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面上，来往的百姓脸上带着菜色。
水玲珑仰起脑袋，不解朝李止戈开口道，“叔叔，我们可以帮那两个人的，你为什么说我们帮不了他们？”
李止戈眼神平静，意味深长答道，“水玲珑，你涉世未深，还不懂人心的复杂。这一次我们的确可以出手帮他们一次，可是下一次呢？这一次帮了他们，难道以后他们就不会受到欺负了吗？”
水玲珑偏着脑袋，咬着手指思考了片刻，再次问道，“叔叔，那要怎么样可以帮助他们，让他们不被别人欺负？”
李止戈摇头笑了笑，“我们帮不了。想要不被别人欺负，只能靠他们自己。如果他们没有反抗的心思，那也只能一辈子遭受别人的欺负。”
“水玲珑，你记住了。可怜的人，必定有可怜的道理。”
水玲珑满脸天真叹了一口气，“叔叔，人真的好复杂呀。”
李止戈没有回答水玲珑，侧身看向旁边。
王吉利手中拿着一杆破旧的长幡，腰间挂着一面破旧的锣鼓，他喘着粗气，心有余悸怕打胸脯，“差点被抓到了！要是真被抓到，不给张麻子十两银子都不行。”
“谁能想到张麻子力气这么大，真的能砸碎我特地寻来的铁石。”
王明珠掂着一个钱袋子，她脸色有些红润，兴奋开口道，“爹，幸好我们跑得快。这次我们又赚了十几两银子，够我买好几件新衣裳了。”
王吉利看向王明珠，转了转眼珠子，笑呵呵讨好道，“明珠啊，你看是不是把银子交给爹，爹替你攒起来当嫁妆。”
王明珠当即捂紧了钱袋子，眼神警惕看着王吉利，“爹，你不准打这些银子的主意。要是这些银子落到你手上，你肯定会拿去赌场输干净的。”
“这银子是翡翠拿命赚来的，要留着给我买新衣裳，买胭脂水粉。爹，你仔细想想，如果将我打扮得更漂亮，我是不是可以嫁一个有钱人，甚至是嫁给那些达官贵人？如果我嫁给了有钱人，爹爹你不也跟着享福吗？”
“爹呀，你目光要长远一些。不管是为了女儿的幸福，还是为了你以后享福，这些银子都应该拿给我去买新衣裳和胭脂水粉。”
十来岁的元宝气愤看着王吉利王明珠父女，他个头低矮，怒气冲冲开口道，“银子！银子！为了这点银子，你们坑蒙拐骗就算了，还把翡翠姐姐丢下了！”
“这些银子是翡翠姐姐拿命赚来的，现在你们却抛下翡翠姐姐不管！你们知不知道，翡翠姐姐可能会被那些人打死的！”
“你们还有没有良心？”
面对元宝的质问，王吉利敲了敲元宝的头，板着脸骂道，“小兔崽子，反了你？要不是我大发慈悲收养你和翡翠，你们早就饿死在路边了！”
“跟我讲良心？”
“你这样对收养你的老爹说话，你有良心吗？”
元宝气红了脸，指着王吉利，“哪有你这样的爹？你收养我和翡翠姐姐根本就是为了让我们替你赚钱。你根本没有把我和翡翠姐姐当作自己的孩子，你只是想要我替你赚钱，你只是把翡翠姐姐当成你们父女的丫环！”
王吉利冷笑，“元宝，我送你去学堂读书，学堂先生有没有教过你，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
眼看气氛不对，王明珠扭着腰上前摸了摸元宝的头，眯着眼睛笑道，“好了，不要吵了。元宝，明珠姐姐知道你担心翡翠，但是你放心，那些人最多是打翡翠一顿，他们不会把翡翠怎么样的。毕竟他们真打死了翡翠，官府也会定他们的罪是不是？”
“怎么说你和翡翠也是爹爹从小养大的，我和爹爹都把你和翡翠当作亲人，怎么会只把你们当成赚钱的工具呢？”
元宝低着头不说话，看着眼前这对父女，元宝对他们的感情很是复杂。
一方面，不可否认的是，王吉利老爹收养了他和翡翠姐姐，对他们有恩。另一方面，王吉利和王明珠父女只是把他和翡翠当作下人，当作赚钱的工具。
李止戈站在一旁，看着逃出来的王吉利父女，不由感叹人性的自私和丑陋。
水玲珑眼神愤怒看着王吉利和王明珠，朝李止戈开口道，“叔叔，这两个人好坏啊，水玲珑想要教训他们。”
“说谁坏呢？”
“小丫头，你说谁坏？”
水玲珑不加掩饰的声音传到了王吉利和王明珠耳中，当即，王明珠双手叉腰朝着李止戈和水玲珑走了过来，她气势汹汹瞪着水玲珑，一副骂街泼妇的样子。
虽然水玲珑是龙族，但她是一条没有见过世面的幼龙，面对如此凶恶泼辣的王明珠，竟然被吓到了。
李止戈眼神一冷看向了王明珠。
触及到李止戈冰冷的目光，王明珠身子一僵，灵魂似乎都被冻结了，连思绪和意识的运转都迟缓了几分。
看着李止戈高大昂扬的身躯，王吉利有些害怕，他上前抓住了王明珠的手腕，朝李止戈赔笑道，“这位贵人，小女明珠不懂事，冲撞了你们，还望贵人不要与小女一般见识。”
虽然王吉利混迹市井、不学无术、坑蒙拐骗，但是坑蒙拐骗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眼力，要学会分辨什么样的人可以招惹，什么样的人不可以招惹。
王吉利一眼就可以看出，李止戈是那种绝对不能招惹的人物。
王明珠回过神来，她有些害怕，缩了缩脖子，但还是犟嘴道，“爹，干嘛要跟他们道歉？他们先骂我们的，怎么他们还有理了不是？”
“爹，不要怕他。”
“我就不信了，他一个大男人敢动手打我这个弱女子......”
在李止戈冰冷目光的注视下，王明珠语气越来越弱，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心虚。
王吉利连连朝李止戈赔笑，拽着王明珠就往远处走，悄声朝王明珠开口道，“傻女儿，少说两句，那位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不是我们可以招惹的。”
王明珠有些后怕，拍了拍软塌塌波澜壮阔的胸脯，心有余悸开口道，“爹，幸好你拉住了我。那个人太可怕了，刚才我感觉要死了一样。”
这对父女低着头小声交流往前走。
砰！
因为低着头，王明珠一下子撞进了宽阔的怀抱中。
王明珠猛然抬头，正要破口大骂，待看到眼前身着锦绣，腰系玉带，拇指上带着碧玉扳指的英俊男人，她眼睛顿时痴迷放出了贪婪的光芒。
王吉利也看到了这个锦衣玉带，全身多金的英俊男人，他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看英俊的男人，一双眼睛滴溜溜直转。
李止戈没有离开，隔得远远观察着王吉利父女，观察着那锦衣玉带的英俊男人，眼中露出一抹怪异的神色。
水玲珑皱了皱小巧的琼鼻，看着远处那锦衣玉带的英俊男子，小声嘀咕道，“叔叔，那个人身上的气味好刺鼻啊，而且非常腥臭，让水玲珑不舒服。”
李止戈牵着水玲珑，眼神深邃，语气平静开口道，“人有人气、龙有龙气、妖有妖气，你看到的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