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持续到后半夜,钟国栋年纪大,撑不了那么多的时间,脑部手术结束后,就从手术室退出来。
可能是过于疲惫,看到儿子、孙女,他也只是简单地说几句,由钟欣送回家去休息。
叶嘉澍赶到的时候,手术临近结束,而钟欣重又回来。
恰巧,二人在电梯口遇上。
“怎么不是和沐梓一起过来?”钟欣问得自然。
“事出突然。”叶嘉澍答得简单。
深夜人很少,电梯里只有他们俩,安静下来,相互间的呼吸都听得清楚。
不过手术室就在三楼,电梯门打开,叶嘉澍疾步出去。
钟欣在后面看,心里莫名有些空落落。
而这时,手术室外的三人,刚刚经历了一次情绪的大波动。
沐秦言从手术室里退出来,在里头,她一直都是忍着,看到老公、儿子,还有侄女,她忍不住,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
沐梓也是脆弱,跟着哭。
男人坚强一些,眼眶潮湿,坐在边上默默不语。
情绪紧张,堆积得多了,哭一下也是宣泄。
哭了十几分钟,沐秦言缓缓停顿下来。然后就是咬牙切齿,“那人怎么样了?”
“在审。”
钱瑞轩听懂老妈问的是谁,直接给了答案,“那人叫范运,四十岁,无业,未婚。跟父母住在一起,父亲脑梗一直都是靠药物维持,但是病人没有准时吃药,造成大面积的脑梗塞,脑水肿形成脑疝。送来医院又晚了,当时舅舅就说救不了,但是家属坚持抢救,他妈妈跪下来求,最后还签了保证书。是舅舅主刀的,手术还算成功。但是后遗症也很明显,意识不清,卧床休养,在医院养了一段时间,接回家里去。但是这户人家明显有问题,护理不当,没几天病人就去世了。范运的妈妈接受不了,心脏病发作也死了。
沐秦言气得喉咙梗住,嗓子都是哑的,“他们家自己没弄好,关我哥什么事?”
钱瑞轩依旧是面瘫的表情,“范运没有工作,一直都是靠父母的劳保工资生活。父母去世,他便失去了经济来源。他一点家务都不会,父母死后,就是饥一顿饱一顿的状态。渐渐的,精神也有了问题。前面两周他每天都来医院,也挂号,用他父亲的病例,和不同的医生聊天。没想到今天藏了一把斧头,过来行凶。”
听到这里,所有人的面色都凝住了。
“见过哪些医生?”这一句是钟翊文问的。
“还在调查。”钱瑞轩回答。
而叶嘉澍正好从外面进来,后面跟着钟欣。
沐梓抬起头,目光里闪着不同寻常的光芒,若有若无地瞥一眼钟欣。
“你来了。”
这一句是对着叶嘉澍,然后她转过头,一一与他介绍,“我姑姑,骨科医生。我姑父,法医。这个你应该认识,我表哥,也是法医。”
然后又向那三位做介绍,“我未婚夫叶嘉澍。”
原本应该欢欣鼓舞,但这时各人的心绪都是复杂,简单地打个招呼,便都默默不语。
叶嘉澍当然不会在意,小声地问,“怎么样了?”
沐梓耷着脑袋,声音闷闷的,“命保住了,苦头也吃足了,手掌肌神经断裂,会有一个很长的恢复期。”
叶嘉澍懂了,他也垂眸,停顿片刻,他默默地抱一抱沐梓,轻声地说,“活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