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酒看了一眼，确认道：“是。”
苏正泽纳闷，“他俩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之前不还打架来着吗？”
林酒说：“不知道，上周末回来以后莫名其妙就好了，卫霄还接受陈桀给他买的新眼镜了，陈桀现在还天天缠着卫霄给他讲题呢。”
苏正泽笑了笑，“之前觉得陈桀目中无人挺欠抽的，现在看这孩子也挺不错的。”
林酒也笑了笑，“他一直很不错。”
父母离异，各自成家，留下他一个人孤孤单单，无依无靠，而他却在这样的环境下，心里依旧怀揣着善良，是很难得的一件事。
苏正泽余光看了眼林酒，看到她提起班里学生时，眼中不自觉的流露出的温柔后，他收回眼，道：“有人跟你说过吗？”
林酒疑惑嗯了一声，“说什么？”
苏正泽说：“你是一个好老师，特别特别好的老师。”
林酒一顿。
这话别说别人对她说，就连她自己都没把自己当成一个老师。
她对学生们尽心尽力，只是她内心深处‘答应了某件事就要把某件事做好’的原则在作祟，而并非是身为老师的使命感在推动她这么做。
“我不是。”林酒回神，很认真的说：“我不是，你以后别说这种话了，我不配。”
她不是老师，更不是一个好老师。
她只是一个做完这件事，送走这批学生后，就要离开的一个人而已。
苏正泽开着车，听她这么严肃的说这样一句话，不由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总觉得，说这句话的林酒身上有一种难以言明的感觉。
可没等他仔细看两眼，就听林酒道：“你看我干嘛看路啊！你想死我还想长命百岁呢，你看路！”
苏正泽被她这一嗓子吼得回神，忙收回了眼去看路，后来再用余光去看林酒，却已经在她脸上找不到那种难以言明的神情了。
……
两天后，月考结束。
高一高二的学生们连着清明放月假三天，高三临近高考，只放假半天，其余的时间依旧得上课，所以高三的老师也不能休息。
林酒和苏正泽虽然有了假期，但月考三天的试卷累积成山，尽管老师们加班加点的改，也依旧没做到在放假前改完，所以假期还得带着工作量去度假。
回去老家扫墓的路上，苏正泽开着车，林酒因为副驾驶地方太小施展不开，抱着试卷在后座改。
考卷改完以后，每班各科成绩还需要各科老师统计以及班主任汇总排名，除此以外，林酒作为班主任，还需要总结九班这次月考的综合情况，并列出九班下个月需要如何提升的规划，完成一份报告上交教务处。
所以以防万一，林酒和苏正泽都把笔记本电脑带上了，这样能保证在家随时可以加班。
从三水市回沙湾村并不远，车程四十来分钟，林酒改完一沓卷子的功夫，苏正泽已经把车开进村了。
“你家怎么走？”进了村，导航就很难精准定位，所以与其指望导航，不如指望林酒这个活地图。
“直走第二个路口右拐。”林酒一边改卷一边指路，“嗯，右拐完了直走一段路，第一个路口左拐，直行，前面岔路别上坡，继续往前走，看到那个大坡了吧？对，开上去，第一个路口右拐，往前走，就那儿，看起来没人住的房子就是我老家。”
苏正泽顺着她这一路弯弯绕绕，终于把车停在了林酒老家前面的坪上。
他开门下车，看了看眼前这栋两层楼的自建房，破旧倒是谈不上，就是感觉没人常住，显得没有鲜活气儿。
“你一年回来几次？”他问。
林酒想了想，说，“我爸妈忌日，我爷爷忌日，奶奶忌日，清明和过年。”
大学的寒暑假很多时候她要打工，当了老师后，说是有寒暑假，实际却是体育生的训练不能中断太久，孩子们寒假要练，她也不能闲着，其次易蕾在寒假就通知了她开学要接管九班的噩耗，她寒假一个月里，带完训练去看资料，一天天的过得跟不放假没两样。
苏正泽听完她的话，皱了皱眉。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就回来五次，撑死了一年到头在这儿也待不过两个月。
“你家这些设施什么的，还能用吗？”苏正泽有点怀疑。
林酒说：“怎么不能用了？我虽然不常回来，但我把家里保养得很好的。”
说着，她自信满满的拿出钥匙去开锁。
门一推开，风卷起屋里的灰尘，猝不及防的呛得林酒咳了两声。
光速被打脸的林酒：“……”
站在她身后的苏正泽意味深长的call back，“把家里保养的很好。”
林酒：“……”
这种时候你非要开麦显得你会说话吗？
“咳，灰尘嘛，哪儿都有，很正常，里面挺好的，进来坐坐？”林酒试图缓解尴尬，于是假客气道。
结果苏正泽也真不客气，举步就进去了。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林酒：“……”
人都进来了，她也不能再反悔，况且一路坐人家顺风车来的，怎么也得拿出点东西招待一下客人，可她翻了翻客厅的储物柜，没吃的，去看了眼冰箱，没插电，又进厨房看了一眼，别说吃的了，因为忘了交水费，水都停了，连给苏正泽烧壶热茶都做不到。
“那个……”林酒两手空空的回到苏正泽跟前，说：“要不你还是出去吧。”
我家确实没那个条件接待客人。
苏正泽：“……”
他叹了口气，又无语又无奈，“家里什么都没有，你之前回来怎么过的？”
林酒抿了抿嘴，说：“我平时回来在这儿待的时间也不长，就带点泡面、饼干、牛奶吃就行，过年的时候邻里邻居看我一个人会给我送点饭菜过来，或者我带着村里的小孩儿玩，谁家小孩儿家长看见我了，就邀请我去他们家吃点。”
这次本来也要带点吃的回来的，但是恰逢月考结束，她满脑子都是试卷，根本没想起来给自己准备点吃的。
想到这儿，林酒抬眸道：“你爸妈还在家等你，别让他们等着急了，正好我要出门买东西，来，我送你出去。”