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是她自作多情,人苏正泽是真的害怕到根本没想玩这一套呢。
人家这段时间为了她的案子忙前忙后找证据,她却连在黑暗中给他一点支撑都不肯?
林酒,做人可不能这样忘恩负义!
林酒想着,到底还是摸黑找到了苏正泽的手,把自己的半截衣袖塞进他手里,然后强调,“抓紧了,要是掉了就不给你扯了。”
“嗯。”苏正泽乖巧抓着,应允。
黑暗中,他手臂贴着林酒手臂,嘴角得逞的笑意只有他自己知道。
老师诚不欺我。
以林酒的性格,换做别的追求者又是找她贴贴,又是想扯她衣袖,她恐怕语言警告都没有,早就直接动手了。
虽然不知道林酒对自己的这份特别是出于什么样的情感,但只要自己对林酒是特别的,他就很开心。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坐错座位触发机关后的陈桀反应过来后,几乎是一秒弹起,顺着熄灯前的方向,一个准头就找到了卫霄,然后抱着人就不撒手了。
“你怕啊?”卫霄被他从身侧死死抱住,手都没法儿动了,人还在笑。
陈桀在别人面前,各种架子都必须要端起来,只有在卫霄跟前才有什么就说什么,“谁知道会不会突然冒出什么东西。”
卫霄道:“你胆子挺小。”
陈桀说:“废话,我要是胆子大我至于怕孤单吗?”
卫霄原本笑着的嘴角忽的一沉。
陈桀看似是随口一提,可得经历多久,多浓烈的孤单,把孤单当做习以为常的事情后,才能这么随口的说出这句话?
“没事儿。”卫霄收敛起笑意,很认真的说:“我在。”
陈桀听到他如此认真的语调,顿了顿,然后心领神会的明白,卫霄说的我在,不仅是这个密室里他会在,而是从今往后都会在。
陈桀顿时感觉被黑暗惊吓的心安定了下来。
他也很认真的回了一句,“嗯。”
他相信,卫霄一定说到做到。
……
短暂的十分钟在黑暗中显得无比漫长。
许成安渐渐从抱着文雀胳膊变成了把脑袋埋在文雀肩膀上,头是一下都不敢抬。
因为身处黑暗太久,他都感觉自己开始全身发冷了。
“文雀。”许成安抖着声说:“你给我唱首歌呗。”
文雀:“……”
你拿我肩膀当枕头还不够,你还把我当点歌机?
算了,都是朋友。
文雀闭着眼,深吸口气,问:“你要听什么?”
许成安说:“听点能让人热血沸腾的。”
文雀想了想,想到什么,清清嗓子,张口就吼:“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这一吼,在寂静的黑暗中,无异于平地一声雷。
陈桀被吓得更用力的抱紧卫霄,还不忘吼回去,“文雀你有病啊!”
许成安一听到是陈桀的声音,本能开炮维护自己的文雀点歌机,“你才有病!你浑身上下都是病!你病入膏肓!你无药可救!”
陈桀也听出了许成安的声音,怼人的斗志一下就被激起来了,“许成安你欠打是不是!”
有了人对骂,许成安也没那么怕了,于是吼得更起劲了,“我欠打怎么了?有本事你来打我啊!”
陈桀现在对比害怕,更想在跟许成安的这场口舌之战中获得胜利,“你以为我不敢吗!”
许成安拽着文雀的胳膊,吼:“你来啊!”
陈桀抱着卫霄,吼:“你过来!”
许成安:“你过来!”
陈桀:“你过来!”
文雀和卫霄:“……”
虽然他们看不见彼此,但却在这一刻有了相同的心情。
那就是感觉自己养了只狗。
还是那种你牵着他,他就敢狗仗人势,一旦你撒手,立马变哑巴的怂狗。
周妄在许成安和陈桀菜鸡互啄的呐喊中,默默推着苏瑶走远了点,以免被这俩人吵死。
林酒和苏正泽虽然离他们远,但俩人的就仿佛是在骂架壮胆似的,越喊越大声。
苏正泽听得有点耳朵疼,他问林酒,“你不管管吗?”
林酒说:“你不是怕吗?他们吵吵闹闹有声音,显得有人气儿,应该也能一定程度上缓解你的恐惧吧。”
苏正泽听罢,嘴角不受控的就扬了起来。
什么听得耳朵疼呀,一点都不疼。
这就是全世界最美妙的音乐!
黑暗再长点吧,许成安跟陈桀再吵久点吧,让他在林酒给他的照顾中沉沦!
然而,十分钟总是要过去的。
到点车厢全亮,适应了黑暗的几人纷纷被这灯刺得眯了眯眼。
接受光亮后,林酒第一时间就从苏正泽手里撤回了自己的衣袖,并往后连退了三步,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抬眸就对上了苏正泽被伤到的眼神。
伤人的罪魁祸首林酒:“……”
实在是看不下去他眼里那份伤心,于是找补的往回走了一步。
苏正泽捕捉到她的小动作,眼中的难受一扫而空,唇角立马就浮现了笑意。
林酒见他这变得比翻书还快的小表情,愣了一瞬,最后无奈的笑出声。
苏正泽这狗蛋不去当变脸非遗传承人都可惜了。
她也是,被苏正泽的变脸技能坑害的还不够吗?
居然还能上当!
苏正泽伤心就伤心呗,她在这儿心软个什么劲儿?
之前坚持的既然要拒绝就不要给温暖准则呢?
被她丢狗肚子里了?
真是,脑子抽风了。
林酒反省着,心中决定,下次绝不能再这样!
她要守住她的准则!
林酒在这儿暗暗下定决心的功夫,那边苏瑶也适应了光亮,能看清周遭的她这才发现,周妄一直伸手护着她,哪怕是因为光线刺眼,他用了一只手去挡眼睛,可另一只后还是保持着绅士的保护动作。
“谢谢。”苏瑶看向他,笑道。
周妄收回手,笑了笑,“都是同学,应该的。”
不远处,重新看到光明世界的许成安和陈桀第一眼就见对方都在抱着身边人,两张嘴里发出的嘲笑高度一致。
“刚才叫的那么厉害,其实你也怕嘛。”许成安笑道。
陈桀松开卫霄,端住架子,“是卫霄怕,我在保护他,但你那副怂样,总不至于是你在保护文雀吧。”
莫名成了胆小鬼背锅侠的卫霄:“……”
无奈一笑。
算了,随他去吧,他开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