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飞英坐车上，上下打量：“你这车真舒服，我来时候坐着他们那的小车，低低矮矮的，坐进来就难受！”
我知道他说的是警局的小轿车，他这个体型，这辈子也就告别小轿车了。
只有大型suv才是他永远的家。
“那你以前坐什么车？”
石飞英害羞：“我会飞！”
东月接话：“我们这一辈，师兄是唯一一个能肉体飞行的人！”
羡慕这两个字我已经说够了：“没事，会飞不丢人，别害羞！”
“石哥，你来到凡尘，就是来到我的地盘，在大商市，一切都听弟弟安排！”
“我刚刚给一阳通知完了，一会先去泡澡，再去吃顿小烧烤！”
石飞英睁大眼睛：“你很有钱？”
“不算有钱，或者说之前有钱！”为了赎他出来，我已经动用花呗了。
来时候给车加油就是从花呗借的钱。
我谁啊！
地府鬼差！
鬼卒领头人！
开着大路虎揽胜，身上一百块都没有！
把我委屈坏了！
半个月没有这么穷过了！
一想到自己变穷，我就无法遏制那股从骨头缝里传出来的饥饿感！
一会一定要多吃点！
……
“石哥，吃得差不多了吧！不是兄弟怕你吃，实在是怕你噎着！”我看着桌子上高高的盘子，捂头。
我挥手示意一阳过来。
我还没开口，一阳先摇头：“老板，你从哪请来的壮士，这要是早生个几十年，早就饿死了！”
“这么个吃法啥家庭也养不活啊！老板，你要是为难，我帮你劝他！”
我没办法低声说：“刚从山上下来的！”
“茅山？”
“茅山，大师兄，会雷法！”
黑夜里，我看见一阳眼睛里的灯光比头顶灯泡还亮。
一阳看着石飞英：“远来是客，那要好好招待人家！放心老板，这段时间我挣点钱，我知道你不宽裕，我先垫上！”
我睁大眼睛：“我都穷得这么明显了？”
“没有，我今天帮你收菜时候，看见你邮箱信息，你卡里就剩五块多！”
我握着一阳的手：“理解万岁！老裴，上，把串都烤上！门拉上，今晚老裴烤串我包了，全场的消费一样道长买单！”
老板娘微笑：“在哥，本来也没什么人！”
“最近生意不好？”
“老裴不知道怎么回事，烤出来的串不好吃了！客人都走了！”
大排档卖的就是实惠跟味道，有些许不对，回头客就不再回头。
服务员从里面端出一只大羊腿，放在桌子上。
老板娘开心招呼：“这是老裴新研制的菜品，你们尝尝！”
我面色紧张：“坏了！”
东月说过，他师兄脾气坏，眼里装不下鬼物，路边一些小动物游魂，遇见师兄都要被他踢上一脚。
果然，坐在小板凳上狼吞虎咽的石飞英，端起烤羊腿嗅嗅：“有鬼物！”
他抬头向店内冲去。
我对着一阳大叫：“不是给你说，不让食物上附带阴气！”
一阳摇头顿足：“老裴最近都不在烤串时候加气儿了，谁知道关键时候他来这么一手啊！”
我赶快冲进去，阻止悲剧发生。
东月被我供奉在关二爷神像下，作为阳神的存在，他对于食物失去，人该有的兴趣。
他的身体，则被我送进乔松的私人医院，挂着营养液。
毕竟魂，可以不吃，身子一定要吃饱！
我也没想到石飞英吃饱，就打厨子啊！
“一阳，去喊东月，我去拉住他！”
我刚走进后厨，就看见雷电闪缩。
“不许你伤害我爸爸！”老裴的姑娘，站在他面前。
小姑娘眼里有恐惧，可面对手搓雷电的石飞英，还是挡在父亲面前。
想不到铁塔一般粗壮的石飞英，还是个女儿奴，他细声细气：“让开，你爸爸……他不是……他不能留在！”
“我知道我爸爸不是人！”
“我早就知道了，但是那又怎么了！”小姑娘语出惊人：“我就这么一个爸爸，你们不能带走他！”
少女的言语最真挚。
在场三个男人，一个不会哭的，两个快要哭的！
我拍打着石飞英的背，激他：“石哥，别管她，这是鬼，在人间的鬼，你快动手，我替你抱住小姑娘！”
我正准备冲过去。
铁塔般强壮的汉子，一个巴掌呼在我背上：“你还有没有点良心，人家父女间感情这么深，我还送他下去，我还是不是人！”
我紧张地看着他上前一步。
“没事了！”我转头看见东月阳神飘在半空。
石飞英往前走，小姑娘张开双臂护住父亲，尽管她颤抖的双手告诉所有人她内心的胆怯，可她依然挡在父亲面前！
石飞英从怀里拿出一个黑色玉佩：“你阴寿未尽，只要不作乱害人是可以留在人间的！”
“我吃了你的菜，你是用阴气保鲜的法子，这种法子太费阴气，你才会阴气不稳！”
“这是一块阴玉，不算是什么宝贝，我从极阴之地得来的，能帮你吸收阴气，有这东西，以后再做菜也不会丧失太多阴气！”
厨子老裴有些畏惧，他眼神看我，我疯狂眨眼。
我已经看出阴玉的宝贝，这东西应该是从地下得来的，有阴玉在身，可保持真身不化。
传说，老佛爷当年身边就放了一块这个宝贝！
老裴接过阴玉，双手合十：“谢谢道长！”
石飞英虎目含泪，从后厨跑出去。
东月眼底有深意，看着石飞英的身影：“师兄跟我一样，都是个孤儿！”
“当初我师傅收养的我，大师伯收养的他，大师伯前一段日子羽化去了！”
我点头，铁塔汉子，内心也是个细腻的小男孩。
吃完，一阳结的账。
我才知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一阳把东月的废符都给卖了！
这东西，对东月来说作用不大，但对普通人来说，这辈子也没有机会遇见实力强大的鬼物。
够用，且富裕。
我也是才发现，我的办公桌下小柜子里面是可以装满钱的。
这感觉就好像穷到月底，在该洗的裤子里发现之前丢的钱。
上楼，我的租客早早睡去。
我闭上眼睛横七竖八睡不着。
阴神出窍，我再次来到内心监牢，来到西门庆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