞的魂魄还未散,清江门的血还没干透,江北的水还没变清,这帮王八羔子就敢在金陵一边办朱明祭一边在这么多馆舍供奉那些双手沾满鲜血的魔鬼!”丛世俭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暴躁的摔了一个杯子。

“生气就生气,摔什么杯子,别拿东西撒气。”梁兴扬看起来很淡定,只是瞪了丛世俭一眼,不紧不慢地说,“白天还和你师叔告我的状,晚上就轮到你自己炸毛了?”

“师父,这种事我没法儿不生气啊!”丛世俭又骂了一句,做了几次深呼吸,终于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师父,不止世俭,我也生气。”许信蔓虽然是灵体的状态,也能看出面色赤红,紧紧攥着的手微微颤抖。

“是啊师父,这我都看不下去了。”刘伟在一旁跟着附和。他是神族,在漫长的岁月里见多了各种背叛、忘却、杀伐……但是各族各代,从来都没能有超过玄城惨案的。然而就算当年凄惨如斯,此刻不过经过百余年时间,就有人忘记了这样天地动容的血海深仇,就连修行人都为了一抹铜臭堕落如斯。刘伟叹息一声,禁不住对凡间再次失望。

梁兴扬看所有人都笼罩在难以言说的愤怒中,不想他们把自己气死,于是淡淡的瞥了刘伟一眼,打趣道:“你一头千年老王八,别在这里学凡人悲秋伤月,没事和你爹学,多出去谈恋爱。你看你爹生了你们兄弟十几个,个个都不同,可不比你潇洒多了。”刘伟虽然出身龙族,却憨厚老实,几千岁了都没拉过小仙女的小手,完全不像传说中“性最淫”的龙族。

“我不是王八,我是赑屃,赑屃!我是龙子!师父!”被梁兴扬一刺激,刘伟果然忘了生气,着急着给自己解释。

“什么聋子,你还哑巴呢,不说话我卖不了你。”梁兴扬撇撇嘴,故意打岔。

若在平时,梁兴扬和徒弟这么胡闹,丛世俭第一个参与进来了,但是此刻,他红着脸瞪着刘伟放在桌子上的材料,眼睛恨不得喷出火来,完全没注意到梁兴扬和刘伟在说什么。就算看起来平静一些的许信蔓,也没有兴致参与师父的胡闹,坐在那里发呆。袁潮看着没什么反应,但是周身的气场都发生了变化,整个人在黑化的边缘疯狂试探。

看几个徒弟还是一脸的不开心,袁潮更是浑身黑气笼罩,仿佛一尊魔神。玄灵踹了梁兴扬一脚,拉下脸来,说道:“都什么时候了,说正事别扯淡,赶紧说正经的,这事儿到底怎么办。”她算看出来了,这几个孩子都嫉恶如仇,正义感爆棚,胡搅蛮缠是没法儿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了,只能靠解决这件事来让他们发泄愤怒了。

被媳妇儿踹了一脚,梁兴扬不敢继续胡闹,也一本正经起来,清了清嗓子说:“这样,找个玄城本地的营销号,最好是是旅游博主,活跃粉丝越多越好,去转一圈,拍个照,发个微博抖乐小白皮什么的,帮他们出名啊。”

“好,我这就去安排,所有寺庙馆舍都去吗?”刘伟问。

梁兴扬瞥了一眼那个名单,点了点里面一个名字:“就这个陀罗寺吧,我看它名字也挺欠抽。”

许信蔓看了一眼名单,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情绪,轻声说:“陀罗寺,赵国时建立,几经战火保留下来,因供奉神武王朝降魔大法师陈藏舍利而扬名。陈法师一声降魔无数,飞升后却有人将他和恶魔的牌位放在一起供奉,真是讽刺。不知道陈法师有灵的话,会怎么想。”

“哟,陈藏的庙宇啊?”梁兴扬冷笑了一声,骂道,“等道场重开,我去敲他脑壳,薅光了他的驴毛,让他神识不明治下不严。”

“你薅个屁,他本来就是光头。”玄灵也骂了一句,冷冷地说,“应该给他再多烙几个戒疤,好好长长记性。”

“好,就听媳妇儿的,给他烙一百零八个戒疤,好好长长记性。”梁兴扬附和着玄灵说,回头对几个徒弟道,“这样你们去忙吧,刘伟去联系玄城营销号;世渣你去联系这几个平台,拿钱砸死他们,不要删了我们要的信息;信蔓先回赣州,回去做场法事,具体怎么做我告诉你。”他说着从指尖弹出一粒光珠给许信蔓。

许信蔓接过光珠,光珠立刻融进她的手中,许信蔓点点头:“好,我这就回去办,师父。”

“去吧。”梁兴扬点点头,关了手机,看许信蔓消失在房间,回头对早就按捺不住的袁潮道,“老袁,怎么样,我们一起给这些老贼秃来个爆破,撕破他们脸上的遮羞布?”

“好!”因为梁兴扬的安排,袁潮的神志回来一些,点了点头说,“我恨不得亲手撕了他们。”他语气坚定,充满愤慨。

“不急,有机会。撕了他们很容易,勾勾手指头就可以办到。可是现在撕了他们,只能痛快一时,兴许这几个王八蛋还能作为大宗师享受祭祀,不如把他们交给社会吧。”梁兴扬一笑,拍拍他的肩膀,“走吧,先去休息会儿,明天骂个痛快。”

袁潮看梁兴扬拉着玄灵的手出门,愣了愣,忽然笑骂了一句:“生了大半夜的气,还要吃一口狗粮,这狗粮可真够齁的,糖分超标了啊。”

“那你也找一个撒狗粮去啊。”梁兴扬头都不回的说。

袁潮想起自己的夫人,气息平缓下来,脸上漾起甜蜜的微笑:“或许以后有机会,我还能遇到阿越呢。”

“会的。”梁兴扬走的看不见人影了,远远地回应他。袁潮一笑,回头看了眼站在一旁的丛世俭,拍拍他的肩膀:“走吧,兄弟,只剩咱俩了”。

“走走走,咱俩单身狗相依为命。”丛世俭吃了一晚上狗粮,这时候有些噎得慌,自嘲的一笑。

袁潮也笑了:“你是单身狗,我可不是,我还有阿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