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显然是个非常不合理的要求。
学生们这么多，而助理只有两个。
学生们对学校很了解，而助理只知道学校大门在哪里。
学生们都十来岁，而助理已经三十多岁了。
方方面面，助理都追不上学生。
两个助理很明白这点，但没办法，领导发话了，哪怕只是象征性，他们也得跑跑。
于是两个人秉承着打工人打工魂，打工人都不算人的打工理念，随便选了个方向追了出去。
“易蕾！”助理刚跑开，方正就看到易蕾领着众老师们下来，他当即就指着易蕾道：“这事儿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们学校的学生，公然破坏我的私人财产！你们五中就是这么教人的？”
易蕾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您这话就太果决了，您有什么证据证明砸您车的人是我们五中的学生？”
方正都气笑了，“我都亲眼看见了还能有假？”
易蕾道：“您亲眼看见了就一定是真？您现在巴不得我们五中给二中腾地方，谁知道您所谓的看见了，是不是在弄虚作假污蔑我们学校的学生？”
方正：“……”
他咬牙切齿，“行，不认是吧，我看有视频你看能不能不……”
他回头要去找自己的行车记录仪，却发现上面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他身形啪的僵住。
林酒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笑道：“什么视频？我看看呀。”
方正立马反应过来记录仪是被学生们拿走了，他回头，说：“你们以为这就可以粉饰太平了？五中上上下下这么多监控，还能拍不到这群学生？把监控给我调出来！”
“不好意思。”易蕾笑道：“学校里的监控昨天出故障了，正在修。”
方正一口气噎住，“你糊谁呢？能坏的这么凑巧。”
易蕾很无辜的说：“我也没办法，就是这么凑巧，可能是老天开眼吧。”
方正：“……”
他闭眼睡深呼吸一口气，说：“别以为这样就没事儿了，学生们出来闹事儿了，教室肯定空着吧？”
“我现在就上去看看，哪些教室里没人，再根据班级把学生名单翻出来，今天有一个算一个，碰了我车的，我都要追责！”
林酒不紧不慢的说：“您不是五中老师可能不太清楚，五中今天好几个班都在上体育课呢，教室里没人是正常的，光凭这点就来说我们学生砸了您的车，是不是有点欺负人了？”
“体育……”方正实实在在没想到对方会在这儿等着她，差点气到呼吸停止。
二中校长见状忙扶住他，替他讨伐道：“不是五中学生砸的，还能是谁？车子现在就摆在这儿，你们再怎么否认都无济于事！”
林酒耸耸肩，“那谁知道？保不齐是你们自己把车砸了甩锅给我们呢，就为了让我们离开，你们好达成所愿。”
“你！”二中校长没料到林酒能把事情绕到这么离谱又合理的逻辑上，一下就语噎了。
一直陪在林酒身边的苏正泽此时开口，“要定人罪就要给出实际证据，如果二位不懂，那我给二位示范一下。”
说着，他拿出手机，点开了录音播放。
放在在会议室里，方正如何利用权势压人，逼迫五中离校，又如何把五中必须要跟二中换址这件事甩锅给上司的话，全都清晰的重播了出来。
方正和二中校长顿时都是脸色一黑。
方正立刻反应过来在，自己刚才在会议室里的感觉不是错觉。
那群重点班老师在自己提出可以留校后，一个个都露出了动摇的表情，就是为了引他说出更多挑拨离间的话，以此留下音频证据。
好啊，这群五中的人，一个比一个狡诈！
“你这是什么意思？”方正虽然心里慌，面上却很平静，“一段捏造的录音，就想来说我仗势欺人？”
苏正泽轻笑，“怎么会？录音当然只是辅助证据，更直观的证据，是二位同乡同村同小学、初中、高中的档案记录，以及历年来的转账记录。”
方正和二中校长倏地脸色一白。
二中校长嘴皮子都开始不由自主的哆嗦，“你……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苏正泽道：“是不是我在胡说，你们心里比我清楚，鄙人不才，家里刚好有点人脉能够轻松打听到两位的一些私事。”
“交换校址明明是二中更受益，可为什么在会议室里的时候，二中的校长却全程没说几句话，反而是这位方先生一直在竭力促成这件事，我想五中的各位老师们应该都觉得奇怪吧。”
苏正泽这么一提，老师们纷纷点头。
对啊，方正说白了就是教育局的一个领导，又不是二中的校领导，干嘛对二中的事情这么上心呢？
苏正泽说：“因为只有二中赚取了更大的收益，一直利用职位之便给二中行方便的方先生才能赚到外快，这些转账记录就是证明，二位如果还需要更多的证据，我也可以提供你们的聊天记录。”
顿时感觉自己被扒光了的方正和二中校长：“……”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二中校长问这话的时候，声音都在哆嗦。
苏正泽淡笑，“苏正泽，五中的老师。”
方正和二中校长闻言一僵。
苏正泽，当年取代林酒成为省状元的那个男生！
因为当时直至高考前，林酒都是备受关注的那个人，所以排在她身后的苏正泽反而被忽略了。
直到他拿下省状元，方正等一众教育局的人才过去跟他合影见了一面。
但也只是那一面，如今过去四年，苏正泽长开了，面相变化很大，加之刚才在会议室，他一声不吭没什么存在感，方正一直没有在意他。
没想到，他居然会在五中当老师。
方正虽然对苏正泽的脸没什么印象，但对他的家庭背景很清楚，因为他当上省状元后，关于他父母在京城某集团担任高层领导，年收入过亿的消息就在教育局传开了，很多人也是这时才知道因为苏正泽来三水市读书，他父母还资援教育局改善三水市的教育环境，因此上头跟苏正泽父亲的关系一直很好。
那也就意味着，苏正泽找到的这些证据，只要他抬抬手往上面那儿一送，自己搭上的将不只是一辆新车，还将是他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